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
“是,将军!”
“去熬点粥给你娘喝,加点油和菜叶子。她刚刚好一些,吃不得大油的。”
“是,知道了。”大丫听完,看了她娘一眼,赶紧去准备了。
“好了,将军,不必兴师动众的,您也早些回去吧。”
若娘看着儿子女儿被指挥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心里好笑。
“不回去了,我的屋子那边还没建好,今晚还请云夫人收留。”
张景彦抱拳行了个礼。
若娘第一次见他这么不正经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老五,给将军收拾一间屋子。”
“知道了,娘。”
柳老汉和柳母也帮着去收拾了,柳氏扶着肚子坐在床脚。
“老三媳妇儿这肚子看着快生了。”
“娘,还有一个多月呢。”
“下雪天可得在家待着,外面路滑。”
“知道了娘。”
张景彦看她跟他们有话说,就去厨房看老四煎药去了。
若娘身上的伤还得换药,病情偶尔还会反复,没个人看着,他不放心。
付华也被他命令暂住在这里了。
老五坐在小竹凳子上看着陶罐,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张景彦搬了张凳子坐在他边上,拿过蒲扇。
“将军。”老五看着张景彦欲言又止。
“想甚么呢?”
“将军,娘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娘说没大碍,谁听了都不信。
要真的没事,凭娘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让别人抱着进门。
“她去上谷关打听许二柱的事,被敌军的人知道了,将她抓过去逼问了一段时日。”
“娘可是偷偷一个人去的,能有几个人知道?”老五皱眉。
知道的,也就是上谷关和将军的人。
“是啊。”谁也没想到,乌乐蓉一个生养在元起的人,竟然愿意为了一个情郎,背叛自己的故土呢。
“好好读书,科考往上走,以后有机会,将你娘的仇报回来。”
“那是自然。”
老五掀开陶罐看了眼,将药倒出来凉。
“将军,这事,跟您没有关系吧?”
冷不丁地,老五开口问了一句。
张景彦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转身将药端走了。
......
转眼就快过年了。
若娘渐渐好了起来,付华看她无聊,特地回将军府给她运来了一车的书籍。
杂七杂八的甚么都有。
若娘身上有些伤口常有炎症出现,
她跟军医聊了聊,在最初清理伤口的时候是只用清水洗的。
若娘想到许老大夫曾经拿出来当宝贝一样使的酒精。
就跟军医提了提。
这下,付华来劲了。
下午就运了三大缸酒水回来了。
有本杂记中记载了酒水提炼的法子。
张景彦抱着若娘,让她半倚着竹椅,躺在屋檐下。
看着付华和老四一起,在前院角落里垒了个灶台,最下面放了一口锅。
中间罩着一个上下都通的木桶,上面再架一口锅。
若娘拿着书,翻了一页。
“军医,少了一步,上面放冷水的锅下面固定个漏斗形状的竹管。”
“下面的酒水烧开,碰到上面的冷水锅会产生水汽,水汽聚集了滴在这个漏斗里,顺着朱管流出来的才是酒精。
“竹管砍一根长一点的,离火远一点。”
“酒精很容易走水。”
“好。”
折腾了一下午,垒起的灶台看着才像那么一回事。
老四倒了大半锅的酒水在下面的锅里。
老三负责烧火。
半个时辰后,对着竹管放的桶里,才有个小半桶的酒精。
付华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用手沾着舔了舔。
“嗯!将军酒味很浓,喝着带劲。”
若娘有点晕沉沉的,都不需要尝,这满屋子的酒香,快飘到石英家了。
“少喝点,蒸过的酒,后劲大。”若娘看老三,老四都抢着要喝,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娘,我们不喝多少,就尝一小口。”
一小口...
晚食有三个人都没在桌上。
老三,老四,付华,全躺屋里睡觉去了...
张景彦也是尝了两口,此时一本正经地坐在桌上,准备开饭。
若娘对着他说了两句,既要蒸得酒精,买酒水来用,不是长久之计。
“将军,书中前段正巧讲的是如何酿酒,不妨试试。”
张景彦也有顾虑:“酒水的酿造,对食物的浪费很多。”
上谷关的人,到现在吃还吃不饱呢。
“但买的水,掺水太多,能蒸出的酒精太少了。”
听付华说,三缸酒水,花了五两银子。
最终整出来的酒精,不过才三斤。
“老三,家里的粮食还有多少,高粱有多少?”
“娘,高粱有二十石。”
高粱便宜的很,他问悦家村的人买的,二百文一石。
用来喂猪的!
“拿五石出来,用热水泡上。”
“好的,娘。”
“泡粮结束后,撇去粮食上的渣子和酸水,晾干水份备用。”
若娘又将书拿了起来。
被张景彦一把抽走了。
“好好吃饭,咱们还有时间。”
她这段时日,一直没养回来。
瘦的手上全是皮包骨。
“娘,先吃饭吧。”
大丫也跟着说了一句,娘自从回来后,就没歇着过。
一家子都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若娘。
若娘:......
“吃吧。”
柳母一般都不太说话,此时也不由说了两句。
“亲家,事情要做,可身子也要顾着,你这样子,大伙心里看着都疼哦。”
“你不知道,盼盼这丫头,都跑我这来哭过好几次了,就心疼她娘呢!”
“难怪看她这两天,眼睛都是肿的,还以为孩子闹腾,没睡好呢。”
若娘就坐她边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
“好,都吃饭。”
“几个月不见,大丫的手艺见长啊。”
“娘,都是盼盼教的好,她啊,在方面可比我强。”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完了晚食。
大丫帮若娘擦身子。
躺床上这么多天,背上有些地方都红肿了。
付华听了,就让大丫帮着若娘经常翻翻身。
洗完之后,张景彦就过来把她抱回屋里。
没人觉得不妥。
都到家了,三个儿子都是青壮小伙子。
也没有个说要来抢活干的。
都这样了,若娘也不去想那么多。
顺其自然吧。
就属张景彦最高兴。
付华都逮到他好几次,站在屋里傻笑了。
付华见此也难得没调侃他。
将军这一辈子,就属这些日子是为他自己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