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军医那处查过了,军中这段时日,有八人去过,迷药只用过两次。”
“有没有受伤不严重,却要求用药的?”
既然能很快将人转移,这两人不会受很严重的伤。
“有两个。前些日子还在休养,最近才回来参加训练。”
“人都抓了。”
“是。”
“好好问问,这些日子他们都做了些甚?”
这话张景彦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若娘站在不远处,她还从未见过张景彦这么嗜血的一面。
铁血镇国大将军,名不虚传。
吩咐下去了,傅将军先行一步,就剩若娘跟着张景彦。
看他拖着跛脚将整个上谷关都翻出了。
他心里可能早就明白,若娘已经不在上谷关境内了。
乌家被满门斩杀,血腥味冲天,巡查兵来了两趟,不多久又甚么都没有了。
若娘跟着后面看,三十四具尸体被从后门拖走,直接在山里的埋尸坑一把火给烧了。
若娘看完了这幅人间惨剧,再找到张景彦的时候,他正站在被抓了关在老虎笼子里的两个人面前。
两只白老虎隔三差五就咬上一口,两人的四条胳膊已经进了老虎肚子里了。
若娘站的近,能听到老虎牙齿嚼碎骨头咯嘣脆的声音。
这两人再不止血,血顺着两条胳膊就流尽了。
“将军,饶了我们吧。”
有一个吓的已经昏迷了,另一个睁开眼看到有人站着。
挣扎着直起身。
“人被你们送到哪里了?军营还是王宫?”
若娘发现她已经很难从张景彦的声音中判断他的情绪了。
“军营,就在城门外二百里处。”
张景彦给看守的人使了个眼色。
“人先留着。”
“是。”
张景彦驱马离开,身边只有傅慎之和十来个人。
若娘张了张嘴,金家军的驻地,可是有好几千人。
下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被强烈的疼痛感包围了。
......
“娘。”
若娘被老三的喊声拉了回来。
“祝娘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奶。”
“奶。”
大丫家的两个娃子都换上了新衣裳。
跟两个年画小人儿似的,跪在床边的踏板上。
“奶,新年好!”草儿奶声奶气的,比刚来时白嫩了,也胖了。
小肉手里捧着一套衣裳。
“娘做的,好漂亮,给奶穿。”
“好,奶谢谢宝儿。”
“宝儿帮奶谢谢娘。”若娘伸手接过,是一件白色兔毛领的厚实大氅。
“奶,文儿,有!”
跪在旁边的柳文儿看姐姐被夸了,话还说不利索,就抢着邀功了。
“好,姥姥看看,文儿准备了甚么?”
“鞋鞋。”
“好看,奶很喜欢。”
柳氏送的是一套堇色的襦裙,跟大丫送的鞋是一色的。
老四老五还未成家,过了年也一个十四,一个十三了。
两人倒也干脆,一人给若娘塞了一个荷包。
众人拜完年就出去了。
大丫服侍若娘穿上新衣裳。
整理好了,张景彦进来抱着她来到堂屋。
早茶准备了大肉包子,蒸年糕,春饼。
麦子磨粉,加入一点盐花,几勺水,复搓揉至面团筋力十足,待用手提起面团,面团可以不掉,便是可以了。
将面团饧放两个时辰。
取一平锅放在火上,烧至五成热时,用手提起面团使面团在平锅底部旋转一圈,提起面团,待锅中成熟,用手揭下即可。
春饼的馅,大丫准备了胡萝卜丝,猪肉糜,发了豆芽,蘑菇泡发切丁,再切了点大白菜。
第一次做的时候,还没端出厨房就都没了!
这次大丫特地早起,做了大概有二百多个。
推了两大盆在桌上。
配着鸡丝粥一起吃。
柳老汉活这么大,也就在云家的日子,才像个日子。
女儿嫁的好啊。
吃完早食,老五去前院将大门开了。
前年大姐就准备了很多的糖果。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都算是村里娃子的夫子,今日上门拜年的人铁定少不了。
果不其然。
门开了才一刻钟。
杨富就带着一群小瓜娃子跨过门槛进来了。
“元夫子,苏夫子,我们来给您和大娘拜年了!”
“祝夫子来年高中,云大娘永远好看。”
若娘听着,让老五他们给他们分糖吃。
很甜很甜的麦芽糖。
麦子泡水发芽,糯米泡上一个时辰后,煮熟。
加入麦芽搅拌均匀。
过滤渣,将汁水倒入锅中加热搅拌。
出来的就是麦芽糖。
切成小块,放在簸箕里。
有孩子来就拿上两块。
要是有货郎下来卖,两小块麦芽糖,就要一个铜板。
云家的日子不再窘迫,老四老五都是对银子没有数的人。
若娘这一天,撒出去大约有一百多个铜板了。
刚刚换衣裳,若娘将两个儿子给的荷包打开看了下。
两张五十两的银票。
自回来,若娘身上银票都有五百两以上了。
下晌,杨大叔领着两个人过来。
若娘正跟柳母说着话。
几人迎着光走了进来。
“云氏啊,娇娇回来了,过来看看你。”杨叔在这里养着,比在许家村的时候精神了。
若娘笑着看向杨娇娇。
怀文县洪灾之后,听说杨贵一家,可是跟着女儿杨花去镇上过“好日子”去了。
“云奶奶!”
若娘点了点头:“来,娇娇,这边有糖,让你白叔你给拿。”
若娘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不要了云奶奶,我有吃的。”
“我今天来有事情的呢!”杨娇娇撅着嘴,看着娇憨,看向若娘的眼神,却让她不太舒服。
杨家这个娇娇四岁还是五岁来着?
都已经学会用挑选货物的眼光看人了?
若娘笑容不变:“娇娇有甚么事情找我?”
“云奶奶,是娇娇的姐姐,姐姐说她认识你!”
“哦?”若娘抬眼看向自进门就低着头的人。
“是明月姐姐呀!以前你们村的呢!”
老三他们原本坐着剥长生果吃,这会,也觉得有些不对了。
尤其是老五,站起身,跟娘欠了欠身,就打算回屋。
“白元哥哥,你这是去哪呀?”江明月余光一直看着屋里的动静呢。
看人要走,岂能不着急。
“江姑娘,老妇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比我家老五还大几岁,许人家了吗?哪家人?”
“何时订亲呀?这年纪,娃子也该怀上了吧?”
若娘双手撑着竹椅的扶手,往上坐了坐。
张景彦见状,进厢房给她拿了个靠枕。
江明月看向张景彦,脸上的嫌弃一点都没掩饰。
长的又黑又壮,脸上还有疤,看着腿脚也不便。
许叔找她来勾引这个男人,她还不如想办法嫁给许白元呢。
他可都是秀才公了,再过不久,说不定她江明月就是举人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