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太跟着虫师银古,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
翻过小山坡就能看见村子了,老式的木头砖瓦房子,房顶上还铺着厚厚的稻草保暖。炊烟袅袅烟火气,让人一瞬间忘记了冬日的寒冷。
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草太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是,是那里吗?”草太停下脚步问道。
“嗯。”银古叼着半根烟转头,抬眼看了下他,“你在做什么?怕见生人吗?”
“瞎说什么!”草太握紧拳头甩出一句,又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之前从远处喊银古的小男孩就站在村口,发现他们后笑着冲了过来,“嗨银古!银古!”
“噢,”银古应着,又提醒道,“小心点吉郎!”
可还是晚了一步,男孩本来想快点跑到他面前,结果石板路太滑,一个没刹住,闪过银古,直奔后面的草太冲了过去!
嘭!的一声,直接把草太撞倒在地。
“唉呀!”男孩从草太身上爬起来,抖落头上的雪,用手指擦了擦鼻子后,向草太伸出了手,“嘿嘿,对不起对不起!”
草太坐起身,看着那只脏兮兮的小手,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握,可头脑中却突然出现曾经被小男孩扔石头打在脸上的画面……
一瞬间心脏紧缩,天旋地转。
“诶,叫你小心点……小孩子能拉的起他吗?”赶来的银古说着一把握住草太的胳膊,“没事吧?”
视线渐渐恢复清晰,草太看着眼前雪地中的银古和男孩。
“发什么呆呢,难不成磕到头了?”银古调侃到,嘴里的烟也一动一动,“给点儿力,你要不愿意起来,我也拉不动你!”
“不,不用你!”草太甩开银古的手,扶着树站了起来。
“你好,我叫吉郎!”小男孩仍守在草太身边,自我介绍道。
“好啦好啦,快点带路!”银古一把揽过自来熟的吉郎,侧过头告诉草太,“快点跟上来吧!”
“哦,好。”草太应着,随手抓了一把雪含在嘴里。融化的冰雪滑过吼间,感觉舒服多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快点找到这个世界的问题所在,关闭往门,回到现世才好。
“银古啊,他是你新收的徒弟吗?”走在前面的吉郎问。
“不是啊。”
吉郎想了想又问,“那是你弟弟?”
“也不是。”银古又否认道,“是在山下捡到的。”
“哦,我说呢,看起来有点傻傻的……”吉郎用手肘顶了顶银古,小声说道。
后面的草太实在听不下去了,“喂你们……我都听见了。”
随后吉郎咧嘴一笑,转头做了个鬼脸儿,哼着小曲跑开了。
村子里焦急等待的大人们却不像孩子吉郎那么轻松,一个个都神情严肃的,来迎银古。
“银古,帮忙想想办法啊,快开春儿了,可壮丁劳力们都倒下了!”老村长急得不行。
“确定了是虫的问题吗?”银古仔细问道。
村长叹了口气,“刚去的信上不是和你说过,已经请大夫看了,查不出毛病,不是普通吃药能好的病……”
“啊啊……这样啊。”银古连连应着。
草太看出他的窘迫,小声问银古,“你忘了看信?”
“收信的茧也在箱子里,一块儿丢了……”银古咬牙回到。
听到“箱子”两个字,周围人都不由得去看那个扎眼的新箱子。
“好了好了,还是快和我说说症状,去看病人吧。”银古说着,哄散了八卦的人群。
“这毛病发的急,开始只是有的村民感觉难受,后来却是一夜之间都倒下了。村子里一半的人家都有病患,咱们先去村口这户看看。”村长边说边引路。
他们和银古在前面走,草太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正愣神儿呢,忽然一只“喳喳”叫的小家伙掉到他眼前。
吓了草太一跳,差一点踩到。
赶紧从雪上捧起来,是一只毛都没长几根,看起来有点丑丑的小鸟。
“快点快点。”前面银古已经进屋在催促。
“来了!”草太抬头找了下,到处都没见到像鸟窝的地方,便将小鸟搂在怀里,急着追了上去。
这间屋子不大,空间局促的很。草太是最后进去的,关好门便在门边的角落坐下来。
屋内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只是十几个人一拥而进,燥热了许多。
房间里光线也很暗,只有一盏老旧的油灯,黑压压的人群围着的那里,躺着一个男人,睁着眼哼哼唧唧,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草太见银古放箱子后,就脱了外套,坐在那人身边。他靠在墙上捧着那只幼鸟,也在想虫师是什么样的一份工作,有些好奇的远远看过去。
待银古准备好,刚才吵吵闹闹的人们也突然安静下来,突然所有人都开始屏气凝神,不敢出声,都盯着银古一个人。
而银古像是见惯了这种情况,依然是淡定自若,有条不紊的为病患做着检查。
病人行动不便,虽不能言语,但尚且清醒。银古试探了下他额头和侧颈有些发烫,病人眼睛视力正常,再检查手臂内侧,顺着血管的脉络抚摸按压,感受到不一样的频率,有什么已经迫不及待要冲出来。在没有其他工具的情况下,银古内心已经有了七成把握。
银古:“四肢发麻,一周了?都是这种情况?”
“是啊,他们还总是渴得不行。”
说话期间,病人的家人们也轮番过来一碗一碗的喂他喝水。
“先不喝了。”银古拿过一碗水,见那病人的目光就跟着他手中的水碗来去。
银古将那碗水就放在病人身边的地板上,盯着那急切想要喝水的男人,对身边人说道,“按住他。”
“哦,好好!”周围的人应着,七手八脚的帮忙把病人摁在垫子上。
银古取出虫针,拉开男人的衣服,摸到锁骨中间跳动得最剧烈的位置,用虫针利落扎了一下。
奇怪的是并没有出血,而是有什么粘液般的东西争先恐后从那个洞涌了出来。跑散开了,草太才意识到,可能就是银古说的“虫”吧。
四散而逃的虫们,跑出来后又都争先恐后涌入那碗水中,随后越聚越多,像打架似的在碗中翻滚。
周围的人类却好像都看不到虫,只看到那碗许久没有人碰过的水,竟奇异的沸腾起来。与此同时,身体里的虫跑掉后的病人,也不再挣扎,垂下头瘫软在那里。
人们不敢轻举妄动,等到银古的命令,才松开了看起来冷静下来的病人。
而治疗还没有完全结束。一抬头,见到又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们,银古开口道,“散开点。”
通常情况下要再配几副药,或燃几日的驱虫香。
可当银古习惯性的想从箱子里取药时,只摸到那个让他怨恨不已的陌生药箱——
银古:……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而周围人都在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透过人群,无意中又和远处的草太对视上。银古看着草太,微微勾起一侧唇角,心想无所谓了,谁怕谁!那家伙敢换走我的药箱,索性试试他的!
“驱虫药,驱虫药……”眼见银古默念着拉开一个抽屉,取出几个白色小纸包,挨个闻了闻又放了回去。
他要用那个未知药箱里的药吗?这是打算不说真相,硬着头皮上了?草太远远看着他,猜测着。
前几个明显不对,银古又试了试其他的,直到发现终于有一个味道闻起来差不多。
银古始终不急不躁,可让等的人们都慌了神——
“病人怎么没意识了?刚才最起码还醒着……”
“这次,很难治吗?”
“银古也没有药了?”
“难不成已经晚了,医不了了?”
……
听到人们窃窃私语说个不停,草太转头看向身边的木门,缝隙里透出来散碎的亮光。才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块黑影,好像在盯着他手中的小鸟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屋子里太暗,他揉了揉眼睛,费了好大劲才看清是个两三岁的小孩子。
这是谁的孩子?村子里乱跑的吗?还是他家大人正在那里看热闹?草太想着。
见被他发现了,小孩挠了挠头,对草太比了个“嘘”的手势。
还没等草太问清是谁家的孩子,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从银古那边飘过来。
银古手中拿着一只小碟子,里面是刚刚引燃的药粉。沉沉的木香伴着浓郁的花香,在封闭的小屋里迅速扩散开来。
“好香啊!这个是药?”
“我就知道银古会有办法的……”
在人们的赞叹声中,草太发现由病患为中心,又从暗处冒出来无数的虫,它们躲着银古,有的上房顶,有的挤地板,纷纷向外逃去。
觉得神奇之余,草太一低头发现那孩子竟然也不见了!
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围着银古的那些人纷纷倒下,屋里鼾声渐起。
“银古!怎么……”草太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可那香气钻入脑髓,让他眼皮沉的很,便也闭上眼靠着墙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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