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几张纸上就写了这么多。
赵红秀手抖得都快拿不住纸了。
她还记得自己刚知道自己是县令家女儿那一刻的激动。
她以为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她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当年为了地位扔了她和妹妹,可教出来的两个儿子,都是混蛋恶霸,这也算是报应了。
看到他们两个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赵红秀在心里笑了。
他们越差劲,她和荷花在这个家才能很快站稳。
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她不是个儿子吗?
可儿子又怎么样?
该死的时候,还是得死。
后来,爹发现她们很乖,才愿意多花点眼神在她身上了。
银子撒的也痛快。
她现在身上还有二千两呢,都是钱进死前赏给她和荷花的。
要是钱进没死,她如今过的就该是钱家千金小姐的日子了。
可惜了,毁在了那些人的手中。
赵红秀又将纸张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不用说的再详细,她已经知道给钱进灌药,让他在雪地里冻死的是哪些人了。
他们用钱家的银子,住着钱家的宅子,过的比钱进生前更加的滋润了。
而这些,本该是她赵红秀的。
还有她的母亲。
她亲眼看到许二柱揪着她娘的头发,撞在了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上。
许家人啊,是真的心狠呐。
也不知道,这几张纸是谁送过来的。
赵红秀想了想,回屋找了个竹篾子,用小刀在上面刻了几个字,将竹篾塞在了门外不起眼的夹缝里。
她知道,会有人发现它的。
许家人如今的行事作风,可惹了不少人眼红。
钱家的东西啊,许家人用着也不嫌烫手。
半个时辰后,王添才摸黑回了家。
赵红秀洗漱好了,靠在床头刺绣。
“秀儿,我回来了。”
“锅里还温着水呢,你先去洗洗。”赵红秀没特地迎他,坐在床头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王添才依言去洗漱,很快就回来,在床上躺了下来。
“老爷,我前几日在家里桌上看到了一封信,你看到了吗?”
赵红秀观察王添才好几天了,他表现的跟平时没甚两样。
应该是没有看到那些话的。
就算看到了,钱家对王添才来说,也没甚。
“信?谁写信了?”
王添才也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听到这话,睁开了眼。
王家和赵家,应该都没人了才是。
不可能有人给他们写信的。
“不知道谁放在咱家桌子上的,信上说咱爹是被人害死的。”
“甚么?”王添才吓了一跳。
“有人进过咱们的屋子?有银钱少了吗?夫人你没受伤吧?”
“没有,就那天咱们一起去买菜回来,你去厨房放东西,我在屋里看到的,怕你担心,就先偷偷收起来了。”
“今日,我才想起来看了看内容,老爷,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办?”
“钱老爷是被害死的?”
王添才惊讶得张大了嘴,虽说他一开始也怀疑过,但是真的没想到,他们的胆子真的这么大。
杀人啊,是要偿命的。
“秀儿你是想报仇?”
“老爷,他们杀了我爹和我娘。”
虽然谈不上亲近,但在血缘关系上,钱财上,钱家不曾亏待过他们。
“这个送信的人,是想借我们的手除了许家人。”
“秀儿不要冲动,能做则做,不行则隔岸观火。”
“我知道了老爷。”
她也不傻,白白给别人做嫁衣。
“我在门口留了个竹篾子,送信的人总还会找上咱们的。”
“嗯,不早了,睡吧。”
赵红秀侧身躺下,在这之前,她也得让许家人活的热闹一点。
冯荷花今日来找她,是有何事呢?
......
这边安寝,隔壁的院子却仍然闹得不可开交。
啪~
“你...唔...你打我?”江明月捂着脸,一手指着冯丽娘。
冯丽娘坐在朝南椅子上喝茶的手一顿,看着她笑了。
“小姑娘,手段这么拙劣,到底是年纪小。”
“是吗?姐姐。”江明月捂着脸也笑了。
“怎么回事儿?”许二柱跨过门槛进来,将跌坐在地上的江明月扶了起来。
“都是我年纪小,不会说话,冲撞了姐姐。”
“丽娘,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许二柱压着火气,冯丽娘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冯荷花和周小莲过来请安,屋里就是三个人对峙的场面。
“爹,这是怎么了?”周小莲先开了口。
许白前,包括冯荷花之类的,从没开口喊过冯氏一声娘。
“没事,请完安你们就先回去吧。”
“是。”
他看向冯荷花:“跟老大说说,没事也别天天在家里晃,该读书的读书。”
“家里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啊,也找点事做做。”
别整天盯着后院这点小事。
他不过是带了个人回来,这一个个就坐不住了。
“另外,明月虽然年纪比你们小,但该怎么样,你们心里要有数。”
许二柱抵着嘴角,假意咳了咳。
“是。”
冯荷花和周小莲对视一眼,弯腰退了下去。
两人往回走。
“这事你怎么看?”冯荷花拐了下周小莲的胳膊。
“看甚么看?又多了个后婆婆?”周小莲笑了笑。
许家出的这些事,哪一件都能让别人看笑话。
“你更不用担心,大哥是许家的老大,以后的家产啊,怎么都是你们占大头。”
“就算这个江明月有了身孕,怎么也越不过你们去。”
“话是这么说,可...”
冯荷花想到昨天在书房门口听到的话。
许白前或许也会给跟许二柱有样学样呢?
她不得不防了。
正屋里,许二柱坐在那,安抚地拍了拍江明月的手:“先下去歇着吧。”
“是。”
等人走了,许二柱才转头对着冯丽娘。
“丽娘,不瞒你说,明月原本是我找回来对付云家人的。”
“你也看到了,云家人警惕,我们想要拆散他们,就只能从旁的地方入手。”
“家里的账,我也没瞒着你,统共能用的银子只剩五千两,我们也不能坐吃山空。”
“老爷,说了你可能不信,刚刚我确实没有动明月那孩子一根手指头。”
“你既然有想法用这个小姑娘,想必也是知道她有旁人及不上的地方,您自己是不是也该...小心一点?”
许二柱被冯丽娘这么一说,紧了紧拳头,他都差点忘了。
“你提醒的对,云家那边还缺个人。”
“老五那边...”
也一直没有进展。
“老五也十三了。”也可以给他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