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净白无须姚天僖

万叠青山万叠云,乱泉流处路微分。岭猿凄断人愁听,只隔烟萝便不闻。

倭国,镰仓。

蜿蜒青灰的倭国城墙,依然耸立在这里,比起以往,现下只是多了一层血雾,血雾之下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城墙之上,叫嚷着倭语,说明,这座城还在倭国的手中。

城墙之上不见任何披甲将军之装戎,只有普通的士卒来来往往,搬运着自己同乡伙伴的尸体,是倭国放弃了么?不!是城下的这群入侵者,不值得他们重视。

大将军府。

足利基氏还是那倭国传统的发髻装扮,依旧没有披甲,穿着一件常服,因为这天气实在燥热,身旁还有两个侍仆不停的扇风,一旁上念大名千叶贞胤也是如此,手中还捧着西瓜,贪婪的啃着,边啃边说道:“这群王八蛋...呸...我倭国都已经投降,怎么还不停手。”足利基氏一脸不屑,说道:“这群废物,贪婪得很啊。”

千叶贞胤也是冷笑,说道:“这群西蛮太小看镰仓了!”

镰仓西北。

毛居敬的大军经过两个月的苦战,现如今驻扎在距离镰仓三十里,手下士卒几乎人人带伤,随处可见缠布裹伤之人,毛居敬怒气满容,站着观察镰仓的地形。

“都说说,有何破敌之法?”毛居敬对着帐中的十几个将士说的,手下一阵沉默,毛居敬也理解,不催促众人,一会一个面白无须的小伙说道:“毛帅,这小小镰仓,为何如此坚固,属下有些愚见。”毛居敬摆摆手说道:“说,说,说。”那人说道:“首先,我等在这倭国北疆杀戮过剩,这镰仓有了兔死狐悲之感。”毛居敬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还是点头,那人接着说道:“其次这镰仓乃是倭国次都,人数,数十万,兵精将广,想要攫取,不易!”

毛居敬也是暗自点头,此人可在混乱的局势下,分析的条例鲜明,却不是一般人,手下一胡茬将领说道:“害,你这白皮小儿,尽在夸耀对手,你,是何居心!”此话一出那年轻小伙眉头却是微皱,随即喜笑颜开,对着那人抱拳说道:“梁军头,在下失言。”那梁军头也没有计较,冷哼一声算是过去了。

毛居敬接着说道:“小先生还有何高见?”毛居敬态度之转变,此人看去依然二十五六,早已是壮年,却是白净无须,颇显年轻。

那人赶紧对着毛居敬说道:“毛帅过誉,在下微末见识,不敢妄称先生。”毛居敬走上前拍了拍年轻人胸口,说道:“谦虚,谦虚,请接着说吧。”

那人说道:“其三,镰仓靠海,却又和安房隔海相望,后备充足,粮草物资源源不绝,这是镰仓难取之三。”众人皆是沉默,此人说的确实有道理。众人也齐齐看着他。

那人接着说道:“其四,我等劳师远征,倭人以逸待劳,此乃人和,倭人共占天时地利人和,我等才不可胜也。”

众将刚要辩驳,毛居敬一锤桌面,众将刚准备怒斥这个小将,看到自己大帅如此生气,顿时一个个也不发作,等着主帅亲自训斥他。

毛居敬说道:“好,说的好,若是早有小先生提醒,我等也不至于此,快说说有何破局之法。”众人齐齐震惊,这还是那个一个劲只会冲杀的毛帅么?

那人向前一步说道:“破局之策...那可就多了。”

“小兄弟,这可不能说大话啊。”“是啊,你能说出敌我优劣,已经好了不起了,不可乱语!”一众将领也是好心。

毛居敬此时确是来了兴趣,他无可奈何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说道:“尽管说之,不无不可,若是可破此局,我定然将你之功劳,尽数报于脱因大元帅。”

此人一听便来了兴致,说道:“上计,我等五万余在北地劫掠一番后南下,与脱因大帅会合。”众将一听可以不打,当即要附和,只是看毛居敬那黑脸却是不敢出声,毛居敬南征北战却无一场大胜仗来标身自己,他渴望这镰仓是他名扬天下的契机,镰仓人口将近四十万,战将十数万,对他来说几十万颗倭人头颅就是功名啊,所以是万万不可能放弃的。

那人接着说道:“中计,不计道义和后果的攻下镰仓,说实话,若要攻下镰仓,在下有数种办法,却是不好取舍。”众人刚要询问,毛居敬说道:“说下策。”

那人说道:“下策,维持当下局面,与倭人消耗,等到我等仅剩五万余将士耗尽,便是此战结束之日。”

毛居敬几乎没有考虑,直接了当说道:“你说你有数计,可攻下镰仓?”

那人微笑看来毛居敬是选择了中策,那人抱拳说道:“毛帅,若要攻下镰仓,不难。”

毛居敬不解,这等疾手的问题,在此人口中却如此云淡风轻,说道:“你莫要自大,我等并无火炮,又无云楼,想要如同脱因大帅般势如破竹是不可能的。”那人摆手说道:“不,此计不用任何军械。”毛居敬说道:“那你用什么?”

那人不答对着众将抱拳问道:“敢问,诸位在攻镰仓时什么最难?”一个张千总说道:“墙坚!”刚刚那梁军头说道:“是否你有诱敌之计?”那人说道:“正也,我们可将附近倭人尽数抓来,勿论老友,尽数驱赶攻城,杀一匹放一匹攻城。”

毛居敬说道:“此计确实不错,但我等入的了城,却出不得怎么办。”那人接着说道:“此计一为绕敌军心,二为破敌城门,其三为激其怒气,其四我们将有病患者驱入城中,倭寇不攻自破,此四条环环相扣,条条实用,倭寇中一计而全覆,只是之后毛帅之名声却有些污浊。”

毛居敬瞪着眼睛,不停的打量着此人,就在众将还考虑着知否可行时,毛居敬对着那人说道:“小先生姓甚名谁,师从何人,何方人士,年岁几何?”那人恭恭敬敬回答道:“在下姚天僖,苏州人士,家师灵应道观席应真,在下虚二十五。”

毛居敬恍然大悟状说道:“原来是席道长座下高徒,失敬失敬。”其实毛居敬从来没有听说过所谓席道长,不过看姚天僖如此天才,谋毒,这席应真也不是善与之辈。

姚天僖当即抱拳说道:“晚生后辈不敢傲据,鄙人所计颇毒,不敢高人之后自居。”毛居敬哈哈大笑,说道:“芦进才,去将小先生所计告知所有千总,不过小先生,这病患如何寻得?”姚天僖当即从自己随声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说道:“毛帅只要将此物释于倭人,必然顷刻病毒肆体。”众将当即吓得四下躲藏。

毛居敬说道:“小先生为何随声携带药箱?”姚天僖说道:“在下不才,家中世代行医,在下也没有落下,不过诸位不必担心,此物感染只会身体发虚,不会有性命之忧,我这还有解毒之剂。”当即姚天僖拿出一包药粉,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毛居敬当即说道:“芦进才,还不快去!”姓芦的小将随即跑走了。

毛居敬看着此人一身黑衣革甲,一身黑,再想起此人黑暗的计谋,顿时不敢与之深入交流。

......

太宰府。

崔莹行帐便在此地,崔莹此时也是自身难保的状态,崔莹私欲难填,在南方劫掠了大半年,死在崔莹手下的倭人少说也有三十多万,而且大多都是富贵人家,所有激怒了倭国两派所有人,将近有三十多万的倭国联军,使得崔莹节节败退,太宰府附近三镇成为崔莹最后的退路,崔莹可不像毛居敬那般好大喜功,该退他就退了,未将大部分士卒丢在这蛮荒之地。

崔莹已经收到了脱因的后撤之令,他当然是十分听话的,但那些倭寇却不给他机会,几乎同时间,三十多万的倭人包围了只有七万人崔莹。

数以万计的箭矢,飞向迎面冲来的倭寇,数千支箭矢穿透的倭人前锋之队,立刻清空的鹰扬军前方数百米地方,几名侥幸存活的倭人,没等站起身来,第二轮箭羽便来了。

第二轮的倭人竟然往回跑,有人便高叫:“倭人撤退了!”崔莹上前就骂道:“两轮箭羽便撤了?王八蛋,给老子当心点!”这些高丽人,各个满载财货,却是人心惶惶,一有个风吹草动便要死无葬身之地。

倭人营地向良宗时义愤填膺,怒骂这些元人,杀他侄子,辱他外甥女,是可忍熟不可忍,向良宗时下令全军突击,誓要将崔莹斩于刀下,手下这些大名和将领一个个也都是义愤填膺,因为这些元人专挑富贵人家下手,大多都是他们的亲戚,好友,崔莹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留着一搓小胡子的向良宗时,亲自拔出刀冲向崔莹营地,一时间声势无两。

厮杀声已经开始慢慢褪去了,可往下一看,全是横乱的尸体和鲜红的血。

此战两败俱伤,以元军胜落下帷幕。

.....

大元、襄阳。

一座大庙中,庙貌庄严,甚是雄伟,大殿地下黑压压的坐满了丐帮帮众,少说也有三百数十人,殿居中坐一尊弥勒佛,袒胸露出了一个大肚子,张大了笑口,慈祥可亲。

殿上一人喝道:“掌钵龙头到!”群丐一齐站起,那苍老模样的九袋长老文师手捧破钵,缓步而出,站在右首。

又有人喝道:“掌棒龙头到!”那周仓般的九袋长老双手高举一根铁棒,大踏步出来,站在左首。

那人喝道:“执法长老到!”只见一个身形瘦小的老丐走了出来,手中持着一根破竹片,脚下轻捷,走动时片尘不起。

有人喝道:“传功长老到!”这次出来的是个白须白发的老丐,空着双手,身形步法之中却看不出武功的深浅。

四名老丐将四个蒲团移向下首,只留下中间一个蒲团,弯腰躬身,齐声说道:“有请代理帮主大驾!”

大殿上群丐一齐躬身,过了一会,屏风后脚步声响,大踏步走出一个七尺男儿,面容坚毅,腰间配有一柄倭刀,走到大殿正中,双手叉腰站立。群丐齐声道:“座下弟子,参见帮主大驾。”千代不知所措的看向文师的方向,文师眼神示意,千代心领神会,当即右手一挥,说道:“丐帮兄弟免礼!”待千代在中间蒲团上坐下,各人才分别坐地。

文师给他取了一个霸气的名字,就是剑魔独孤,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名字。

文师摸了摸怀中的六扇门铁牌,顿时喜笑颜开,自己也是官军了。

文师说道:“下面来说一说老帮主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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