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到了晌午饭点,若娘带着大丫和柳氏去准备午食,主食没有放粗粮,一锅白米饭,老三用稻草在灶膛边燎了一圈,锅里就有一点焦黄的锅巴。
冬瓜红烧肉,凉拌黄瓜,蒜泥茄子。
后院割了点韭菜,打了几个鸡蛋,做了个韭菜蛋汤。
菜的种类不多,但都是用盘装的,分量十足。
张景彦老神在在地坐在巷子里喝茶。
若娘干脆让老三把桌子搬了出来,就坐在巷子里吃饭。
人一忙,就把还在西侧屋躺着的老二给忘了。
许白求饿的肚子咕咕叫,却不敢出声,中午做饭时的香气就一直透过窗户飘进来。
除了早上老三送过来的一碗粥,一碗药,他连口水都没喝过。
最主要的,他想如厕!
已经憋着得有一个时辰了。
院子里传来大姐吆喝着小奶娃吃饭的声音,他现在躺着一动不敢动,动一下...感觉要尿出来了。
身上又疼,额间的汗越来越多。
老五从窗边走过,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他转头看了过去。
哦,忘记家里多了一个人了。
背着手走进去,喊了声二哥。
“老五,我想如厕!”好不容易来个人,老二一秒都没犹豫。
老五皱着眉,他可没有伺候过人上茅房这件事。
想了想,转头朝门外喊了一句:“三哥,二哥要如厕...”
巷子里原本热热闹闹的谈话声瞬间没了。
老二想伸手捂脸...
不一会儿,老三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弯腰抱起许白求往外走。
东巷人多,就从西巷去了后院。
过了好一会儿,茅厕里传来老二弱弱的嗓音。
老三准备进去抱人,听到东巷老娘的声音:“老三,把老二弄过来。”
她正好有事想问问他。
许白求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有好多人。
大姐刚回来,他就听说了,张将军的事,他也听村里人私底下说了不少,一看,竟然都在。
若娘面带微笑看着老三把人放在长条凳上,一条腿横着放,身上穿的是老三的一件旧衣裳,人拱着腰坐着,无精打采的。
他们也刚吃完,桌上的碗还没有收,老二偷偷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
若娘叹气:“大丫,去给老二盛碗饭来。”
一桌人闷声看着他用右手艰难地扒完了一碗饭,桌上的剩菜没夹一筷子,大丫对这个二弟是有印象的,想了想拨了些红烧肉到他碗里。
若娘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转头同情地看了老三一眼,这下又有得收拾了。
吃完,老二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他很久没吃的这么饱了。
若娘移了移小木凳,离他远了点,张景彦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好了,现在能说说摔哪了,摔成这个狗样子?”
“娘,周氏快生了,吵着要吃桃子,她以前上山的时候看到过,让我去找找看。”谁知道桃子没找到,人差点没了。
“还记得你摔哪里了?周围有些甚?”
“有小冬瓜...”老二有些迟疑地开口,应该是冬瓜吧,就是长在山里,肥料不足,长的比一般的冬瓜要小。
若娘嘴角一抽,哪家的西瓜馕是赤红的呀?
“你摔下去是不是压到它了,衣服上都沾了汁水,没注意看是甚颜色?”
老二被老娘问的迷糊,他都摔断腿脚了,还有闲情看看压了个甚?
若娘摸了摸鼻子,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清了清嗓子,又问了一句:“摔的离这里远吗?”
老二:“......”
旁敲侧击的,终于搞明白了大概位置。
若娘抬眼看了下张景彦:“将军若闲暇,一起去山里看看?”
可能有好东西呢。
“好。”
于是,大中午的许家村的人都在家纳凉歇息,若娘带着儿子儿媳一行人,慢悠悠地转上了山。
若娘先前就想去山上看看,有没有可以移植栽种的果树。
要是能种成功,也算一个进项。
老三平日里来上山,都是为了砍柴,还没这么悠闲过:“娘,您看这个树,长的都是毛绒绒的小果子,哎呦...”
也没往深山走过,看到了很多稀奇的东西:“呸,这甚味道,也太酸了。”
若娘连阻止都来不及。
伸手就拍了拍他的头:“有没有点脑子?山里的甚都直接往嘴里塞?”
“娘,我是看那边的一些果子都被鸟给啃过了,才摘了吃的!”
他也不是个傻子好嘛!
“当家的,你又不是鸟,它们能吃,你也不一定能吃呀?”柳氏歪头看他,怪不得当家的老是被娘打,他真的太笨了。
说完还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被娘拍的头,不是更傻了吧?
“咦?媳妇儿,为甚你都向着娘说话?”
老三可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因为娘比你聪明呀。”
这不显而易见吗?
“哦,说的也是。”
他们沿着老二说的方向走。
许来金和张小品能辨别痕迹,就在前面带路,看周围被压坏的野菜和小树多了,想来是快到地方,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这边就有人掉...下去了!
“哎呦!”
“草儿!”
老三走在最边缘,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没看到脚底下有个坑。
他跟柳氏成亲也小半年了,还没孩子,对着草儿可稀罕了,一路都要抱着她。
倒下的时候下意识一把将孩子按在了怀里。
“哎呦,哎呦。”
顺着坡往下滚了老远,一路都能听到他的叫声。
云若几人赶紧走过去。
人都已经滚的看不到了。
“老三,草儿?”大丫扶着树干就要下去。
过了一会,下面传来老三的声音,像是有些深,隐隐能听到回声。
“大姐,娘,我们没事。”
“奶,绿绿球!”草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