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玉佩可能有两块
“夜,有件事……”霍水欲言又止,轻叹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地靠在沙发上。
南宫夜原是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听他这一声叹息,他抬起头,又看他脸色不好,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霍水将一直捏在手心里的一个只有小纽扣那么大的一个东西放在了眼前的桌上,但没有言语,脸色很难看。
“这是什么?”南宫夜走过去捏起来,脸色骤变,赫然瞪大了眼睛,“你从哪儿弄的这个东西?!”
“羽儿的房间里。”
南宫夜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眼睛里不再是震惊而是愤怒,“是哪个混蛋查出来没有?”
霍水仰起脸深吸了一口气,眼睛轻轻眨了下,两颗泪水骤然落下。
“夜,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吗?”沙哑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凄凉与疼痛,他的孩子,他期待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南宫夜撇过脸,心里阵阵作痛,他知道金羽腹中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爱上了金羽,更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个孩子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但可能,他再也来不到这个世界了,他想安慰他,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更清楚,此时的安慰都是多余的。
“一旦吸入超过二十四个小时……胎儿必死无疑……”
“二十四个小时……”霍水低喃着,眼泪再次滚下,突然他双手掩面,低声哽咽起来。
偌大的房间里,极其的安静,除了男人阵阵的哽咽声。
每一声都放佛拿着一把刀,刺在南宫夜的心口,这种疼痛,无法言说,却折磨得人快要死去,可他知道,他的痛,远比上他的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男人的哽咽声渐渐停了下来,他移开掩面的双手,脸上的泪水已经看不到,但双眼却猩红无比。
他站起身,又弯腰拾起沙发上的外套,迈着沉重的步子朝门口走去,每一步,心都很痛。
在他的手即将要抬起去开门的时候,南宫夜的话在身后响起,“只要你不放弃,孩子还可以再有,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狸猫的手已经伸到金羽的身上,下一个又会是谁?”
霍水停顿了几秒钟,拉开了门。
房门又合上。
看着手心里的东西,南宫夜痛苦地闭了下眼睛,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弄清楚这种东西的成分,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楚!
……
秋风萧瑟,秋雨凄凉,深秋的确是一个让人伤感的季节。1d54x。
有一水霍捏。走在人群熙攘熟悉的路上,金羽的心情跟打在身上的雨一样,沉重。
往年的这个时候一家人都会来这里玩,算是给秋天做个告别,迎接美丽的冬天,可今年,这条熟悉的道路上却只有她的身影,只留下一个人的脚印。
物是人非事事休。
走到尽头的一颗大树前,她停了下来,仰脸看着参天的大树她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长这么高大,这样她就可以保护她的亲人,可惜,再也不可能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树上挂着的牌子上写着的字,她抿起了嘴唇,眼泪沿着脸颊悄然滑落,牌子上写着“金玉树”三个大字,还有日期“95年3月15日”,这是爸爸写的。
这棵树跟她的岁数一样大了,爸爸说这是她出生的那年三月份他栽下的这棵树,取名金玉树,意思就是希望她能跟这棵树一起茁壮成长,自从她记事的时候起,每年的3月15日爸爸都会带着她来这里,给金玉树松松土浇浇水,可如今,剩下的却只有她跟这颗金玉树了,爸爸再也不会来了。
坐在曾经一家人坐过的石凳上,这上面放佛还留有余温,不顾石凳上全是雨水,也不顾天空中还下着雨,她缓缓躺下,轻轻闭上了眼睛,只因这样可以触摸到她最亲的人。
眼前浮现出了一家人在这里游玩的画面……
“小姐你怎么躺在这里?”突兀的声音吵醒了金羽的梦,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的是男人担忧紧张的脸,一瞬间她有行惚,放佛看到了爸爸。
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为了一件小事她跟爸爸赌气然后跑到了这里,当时也下着雨,她坐在这石凳上使劲地哭,使劲地哭,以为爸爸不爱她,后来她才知道,他找她几乎找疯了,而且还差点出了车祸,这件事后来随着他对姐姐的爱远远多于她开始,她渐渐地淡忘了,可此时却又清晰地想起,她是多么不孝的女儿啊,错怪了天底下最最爱她的人。
“你怎么躺在这这里?会生病的。”雷喆的话打断了金羽的回忆,她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石凳上。
“你这样真的会生病的!”雷喆提高了嗓门又说了一遍,见她躺着不动,他丢掉手里的伞索性将她扶了起来,脱掉西服外套披在了她早已经被雨水淋湿透的肩头。
“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就算是这样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天这么冷你躺在石凳上又穿得如此的单薄,衣服还都被雨水给淋湿了,你真的会生病的,就算是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腹中的孩子想想吧。”
金羽漠然地看他一眼,站起身。
“你要去哪儿?”雷喆急声问道。
“恐怕与你无关吧,雷先生。”金羽淡淡地说道,抖掉身上的西服抱着臂膀缓缓地走着。
雷喆捡起地上的衣服和雨伞跟上她,再次将衣服披在她的肩头,“就算是你不想跟我交朋友,那你就当我是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关心你一下没错吧?”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不需要。”
“需不需要是你的事,关不关心是我的事,这样总行吧。”雷喆无奈地说,说来也真奇怪,在这里也能碰到她,莫非说真的是缘分?
今天他原本是去见一个客户,可那客户却临时有事可他已经开车到了半路,没看前面是什么路口,他就拐了弯一直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心里想着,下次该以什么方式再去找她,谁料竟然就又碰到了她。
但起初他并不知道石凳上躺着的人就是她,只知道是个女的,他原本没打算下车,可一想外面这么冷又下着雨她一个人躺在雨中要是生病了怎么办,所以他就下了车,没曾想走近一看,躺在石凳上的人竟然就是他一直想着的人!
“多管闲事!”金羽瞥他一眼,没再吭声慢悠悠地晃着,雷喆也不再吭声,给她撑着伞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不变的距离,一声不吭地走了很远,也走了很久。
“为什么要跟着我?”金羽实在是讨厌透了,扭过脸质问,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想心事的时候有人打扰,尤其是刚才她正沉浸在一家在一起的欢乐中,竟莫名其妙被他吵醒,若不是看在他救过她跟宝宝的份上,她肯定骂他了。
“我……”雷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竟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支吾了半天这才低着头说道,“其实我,我就是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想跟你交个朋友。”
“是吗?那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又凭什么要给你交朋友呢?我跟你已经说清楚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把你救了我放在嘴边,因为我也赠了你几句话,我们互不相欠,所以请你离我远点,我是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更不会跟你交朋友!”
“为什么要把自己关闭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就算是生活给了你苦难,但你也要乐观地面对不是吗?”
“苦难?”金羽哑然失笑,生活给予她的岂止是苦难,更是灾难!
“你经历过婚礼现场被陌生男人带走,被羞辱,被折磨,历尽艰辛终于逃出魔掌回到最爱的人身边,以为会得到安慰,可结果呢,被退婚,被赶出家门,这样的苦难你经历过吗?”
“一夕之间全家被人杀害,鲜血流了一地,眼睁睁地看着亲人近在眼前可怎么唤都唤不醒他们,这种苦难你经历过吗?”
“你没有!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凭什么!”
泪水不知不觉布满了金羽的整个脸颊,她的最后一声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嘶吼出来的,她问过苍天,为何要这样对她,可没有人回答她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也想乐观地面对,可谁能擦去她的眼泪,告诉她,就算是全世界都抛弃了你,还有我陪在你身边?没有人!
雷喆被惊住了,他震惊地看着眼前泪流满面歇斯底里朝他大吼的女人,生平第一次,他从一个人的眼中看到了绝望,那种无底的绝望。
雨,下的更大了,砸在伞上“啪啪啪--”直响,却放佛砸在心上,很疼,很疼。
雷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绝望无助的女孩,他慌乱了,深深地自责……
他错了,他不该自以为是地去开导她,不该碰触她心底的疼痛,不该……
……
“你听说过吾科集团吗?”金羽轻声问,哭过后的脸上还有泪痕,眼睛还红红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雷喆看看她,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嗯,吾科是个很大的集团公司……”还想向下说什么,他猛然一惊,停住了。
他记得几个月前秘书给他一个喜帖,说是l城首富巩家的少爷的婚礼,让他一定要去参加,那天他本来是有安排的,可一想或许哪天生意上还能跟巩家有些合作,所以他就去参加了这个婚礼。
去了才知道,巩家的大少爷娶的不是哪个豪门的千金小姐,娶的而是吾科集团董事长金吾家管家的女儿,虽说这个女儿认金吾做了干爹,也算是豪门的千金,但怎么说也不是真正的豪门千金,所以那天很多人就在私下议论,说什么巩家怎么娶了个这样身份低下的女人做儿媳妇,说什么巩家娶这个女人做儿媳妇是看中了吾科集团这块肥肉……
因为有事所以递上聘礼后他就离开了,不过后来听说他离开后没多久婚礼正在举行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新娘给带走了,所以原本一场让人羡慕的豪门婚礼却不欢而散,男方当时就毁了婚。
但他不太喜欢这些八卦新闻,所以他也就没有去刻意去看这些新闻。
不过,接下来没多久金吾夫妇包括管家和女儿女婿外孙都惨遭杀害这件事他倒是看了好多新闻,据说公安部成立了专案组进行调查,但听说案子到现在还没有结,而且金家也被一把大火给烧了。
联想起刚才她的话和此时她又问起的吾科,他放佛明白了一些事情,难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金家管家的女儿,金吾的干女儿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叫金羽,听说是认了金吾做干爹之后她就不随父姓改姓金了。
以前没见过她,但此时看着她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金吾的女儿,金蔷。
她们两个长得太像了,就跟亲姐妹似的,难道说金羽本来就是金吾的女儿?
“你是金羽?”
金羽抿了下嘴唇点点头。
“你真的是金羽?”
“不像吗?”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金吾的干女儿吗?为何你跟他……”
“长得那么像?”金羽接了雷喆的话,轻轻地笑了下,“你没有猜错,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要对外宣称我是管家江叔的女儿,是他的干女儿。”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她跟巩睿结婚那就是门当户对了,难怪一向高傲的巩新圩为何会一反常态娶了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做他的儿媳妇,原来这女儿可不是普通的女儿。
“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那是不是该离开了?”金羽轻声说。
雷喆没吭声,心疼地看着眼前用冷漠的外套将自己包裹起来的瘦弱女孩,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原本以为她天生就是这样一个冷漠的女孩子,不曾想她的冷漠是因为经历了痛苦的事情,试想原本幸福的一家人突然一夜之间惨遭他人杀害只留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人,她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坚持才能活下来?
他曾经也经历过一天之内两个最亲的人相继离去的悲痛,他明白这种痛到底有多痛。
这一刻他很想将瘦弱的她拥入怀里,给她力量,给她温暖,只是他却不敢,他怕他这样伤到她,她已经伤痕累累了,再也经不起丝毫的伤害。
不听他吭声,也不见他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金羽再次说道,只是语气比刚才却生硬了许多,“该你知道的,不该你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还不离开吗,雷先生?”
“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一定很--”
“我告诉你我的身份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我金羽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请你以后离我远点!”金羽冷声打断了雷喆尚未说完的话,生气地站起身,再次进入雨中。
看着雨中倔强的身影,男人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三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发现,真正的坚强到底是什么。
曾经他以为自己经历的那些已经是最痛苦的了,现在看来,他所经历的痛与苦,远不及她的一半,她才十八岁,原本是无忧无虑跟虹虹那样玩耍的年龄,生活却给了她这样的一课,而她却只是用冷漠的外套把自己包裹起来,生活依然继续。
可他那时候所经历的那些痛苦的时候,他可是自杀过,只是所幸被人救了而已,他是个堂堂的男人啊,而她还是个孩子。
生活啊,你究竟想要这个女孩历练成什么?这一切本不该发生在她的身上,本不该让她瘦弱的肩膀去扛!
……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金羽的前面,挡住了她的路,她正要绕过去,车窗摇下,一个人探出头问道,“小姐,坐出租车吗?”
她一愣,嘴角随即露出笑容,点点头坐进了出租车,“江伯,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羽儿,你怀着身孕今天又下着雨你怎么不撑伞就出来了?你看你衣服都淋湿透了,会感冒的。”江伯没有回答她,而是说了一些关心她的话,视线基本上一直没离开她凸起的腹部。
金羽察觉到了他盯着她腹部的眼睛,心里莫名地有信乱,微微动了下身体,轻声说,“撑着伞太麻烦所以就没有撑伞……”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知道了,江伯您找我有事吗?”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你们认识吗?”江伯依然没回答她,却问起了雷喆。
“见过几次面而已,谈不上认识。”
“哦,现在这社会坏人太多,你不清楚,以后没事就不要跟陌生人走得太近。”
“谢谢江伯,我记住了。”
“江伯这是为你好。”
“我知道。”
“昨晚上是不是又没睡好,我看你眼睛都肿了,几点睡的?”
“没有江伯,昨晚上睡得很好,很早就睡下了,一直睡到上午十点才醒。”
“真的吗?那眼睛怎么还是肿的?晚上几点睡的?”
“嗯……差不多九点吧。”金羽撒了个谎,九点,九点那会儿她正在苦思冥想如何证明自己的猜测呢。
江伯听后头略微点了点,“那睡得也不算晚,不过也不早,以后晚上没事八点钟就睡觉,这样对身体好。”17894127
“嗯。”金羽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羽儿,我问你,昨晚上是不是有人去你房间了?”
金羽一愣,脑子飞速地转了几圈,摇摇头,“没有啊,我躺床上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就亮了,没人去我房间啊,怎么了江伯?您看到有人进我房间吗?”
“哦,那估计是我看错了,应该是我眼花了,这年纪大了眼睛都不好使了。”江伯摇着头叹息着。
“江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江伯扭脸看看她,笑了笑,“其实也没事,昨晚上我办完事差不多凌晨一点了,回去的路上经过你住的酒店,我就想上去看看你,可到了楼上一想都这么晚了,你肯定睡了,所以我就转身准备乘电梯下楼,却看到一个人影从你房间里出来,一闪就不见了,所以我问你有没有人去你房间,你说没有,估计真是我看花眼了,这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
难道说云上杰真的还活着?凌晨一点他去了房间?会是这样的吗?真是的,要是她再多坚持那么一会会儿就肯定能逮到他了。
金羽懊恼地挠了下头,谁料她没在意,但这个动作却清晰地落入了江伯的眼底。
“羽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江伯?”
“没……没有!”金羽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羽儿,云上杰可能还活着,他很危险,你一定要小心,现在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你随时都会有危险,江伯不能再让你出事了,否则江伯就算是死了也无颜去见你父母,所以你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要瞒着江伯,尤其是云上杰若是再来找你,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江伯,我知道您对我好,但是云上杰他真的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认为他没有死,为何会认为他来找我了,我没有对您隐瞒什么,昨天晚上我真的很早就睡下了,你说的有人从我房间里出去,我真的不知道。”
江伯笑笑,伸出手揉了下她的头发,语气柔和地说,“傻孩子,江伯不是那个意思,江伯的意思是有什么事情你不要藏在心里,跟江伯说说,或许江伯能帮你,现在你爸妈都不在了,你就是我亲闺女!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凶手是云上杰,江伯也没有说凶手一定是他,江伯也只是怀疑,你想啊,现场就留下那一块玉佩,而且那玉佩又是他的,所以这很难让人不怀疑啊。”
金羽不停地抿着嘴唇,好一阵子后,她下定决心,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他,“江伯,玉佩可能有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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