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很令人费解么？”老僧冷笑道，“还记得我刚才和你讲的那三个故事吧。魔界也好、灵界也罢，对于这些上界之人而言，人界修士不过是蝼蚁一般，和死于王继勋手中的那些炼气期女修士，被炼成妖魂幡的妖兽精魂，被明鹿书院逐出宗门的修士并无二致！蝼蚁的死活从来不是上位者所在乎的！人界、魔界和灵界都是如此！”
“可……可是若当真是如此，那么这些上界之人又何必花费大气力到人界来与魔族作战呢？”王禅依然不愿相信老僧所言。
“你当真以为他们是为了救人界而来的么？”老僧寒声道，“他们不过是为了阻止魔界扩张罢了，击退了魔族之后，灵界便逼着人族修士将残存在人界魔气镇压，并要将所有吸收过魔气修炼过魔功的修士杀掉，无论这些人是否是自愿还是被迫！即便这些都是人族的修士！”
王禅面色惨白，没想到那场人魔大战结束之后还有如此残酷的事情，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我问你，你以为人族修炼的所谓人界功法是怎么来的呢？”老僧不待王禅回答，便自顾自的说道，“自创么？不可能，须知若是不通晓如何吸纳天地元气为自己所用，那么不管怎样都是创造不出修行的法门，可是没有修行的法门，又断然无法吸纳天地元气，二者之间本身就是一件相悖的事情。”
王禅听得有些目瞪口呆，这些事情他从未想过，也根本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去思考这些事。
现在想来，这的确是一个难以解释的问题，就像前世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般，地球上多少的人类学者也讨论不出一个结果来。
“所以只有唯一的解释，那便是有人将修行的法门传授给原本不会修行的人，让他们成为人界最早的修仙者，然后开枝散叶，慢慢壮大成为修仙界。”老僧笃定的说道，“传授人类修行法门的人，除了来自灵界，还会是谁呢？证据便是人界的修行功法原本就与灵界一脉相承！”
听了老僧的话，王禅豁然开朗。是呀，同样是修行，为什么人界功法可以与灵界完全相通，与魔界则截然不同。
同样用刚才鸡和蛋的比喻来解释，如果是有人先拿出几个鸡蛋或者送几只鸡到地球，那接下来便解释得通了，鸡蛋只会孵化出小鸡，而小鸡长大后也只能生出鸡蛋。
“这些天南修士也证明了人界并非不能修炼魔界的功法，甚至同样可以提升修为到化神后期，然后飞升，只是飞升的不是灵界，而是魔界罢了。”老僧最后做了总结，“灵界和魔界对于我们而言有区别么？完全没有区别，别忘了，修仙界本质就是弱肉强食的修罗场，你说魔界之人凶恶残暴、嗜血成性，难道灵界便是仙境，那里就没有争斗么？事实上不过同样也是人吃人的地狱罢了！”
听到这里，王禅忍不住问道：“前辈可曾到过灵界？”
“阿弥陀佛，人魔大战之后，老衲确实曾经到过灵界。”老僧口宣佛号，点头道。
“人魔大战之后？”王禅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我想王道友已经猜到老衲的身份了。”老僧望着王禅微微一笑，温和的说道，“老衲法号慧能。”
“果然，前辈便是昆吾三老之一的慧能禅师。”王禅长吁一口气，心中一直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可是他还是有困惑不解之处，“可是人魔大战距今已经数万年之久，前辈您是如何……如何能……”
“如何能以残躯苟活至今的，你想这么问对吧？”慧能禅师微笑着将王禅想问而不方便问的话说完，“王道友也是有大智慧之人，难道你想不到么？”
说到这里，慧能禅师嘴角的笑意更盛：“或者是你根本不愿相信呢？”
王禅沉默许久，终是朝慧能禅师恭敬的行了一礼，无比诚恳的请教道：“还请前辈指教。”
“你心中所想与事实无差。”慧能禅师明眸中光彩四溢，一股浑然天成的浩然灵气从他身体中发散出来，与人若有春风拂面之意。
“早在数万载之前，老衲便已入炼虚！”
若说化神期算是初窥天地，那么炼虚期便可以真正调动天地灵气为己所用，甚至可以修行仙家秘术。
最关键的是，炼虚期以下的修士有寿元一说，即便是化神后期修士寿元最长也不过两千余载，一旦无法在寿元终结之前将修为提升到下一阶，那么等待自己的便是身死道消，化作天地间一抔黄土，甚至不知是否还能入轮回之中，重走修仙一途。
而一旦到了炼虚期，那么理论上只要有充足的天地元气供应，便已经寿元无穷尽了。
当然并非成为炼虚期修士就长生无忧，毕竟还要面对天劫的威胁，但是相比于时时刻刻忧心寿元将近的元婴、化神等修士，已不知好上多少倍了。
“既然前辈已经进阶炼虚境，还曾经到过了灵界，现在又如何能滞留人界，留在这灵缈园当中呢？”王禅急切的问道，“难道前辈可以无视界面之力？”
“无视界面之力？王道友你太高看老衲了，这可是连仙界真仙也无法抗拒的至高法则，老衲如何能抗拒得了。”慧能禅师摇头道，“老衲之所以能出现在此处，自然也是有原因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种善因得善果，而老衲当日种下恶因，如今便是在自取恶果。”
慧能禅师所言让王禅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解其意，只是大概能猜出，与那场旷日持久的人魔大战必然脱不了干系。
“当初魔族大举入侵人界，占据天南，准备以此为据点进军草原威胁大晋，于其时老衲已是化神中期顶峰，距飞升不过只需数年之苦修。后领袖人族联军与魔族作战，虽然顾不得刻意提升修为，但战场也是最好的修炼之地，因而在一场作战后，老衲便已突破瓶颈，进入到化神后期。”
果不其然，慧能禅师依旧从人魔大战讲起，“可是当时战况吃紧，一时难以如此撒手而去，幸而得到灵界来人传授暂时压制修为的方法，老衲得以暂时留在化神中期，逃过界面排斥之力，而且非但我一人，三老中的另两人青莲居士和三丰真人亦是先后突破化神中期，当然他俩也都修习灵界的法门，压制修为以防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