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后面跟的是一只雪白的狗子?”
“真好看。”
“这么漂亮的狗子,肯定是富贵人家才养的起的。”
“云氏家不愧是出了读书人啊,认识的人真多。”
“可不是狗子,你们注意看,那可是一只虎崽子,额头上有字的!”
有眼尖的看到,连忙指了出来。
“这种吃人的东西都敢养?”
“人家爱养,你管得着吗?”石英也在地里,听到这话,对着旁边的少年,就来了个脑瓜崩子。
“里正,这东西吃的可多了,比养一个人都费劲呢。”
“就你多话!”
石英翻了个白眼,将军府还养不起一只白虎吗?
几人进了门,虎崽子一跃就进去了。
“娘,白白甚么时候也跟着你...”出去了...
老三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的崽子一瘸一拐地从屋里飞奔出来了。
“这是...”
两只一模一样的虎崽子。
“大娘这只虎...”张安青也张大了嘴巴,看两只虎崽子像早先就认识了一样,白白领着小白进了屋。
“原本还想问问夫人呢,看夫人这样,也是不知道你父亲是不是“丢了”一只虎了?”
若娘真不知道张景彦都是何时做的这些事情的。
张安青接过若娘手中的小霜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她从未见过父亲对谁这么上心的。
她隐约觉得自己的这只虎,大概是顺带的了。
张安青不动声色地将若娘细细打量了一番。
身量不高,乌黑的长发盘成圆髻,露出修长的脖颈。
面上比在许家村的时候白皙了一些,眼角皱纹可见,眉间修过了,细长平滑,显得面容温柔年轻许多。
杏眼平静温和地看着你的时候,你绝对不会觉得她是一个一辈子在乡下种田的粗鲁老妇。
乌乐蓉容貌上胜过她许多,可为人高傲,显得气势凌人。
且身为太傅之女,不懂体贴人也就罢了。
她打心眼里就嫌弃父亲是个粗人...
这么多年了,她才知道...
原来父亲心仪的女子,是这样的呀。
云大娘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好看的女子。
“父亲的事情,做女儿自然不会去干涉。”
张安青觉得这事,不是她能掺和的。
若娘将人往堂屋里领,柳氏看到有人来,已经将茶水泡好了。
“夫人上座。”
这就是地位不如人的下场,走到哪儿,你都得卑躬屈膝的。
她不太乐意跟大人物打交道。
“大娘客气了,今日我不是以世子夫人的身份来的。”
张安青在若娘对面的椅子上落座了。
奶娘将堂屋的大门关上了,老三和柳氏一看这个架势,互看一眼,搬了两把小椅子,在院
门口坐着了。
“当家的,那女的不是娘在许家村救的人吗?”
“看着像,也不知道又过来做甚?”
“会不会是来给娘送银子的,她好像还缺我们不少银子呢!”柳氏想起这件事,拍了一下大腿,这女的不来,她都差点给忘了。
“有可能...”
“云大娘,我张家已世袭三代镇国大将军,从我太祖父起,祖父,父亲,经历了三朝更替。”
“张家人除了我父亲和我之外,所有的男子都死在了战场上。”
张安青说着,泪就流了下来。
“父亲他十二岁从军,便一直待在战场上,后圣上指婚,娶了太傅之女乌乐蓉,在京都待了十天不到就回了战场。”
“此后,与乌乐蓉也是聚少离多。这么多年,我都这么大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一年。”
“我出生的第三年,乌乐蓉就跟她的青梅竹马跑了。”
“将军府没了主人,就剩我和奶娘两个人,连洒扫的下人都能欺负我们。”
“半年后,父亲打了胜仗,回了京都才知道乌乐蓉跑了。”
“再后来他就带我去了上谷关,这一去就是十来年,直到我嫁给师怀德。”
“顶着与丧母无二的名号嫁到侯府,我也没想过真的能过上好日子。”张安青凄然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云大娘,我想生儿子,不是我不爱霜儿,顶着世子夫人的头衔,太多人想看将军府和我的笑话了。”
“侯夫人看不上我,师怀德更是美人无数,大娘,只笑霜一个女儿,我在侯府就注定翻不了身了。”
若娘静静地听她讲,高门大院的这么肮脏事,她有甚么不知道的?
“大娘,您是父亲看重的人,我也不想瞒您, 平宁侯府下一个世子之位,只能是我张安青生的儿子。”
她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将军府,为笑霜的以后做打算。
“生儿子这件事,老妇真的是无能为力,生儿生女,不是你我就能决定的。”
张安青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不过,老妇冒昧问一句,平宁侯府是不是有甚么变故了?”
或者说,京里是不是有变故了?
张安青拿手帕按了按眼角,听到若娘的问话,猛地抬起了头。
“大娘这话说的就没有根据了,况且,如今我在怀文县,京中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张安青干笑了一下,生硬地答道。
若娘相信她是张景彦带着长大的了,不像受过高门礼教的,太不经事儿了。
“夫人,我接下来说的话,还希望您不要生气才好。”
她先将话挑明了。
若娘依旧笑眯眯的,说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大娘,您请说。”张安青下意识地捏了捏手帕,被若娘看到了。
“世子夫人,首先,我跟您父亲的关系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只是互利,您说的那些,纯属多想了。”
“然后,您想想您接触过的那些夫人,有几个是让人一眼就能看透想法的?有些时候啊,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多说多错的道理,可能没有人告诉过您吧。”
如果她现在是平宁侯府的侯夫人,对于张安青这样的世子夫人也是看不上的。
世子夫人就是未来的侯府后院主人,张安青这样的,确实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