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近到动一下唇就会触上。
昭懿迟疑了,她分不清自己的迟疑是因为玉山的话,还是身下的王座。
她从未坐过王座,在大昭,父皇再疼爱她也不会让她触碰虎符。
但现在她坐在王座上,虽然是南遗的。
玉山的话是动人,昭懿不否认,在这种时刻能有人坚定地选择自己很难得,虽然她不大明白,为什么他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松开咬住唇的白齿,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说:“我怎么信你说的话是真的?”
在她向他摊开一切后,他依旧不肯放弃,那她就应该向他寻求一份保证,来确保自己不会被哄骗,毕竟他要的东西她再清楚不过。
玉山闻言没有犹豫地从自己领口下抽出一物。殿中光线不是很亮,昭懿需要略凑近些,才能看清那是什么。
一颗巨大的狼牙。
他把东西从脖子上取下,放进昭懿的手心里。每一任南遗王登基,都需要亲自猎杀一头狼,但事实上不是所有南遗王都有这本事,有的会弄虚作假,让手底下人提前将狼重伤,再自己上。
这是玉山当上南遗王后猎杀的第一头狼,说不上多珍贵,但有特殊意义,他现在把狼牙给了昭懿。
昭懿发现是野兽的牙齿后,手指先是一抖,然后才问:“狼的?”
玉山点头,他简单说了下这颗狼牙的来由。
昭懿又看了眼手心里的狼牙,如果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许会很喜欢这份礼物,可现在她只觉得这东西硌手。
她轻轻舔了下刚刚自己咬出的牙印,无声地注视玉山,他察觉出她的情绪不怎么高,不紧不慢地说:“这个是每一任南遗王送给王后的礼物……”
南遗王会有很多女人,但王后只会有一位,但也不是所有南遗王都会如此,送出去后代表王手下的人会不竭余力地保护王后。
如果王后有母族部落,那么部落将成为南遗的第一部落。
他说完发现面前的昭懿眼睛亮了起来,几l乎一点掩饰都没有,但玉山一点儿都不觉得生气,这是一个合格的配偶应该做的——让自己喜欢的人高兴。
不过昭懿的高兴没持续多久,她再度看向手里的狼牙,“那些人怎么会知道这是你送给我的狼牙呢?”
只要能猎杀到狼,都能取下狼牙。
“成为我的王后,大婚当日戴上这个,他们都会知道。”玉山说着话时盯着昭懿的眼睛,她本来都握紧了手里的狼牙,此刻又松开了些,好像犹豫要不要还给他。
他看着她纠结,最后不想她继续为难,“我会告诉他们,这样就算没成婚他们也知道。”
这样的话说出口后,他终于得到一个拥抱,坐在王座上的少女伸出柔软的双臂,抱住了他。
像是得到了恩许,他立即吻住了昭懿的唇瓣,她的唇有些凉,被他又舔又吮后,没多久就有些肿,她手指抓住了玉山的长发,他发尾有一小戳头发
编成了辫子,尾端坠着猛禽的羽毛ΘΘ[,那是装饰。
“别亲、那么凶。”她艰难地出声。
玉山顿了一下,温柔了不少,可仅仅是跟之前比。他太久没有亲过昭懿,像是忘记了之前所学,凭着本能做事,昭懿觉得唇瓣都快破皮,不得不张开唇,让对方暂时放弃舔舐她唇瓣的念头。
果不其然,他被诱惑一般,选择了更为湿润的口舌。昭懿很是辛苦地承受这个吻,旋即想起了另外一件痛苦的事,当即慌慌张张推玉山。
沉迷于亲吻的人被推了好几l下才回过神,他的唇也变得很红,绿眼珠子有些水润,这让他多少看上去显得可爱一点,可是他的体型又跟可爱毫不相干。
他咽了口口水,很大一声,足以让昭懿脸变得更为滚烫。
“怎么了?”他问。
昭懿一只手还捏着狼牙,她的眼睛也是湿的,里面没有意乱情迷,“不、不行,会很痛。”
像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她害怕地往某处扫了一眼。
玉山变得沉默,他回忆了一下,的确她那个时候没有露出过舒服的表情。
昭懿在小心地观察玉山,这颗狼牙给她的保障并不够,至少她没有获得足够的安心,但她没有再进一步提出什么,她已经看出对方对她的纵容。
她现在需要一个人来保护自己,能暂时不被昭霁元带回去。
玉山是最好的人选了。
这多少让她觉得有些烦,如果她也有兵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可是在这个时代女人根本没法拥兵自重,就像她曾经是大昭公主,那些人保护她,是因为她的身份,但他们并不会真正听令于她。
他们听令于拥有更高权势的统治者,譬如她的父皇,譬如昭霁元。
昭懿停住了脑子里的想法,有一件更为棘手的事等着她。
玉山的情况不太好,他眼角都有些变红,但又克制地继续跪着,呼吸一时轻一时重。昭懿膝盖小心地往旁躲了躲,可下一瞬就被一只大手握住。
膝盖上被旁人指腹用力摩挲了几l下,像是想透过衣服直接摸到里面的肌肤。
昭懿不敢再任由事态发展,她主动抓住玉山的手。
睡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床榻上多了一个人,手炉和脚炉都成了摆设,玉山是个巨大人型火炉,从后面抱住她,源源不断的热气送过来,暖得她就算没困意都要生出困意。
她自生产后双足总是冰冷,先前也被玉山放在手里热了许久,现在他又让她把脚贴着他的腿。
昭懿本是闭着眼想睡,但总觉得身后的人不安分,很躁动,她不得已睁开眼,半侧过脸。
玉山沐浴过后的气息送入鼻间,人则是果不其然睁着眼。
昭懿默了默,“我知道有些……委屈你。”
她是真心实意想用手帮他,哪知道她实在没有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最后还是他自己解决的。
她微起身,在玉山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全当安抚。要退回去时,腰上那只手压了压。
“不委屈。”玉山低声说。
他像是试探着,要将昭懿正面搂进怀里。昭懿身体明显一僵,玉山手也一停,可手没有松开,他只是望着她。
满室寂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可闻。
昭懿慢慢软下身体,顺势窝进玉山怀里,她能感觉到对方亲了亲她的长发。
是夜。
有人于雪中接近城门,厚雪压于肩骨,形销骨立,连眼睫都被簌簌雪花染于白色。
守门的士兵全靠毅力强撑,不然早成了软脚蛇,团窝里睡去,见有人逼近,用力睁开眼,www.youxs.org。
还未震慑住,反被夺了武器。
那人重咳几l声,像是要将肺咳出,声音低沉嘶哑,“我都不识?困糊涂了么?”
士兵反呛道:“你是何……”
话未尽,夺了他武器的人拉下兜帽,露出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