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狂雪,似利刃飞旋。
“今乃决战之日,又岂能少得了我?”
一人音如洪钟,回荡于苍穹。
谁都没有想到,刚刚还如丧家之犬一般逃走的诸葛惊涛,居然去而复返。
他目光四顾,已对场上局势,了然于胸。
“哈哈,李世,我是真的佩服你,差一点儿就让我无功而返,不过这一次,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再怕你了。”
诸葛惊涛生性多疑,起初的确逃了很远才缓过劲儿来,但他周身打量,见自己毫发无伤,仍是不甘心地躲在很远的树林里面,往浅滩探望。
直到他见到“司徒栾”能连击李世三掌,李世也没用“幻境魔纲”抵抗,才终于相信自己还是被李世的虚张声势所骗,一怒之下,便重新鼓起勇气,翻身杀了个回马枪。
他的加入,令场上局势再次改变。
受了重伤且全身血液正与剧毒相抗的李世,只吸取了“毒手”少许功力,又被“毒手”以人质要挟,再加上诸葛惊涛这个强敌,所以怎么算这场仗,李世都是败局已定。
“毒手”文德荣这才正眼去看诸葛惊涛。
“好个惊涛堂主,你能位列九幽十大杀手之首,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他话语中明赞暗讽,里面的“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八个字,说得诸葛惊涛羞愧难当。
诸葛惊涛脸上一下子变得通红,朝文德荣摆了摆手。
“别扯那些没用的,我们一起联手,赶快过去杀了他们吧。”
文德荣点头称是。
“也好,那我们还等什么?只要杀了李世与沈梦,便不枉我等,来潼关一趟了。”
“好,上。”
远树摇曳,雪舞如刀。
文德荣话音未落,诸葛惊涛已发起了新的攻势。
两把短戟寒光闪耀,劈开风雪,直刺沈梦。
李世双拳出击,赶在沈梦身前,朝那两把短戟击去。
“轰,轰”两声巨响,震耳欲聋。
两把短戟的寒光被红芒笼罩,红芒中雷声骤起,电光乍现。
四周的雪花随之飞散,宛如一场白色的暴风。
雪地上多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诸葛惊涛翻滚着往后跌去,以短戟撑地,不住喘息。
李世虽再一次击退了诸葛惊涛,但也因背伤迸裂而痛得弯下了腰。
沈梦扶住李世,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
“李世哥哥,你还好吗?”
李世咬着牙,站起身来。
“既然梦儿说过,我见过未来,并能于危难中化险为夷,那么我就相信,只要我还能战斗,这些贼人便不能如愿以偿,更不能害了梦儿。”
李世再次举起双拳,只不过他的拳头,已不再有附有红芒。
那两拳的功力,原本是要留着对付“毒手”文德荣的,迫不得已,都被杀过来的诸葛惊涛,消耗殆尽。
李世面色凝重,暗中调动内力,却不料体内血液翻江倒海,气力再也不能聚集。
“不,我不能输,一定还有办法能够化险为夷。”
李世如天神一般立于原地,依旧摆出了防守的姿势,似乎天地间,已没有什么能将他打倒。
诸葛惊涛朝握着短戟的双手看了看,他的手背已经发黑,心中寒意顿生。
“什么?李世的双拳,居然带毒?还是说,他本就中了剧毒?。”
“哇。”
诸葛惊涛再不能忍受,吐了一大口鲜血。
那两拳,也令诸葛惊涛受伤不轻。
“为什么?为什么李世还有如此惊人的战斗力?刚才司徒栾打他,他为什么没有还手?不对,刚才说好的一起联手进攻,司徒栾为何没有动手?如果刚才司徒栾也出手的话,李世绝对是活不了了。”
诸葛惊涛一边吐血,一边站了起来。
他已瞧出李世无法乘胜追击,刚才那一击,应该是李世的最后一击。
“喂,说好的联手进攻呢?”
诸葛惊涛胜券在握地朝身后“毒手”文德荣的站立之处望去,刚发出一声质问,又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是?他?她?居然?”
沈梦也同时望着诸葛惊涛身后,面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她终于醒了......”
风雪交加之中,一棵鲜红的古树,如巨掌般伸展开来,卷起狂风盘旋,似能撕碎一切。
原本要和诸葛惊涛一起进攻李世的“毒手”文德荣,已被树枝牢牢缠绕,似乎失去了重力,与这棵大树一起,在空中胡乱摇摆。
“这是?”
文德荣瞬间头晕脑胀,也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脸上写满惊愕。
鲜红的枝干下,连着一人,一动不动,正立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那人身穿淡黄色的袄裙,任由狂风扑面,赤足踏在冰雪之上。
她长发飘扬,如同黑色的云雾,掩映着她那张清丽的面庞。
然而,她的双目却无神,仿佛失去了应有的光彩,空洞而遥远。
这人身上虽然也被树枝缠绕,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让大树连根拔起,连同树枝上面的人,全都卷向了天空。
“啪”。
先前还被捆绑着的雷有同,从大树一边的枝桠中落了下来,摔卧之中,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一抬头,便见到了那个让自己梦萦魂牵、朝思暮想之人。
“啊,慕容姐姐,是你,是你救了我......”
慕容缘终于醒了,睁开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诉说。
她空洞的眼神,透过风雪,直直地望着远处的沈梦,无助之中又透出了一股淡淡的悲伤,仿佛在与这无尽的风雪对峙,却又无法挣脱。
几片雪花轻轻落下,落在她的脸上,像是无情的泪水,悄然滑落。
诸葛惊涛朝被卷上天空的“毒手”文德荣喊道:
“怎么回事儿?这个女的,不是你拉来作人质的吗?怎么反客为主了?”
“毒手”文德荣对慕容缘的表现更是始料未及,背心发凉,恐惧之情尤甚。
“哎呀,不知道啊,我居然控制不住这棵秦岭鬼树了......”
“啪”。
一根树枝精准地朝文德荣脸上扇去,打断了他的言语。
“这是......”
文德荣想要伸手去拉开那根要命的树枝,却不料他的双手突然被更多的树枝牢牢捆住,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苦不堪言。
他原本还想利用慕容缘来要挟李世,却不料自己竟然成了慕容缘的阶下囚。
白皙的赤足,踩在冰冷的雪地上,吱吱作响。
细腻的脚踝在雪中显得格外纤细,仿佛随时会被这片严寒吞没。
慕容缘没有瞧身前的雷有同和挡道的诸葛惊涛一眼,只径直朝沈梦走去。
她的袄裙在风中轻舞,随风摆动,犹如飘渺的云影,既显柔弱,又透出了一股不屈的力量。
她每一个步伐,仿佛都在与风雪抗衡,散发出无法忽视的气场。
“太好了,好妹妹,你终于醒了。”
李世见慕容缘一下子就制住了毒手文德荣,令局势瞬间反转,喜出望外。
只不过李世受的内外伤情,实在是过于严重,只能站在原地,等慕容缘靠近。
诸葛惊涛提起两把短戟,张开双臂,拦在路中央。
“哼,区区一弱小女子而已,就能救了李世?我不信。”
他在潼关大战前,大将费允年的阵中,曾见过慕容缘的身手,根本不把慕容缘放在眼里。
“我不会让她向李世靠拢,趁李世还不能动。先结果了她再说。”
慕容缘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带动天空中飞卷乱舞的大树,朝前走去。
在她眼里,仿佛根本就看不见诸葛惊涛一般,可以直穿眼前这个庞大的身躯。
“你找死。”
诸葛惊涛双臂一抖,双戟交错,如苍龙出海,势不可挡。
戟头寒芒在雪光中闪烁,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