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在雪堆中躺着,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脚踩雪堆发出的“沙沙”声,在他耳边响起。
完美品笑着,看着倚靠着雪堆的苏宁道:“主身,雪虽然看着很白,但它其实很脏哦~”
听到了熟悉的称呼声,苏宁不情愿的睁开了一道缝隙,看着他:“所以呢,所以你让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主身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
“但是,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了?”
“他们本身就只是残魂,不是吗?”完美品摊手道。
“……”
是啊,他们只是残魂,可那也终究是他们自己的意识,也终究会有所,亏欠吧。
在苏宁瞳孔涣散,走神的时候,完美品走到了他的身旁,也陷入了厚厚的雪堆中,倚着他的后背。
“主身其实没必要觉得亏欠,你的到来,对他们这些困在轮回里的人来说,也是解脱。”
“对木小桉,木小云,听风城主他们来说,也是如此。”
“主身,我们终究不是什么救世主。”
“……”
“恩。”苏宁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他也没有那么伟大。
但是……
“挚友,你看,这朵白玉兰好好看!”
回忆里,木小桉看着眼前的白玉兰,又认真仔细的看着他道:“恩……也很适合挚友!”
身后,木小云拖着下巴道:“确实很适合宁哥,而且白玉兰的花语也很适合呢。”
“诶?是吗?”
苏宁被熟人这般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身后束起的长发。
“那白玉兰的花语是什么?”
“是……”
“……”
但是,他有痴人说梦的想过,他想救他身边之人。
完美品偏过头看他,他不知道主身现在在想什么,但大概也是在想木小桉他们吧。
他其实可以救他们的,他们的残魂还在,只要修复一下就可以了。
主身最开始,修的便是仙道,修个魂魄身体,太容易了。
但没必要。
麻烦,也没有现在的效果好。
冬季的寒风,不合时宜的拂过苏宁脸庞,让他从回忆中清醒,微微勾起的唇角,也重新放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除了雪,还是雪的空地,轻叹一声,叹出了一片白雾。
他看着他叹出的白雾,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
要是木小桉在的话,她肯定会说,“挚友……”
“……”
“挚友,你看我的,哈~”
“……”
苏宁神色黯淡的起身,拍了拍被雪沾上的衣摆,身后的长发。
他现在要做的是,成为真正的自己,找回剩下的记忆,然后,回去。
“我走了。”
完美品知道苏宁没看他,但还是伸出雪堆中的手摆了摆,“主身,再见。”
“……再见。”
苏宁没有使用灵力,如同普通人一般在厚厚的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走着,留下痕迹。
也一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这里,完美品才起身,原地蹦跶了两下,抖落身上的雪花。
就是脚又陷入了雪堆里。
他看着眼前素白的一片,看了许久,想到了什么,扬起嘴角。
这座以悲剧为开头的皇朝,也以悲剧收尾了,挺好的。
毕竟世上最伟大,也最刻骨铭心的艺术,就是悲剧了。
但是,他还要做一件事,底牌在怎么样也不会闲多,只会闲少,恩……而且,这也算不上是底牌,只能算是闲牌吧。
完美品想着,拿出了白瓷茶杯中的两片春桃花瓣,倾倒而下。
春桃花瓣掉落在空中,还被寒风吹偏,吹远了一些,这才落到雪堆里。
悄无声息的融入到泥土里。
主身现在只是普通人,死亡对他来讲,并不遥远,这也是主身自己做的决定。
如果主身不会死,那么他也体会不到尘世的离合悲欢。
如果主身死了,他与祂会为主身重启一条时空线,重新再来一次,直到他成为他真正的自己,找回属于他的记忆。
但随着主身找回了自己的记忆,他也会做出最后的选择,谁也无法改变的选择。
he,还是be。
失而复得这种东西,还是比较看人的,有的人会更加珍惜,有的人则会不屑一顾。
这两片春桃花瓣能不能种出木小桉,木小云的残魂,他不知道,这要看他们的执念如何了。
说不定他们已经消散了呢。
而且有最好,可以多出一张闲牌,未来说不定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没有也无所谓,只是顺手的事,花了几秒的时间而已。
……
两个月后。
苏宁也不知道他走向了哪里,来到了哪里,但他已经一步一个脚印的在春漓皇朝,留下痕迹了。
也算是见证了这座白色的皇朝吧。
也算,完成约定了。
苏宁看着面前的无名偏远小城,带上笑脸面具,走了进去。
城内的人有人看到苏宁了,停下了与对方的聊天,逐渐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向苏宁。
看着他一袭白衣,沾染上雪花的长发,修长的身影,明月般的气质,有些触动。
唯一可惜的是,他带上了面具,看不清容貌。
苏宁有目的的在城内寻找着什么,没过多久,他就在这座无名小城里找到了。
一间小酒楼。
随着苏宁走进酒楼,楼内的声音也宛如卡顿了一般,渐渐消停了下来。
他也见怪不怪了,直接将目光投向台上的说书人。
这里是他走出春漓后,来到的第一座城,可能会知道有关春漓皇朝的一些事,也有可能知道的也早就死了。
毕竟,千年太久了。
“说书先生,请问现在可以点书吗?”
闻言,楼内的人都清醒了,与身边的人看着苏宁窃窃私语,店小二也小跑了过来,用一副早已习惯的,麻木的笑脸道:
“这位客官,不先吃点什么吗?我们酒楼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不了,我只是来听书,点书的,听完就走,可以吗?”苏宁轻声开口道。
台上的说书人持着折扇的双手合拢,带着厚厚手套的手,向苏宁拱了拱,苏宁喊他先生尊重他,他自然也当更加尊重苏宁:
“这位爷……恩……公子,刚好现在没人想听,您来的也正是时候,您想听什么?”
“你知道千年前,有关春漓皇朝的故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