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登推开的晋儿咬了咬牙,一口气跑出了老远,在这过程中他不时回头看去。
在他看到师父陈登淹没在团团黑雾之中时,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接着又有一声惨叫传来,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是师父的声音。这么多年来师徒二人也经历过诸多险境,受过许多伤,可师父确是头一次叫的如此凄厉。
“嗖”的一道细长黑影高高抛起又迅速落下,晋儿定睛一看,竟是师父的那把桃木剑斜斜的插在了地上,剑身上已经爬满了许多裂纹。
“师父……”晋儿担忧的念了一声,随即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后,毅然决然的跑了回去。
路过桃木剑时,晋儿用力将其拔出,挥舞着向黑雾包围之处冲去。
“你们这群妖物,给你们看看小道爷的厉害!”晋儿鼓足勇气,学着自己师父的语气有模有样的喊了一句。
“你这逆徒!竟敢违背师父的命令,信不信我将你逐出师门!”陈登见自己这没脑子的徒弟去而复返,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愤怒的跺脚训斥道。
“师父你若是死在这里,我和被逐出师门又有什么分别?”晋儿罕见的出言反驳。
只是晋儿虽在这边喊的热闹,围住陈登的团团黑雾却是不为所动,依旧将他围在中间,一条条苍白的胳膊向着他齐齐攻去。
陈登本就应对的十分吃力,现在又没了桃木剑,只得用双臂勉强抵挡,身上的伤口却是越来越多。
见陈登那边的情况越来越差,晋儿顿时急了,挥动着桃木剑继续向前,欲要向最近的一团黑雾劈去。
“别过来啊!”陈登竭力嘶吼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就在晋儿手中的桃木剑即将劈入黑雾时,黑雾中又钻出了一条手臂。这手臂先作掌形,一掌将晋儿手中的桃木剑拍落,而后化作一道白芒,须臾之间便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一把提了起来。
苍白的手臂越发用力,晋儿很快便满脸通红、几近窒息。
不远处被围攻的陈登看着自己的爱徒如此痛苦,心中好似有刀在绞动一般。
他恨,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连这个唯一的徒儿都保护不了;他恨,恨自己的傲慢,没有掂量过自己的实力便强行闯入了这凶险之地;他还恨,恨自己终于回到了家乡,却依旧寻不到真相……
痛苦与不甘一股脑涌上心头,陈登悲愤的怒吼一声,正要做些什么,两条奇长的苍白手臂却同时抓住了他的双脚脚踝,将他倒着提了起来,这两条手臂正是从那团较大黑雾中伸出来的。
陈登被提到半空后,隐约看见下方黑雾中透出了一张布满獠牙的大嘴,而抓着他的两条手臂正控制着他迅速降下,眼看就要落入那黑雾之中。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青光自远处飞来,同时洞穿了控制着他们师徒二人的两团黑雾。
随着那似鸟鸣又似婴啼的叫声响起,两团黑雾同时升入半空,两个苍白的畸形人体轰然倒地。
那两道青光丝毫不停,又接连穿过数团黑雾,最后在一片惨叫声中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侥幸捡回一命的陈登追随着两道青光看去,正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自然是村外遇到的光头男与刀疤脸。而那两道青光正是涂三仅剩的两个八荒飞轮,此时正安静的停在他的手中。
“多……多谢……”摆脱危险的陈登感觉浑身发软,随即便瘫倒在了地上,一股强烈的困意直冲脑门,显然是受伤太重失血过多了。
“道长坚持住,可不能睡过去啊。”火锤见陈登双眼即将闭上,当即摸出两颗丹药,扒开他的嘴巴塞了进去。
好似睡梦中被人灌了口烈酒一般,陈登只觉喉咙之中火烧火燎的,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师父。”见自己的师父逐渐清醒过来,身上的伤口也止住了血,晋儿欣喜的叫了一声,而后便将陈登搀扶起来。
“多谢二位了。”经此一事,陈登对面前这二人再无半分不敬,由衷的道了声谢。
火锤道:“道长不必多礼,只是这里太过危险,你还是带着徒弟快些离去的好。”
陈登听罢无奈的点了点头,虽有万般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实力不济呢?
他正要离开,却见涂三脸色一变,手中的青色飞轮也随之亮了起来。
“老涂,怎么了?”光头火锤也注意到了涂三的变化,于是开口问道。
涂三没有说话,而是用手向着远处一指。
火锤与陈登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视线尽头出现出了一片黑色。几个呼吸之间,那片黑色迅速扩大,逐渐呈现出一团团黑雾的形态。几人清楚,这些黑雾正在不断向他们靠近着。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陈登看着黑压压袭来的一片黑雾,语气中夹杂着些绝望。刚才那种无助的感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那一片黑雾离得越来越近,其中有一团黑雾格外显眼。这团黑雾足足有两三丈高,雾气一聚一散之间隐隐露出一张张狰狞的人脸。
“火锤你见识广,知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玩意?”涂三问道。
火锤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肯定与天上的那团黑云脱不了干系。”
“净说些废话。”涂三低声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吧。”
火锤与陈登皆是连连点头。
“你们先走,我垫后。”
涂三将两只八荒飞轮同时甩出,两道青光同时向着黑雾群中激射而去。
飞轮离手瞬间,他又握出法印,口中念念有词。下一瞬,两道青光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转眼间青光便遍布空中。
“去!”涂三遥遥一指,无数道青光若流星雨一般落入黑雾群中。
这一招极为不凡,那黑压压的一片黑雾中哀啼四起,一道道雾气接二连三的升入天空之中。
一招过后,两只光轮滴溜溜飞回了涂三手中,他长长呼了口气,面庞之上有了些苍白之色,显然刚才那招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