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一笑:“这就要看殿下之意了。”
孟知祥不明,问道:“何解?”
“殿下之意若是稳妥起见,则不需有何特别的应对,既已看破了李自成之谋,我等只要不被绵竹关吸引,使大军稳守各郡便可,那李自成总共不过七八万人马,想要硬生生把绵竹关打下来,恐怕难以做到,而殿下若想激进些,可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孟知祥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又问道:“如何主动出击?”
陈庆之一喜,手指地图说道:“如今绵竹关下越军只是偏师,主力则在暗处行军,殿下可亲率大军破越军直逼葭萌关,李自成见前锋兵败,必会撤出巴蜀与史万宝合兵,如此则汉中空虚,这第二路便是偷袭汉中,那李自成定然想不到我们会兵行险要,我军精锐可由陈希真和陈安统领,兵出景谷道偷袭阴平,而后可以攻取汉中全境,也可以在后方截断李自成与史万宝的退路。”
如此一说,孟知祥笑了,笑得很得意。
陈庆之见孟知祥一笑,更不犹豫,只继续道:“殿下,此番只需将兵马收缩至成都,殿下便可有足够的兵力两路出击,反打李自成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战,我等不求占得汉中,只求攻入汉中之后将汉中府库烧个干净,如此数年之内李自成难以恢复元气,更不会有太大作为,况且,李自成若是亲自出战,而背后的汉中又被偷袭,或会一时间乱了手脚,殿下则有机会一战擒杀李自成。”
“好!”孟知祥拍案而起:“传令各军,依计行事。”
数日之后,孟知祥领五万大军悄然来到武关,张叔夜随行,蒋琬留守成都应变,修整一日,麾下将士精神抖擞,当夜夜袭越军先锋刘宗敏,刘宗敏猝不及防,大败北逃。
“陈庆之说得果然没错,越军主力确实不在武关。”孟知祥一笑:“传令,立即出兵下葭萌关,最迟明晚,各军必须赶到葭萌关。”
次日夜间,天将将黑,孟知祥便已赶到葭萌关,此时葭萌关兵马尽出只得千余人守城,又无大将,只半个时辰孟知祥便拿下了商县。
一切都很顺利,算算时间,即便八百里加急给汉中和李自成送信,这个时候信使也无法赶到,第一时间拿下了葭萌关使得孟知祥可谋划的空间更大了。
“传令,大军就地休整,准备与李自成对峙,吸引汉中主力。”
……
第二日午时,蜀军正是造饭之时,西边忽然间风云突变,正是史万宝部下徐世绩亲领一万五千骑兵自二十里之外杀来,当先一人手持双矛,正是白孝德。
区区二十里路,对于擅长长途奔袭的陇西骑兵而言自然是无比简单,此时在奉命在葭萌关外巡视的大将黄得功此刻一得到越军来袭的消息,他便知道中计了。
“传令,列阵。”
黄得功只稍作思虑便毫不犹豫传下了这条命令,唯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拼死一战方有活路。
“孟知祥何在?”徐世绩跃马而出,枪指黄得功问道。
“某家,黄得功。”远远一见两军兵力相差不多,气势上黄得功更不输人,催马往前答道。
“黄得功?”徐世绩一听竟然是黄得功,冷然道:“听说你当年被汪华都督略施小计便被杀得片甲不留,今日一见果然是不过如此。”
黄得功却道:“你我军力相差不大,胜负未知,此时言胜,未免为时过早吧。”
“胜负未知?”徐世绩大笑:“自你等兵出成都之时,胜负便已经定了,武关之下刘宗敏将军诈败,便是引你等孤军深入,此刻刘宗敏将军早已与李总督合兵一处,成都或许已在我大越手中,尔等归路已断,本将倒是很有兴趣看看,孟知祥如何领这五万兵马逃出巴蜀。”
话音一落,黄得功脸色大变,若此事为真,那陈庆之岂不是完全猜错了?这一战,从一开始便落入李自成毂中。
不过还有一个希望,蜀军主力在此,越军也在此,那汉中就只剩下史万宝,景谷道的陈安和陈希真偷袭汉中之计大有可为,鹿死谁手仍未见得。
如此一想,黄得功又有了一丝底气,可他作为大将知晓景谷道有一路人马偷袭长安,而麾下将士却不知道,此事连副将都少有得知,故而普通士卒们一听归路已断,此战必败,士气瞬间跌到谷底,窃窃私语者、交头接耳者、大声起哄者不计其数,众军都以自己不同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忐忑。
徐世绩一见敌军大乱,又扬声叫道:“本将念你等皆是被迫从贼,此战若降可免一死,可若是有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黄得功暗暗叫苦,他有了些底气,可此事无法对麾下儿郎分说,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只得强硬道:“徐将军可是好算计啊,军力上难胜于我,便出言蛊惑军心诳骗我等,什么归路已断,不过是为了掩盖那刘宗敏大败之事而已。”
黄得功此话,虽然不明显,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作用,却见徐世绩怒笑一声:“诳骗?我越军仁义之师,何须诳骗与你等?今日事无善了,本将给你等下最后通牒,降则活,抵抗,死。”
话音一落,徐世绩立即下令:“传命白孝德,重骑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