之后，她每天放学，都会偷偷摸摸用在学校帮学姐对台词赚的小费去学校旁边果蔬超市里最便宜的番茄和一个鸡蛋，带回去做番茄炒蛋。
舒襄自然也跟她一起，吃宵夜。
忽然，锅里传来“刺啦刺啦”的声响，她猛地回神，拿着锅铲迅速翻了几下。
幸好，没糊。
加了一些调味料，添水后盖上锅盖。出锅后用大的瓷碗呈出来，色香味俱全。
又将蒸好的白糯米饭倒进锅里，打上一个鸡蛋。翻炒时，香味萦绕鼻尖。
全都弄好之后，西红柿和米饭都给单独留了一份，剩下的都端到铺着白色花纹桌布的米色圆木餐桌上。
两人时隔三年，又坐在一起吃午餐。
舒襄纤细的手拿起勺子，将蛋炒饭送进樱桃般的小口中，喷香软糯的米饭和鸡蛋的鲜美味道在口中绽开。垂眸闭眼间，睫毛沾了细泪水珠。
还是以前的感觉……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姐姐，还是那个姐姐。
舒虞夹了一块西红柿到她碗里，却看到她的眼泪从眼睑滑落，留下了一道泪痕，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顿时心疼的手忙脚乱，抽出餐巾纸递到她面前。
“别哭，好好的怎么就不高兴了？”
她接过餐巾纸，擦干眼泪。低着头抿嘴苦涩一笑，“我只是觉得，能再吃到姐姐做的蛋炒饭，很幸福……”
少女被阴影遮盖的眼里是少见的单纯，没有藏着半分执念，不掺一丝虚假。
这句话让舒虞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总归是心里愧疚，她叉开话题:“我记得你学的是中医药，这种严谨的科系应该很少允许学生提前毕业，为什么这么匆忙就回国了呢？”
舒襄抬起头，小巧的鼻子微微发红。因为哭过，所以说话带些鼻音:“那个男人没对你说？”
舒虞一听见“那个男人”这四个字，脑海中立刻闪过从前舒部看她时那种冷漠厌恶的眼神，眸底泛起一层戾气。
想到不久前接到的那通电话，拿着筷子的手骤然收紧，“什么意思？”
“明天他五十岁生日，整个圈子都知道。他打电话给我，要我提前毕业赶回来的。”
说着，舒襄怪异的笑了一下。
“说到底，一个生日会而已，非要我回来，应该是要把我当商品卖出去……”
停顿了很久，才说出来四个字，“商业联姻。”
舒虞眸色一寒，嗓音沉沉的问:“襄襄，你想吗？”
舒襄红了眼，咬着下唇，眼里爬上难以掩饰的恨意:“不想！可这么多年来，我们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
“我生在舒家，我姓舒，我是舒部和宁莉的孩子，他们老了我有义务伺候，他们死了我还要送终，这一辈子，我都被困在这个家族的蛛网里，我永远脱不了身！”
“我从小就比不上舒茗雪，她装的好、受家里人的宠爱，做了坏事都推到我身上，大家都理所当然认为就是我做的，没有人听我一句解释。明明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作恶的就是我，委屈的就是她。什么母女情深，都是踩着我的血肉爬上去的……”
“我恨死这张脸，我也恨舒部和宁莉，恨他们一辈子，恨他们不能下地狱！”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刚才太过极端，会让姐姐厌恶……猛地抬头看向舒虞，怕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怕她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她会疯的……
导致都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眼里还闪烁着未褪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