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城下。
城前百步之地,无数“越”字战旗如浪涛一般翻浪,森森的枪戟和数台床弩伴随着一辆状如危楼的冲撞车缓缓前行,迸射着遮天寒光,弥漫着漫天杀气,几欲将天空映寒。
攻城先锋冯盎凝望着眼前的豫章,胸腔中热血翻滚如火,身为降将,今日便要借豫章之战,杀出自己在军中的威名!
“嗵!嗵!嗵!”
冯盎手中银枪缓缓抬起,身后震天的擂鼓声响起,眼中杀机凛射,猛地挥下喝令道:“岭南健儿听令,把豫章城门夷为平地!”
“杀啊!”
一声令下,震天的杀喊声响起,万余将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提起手中的枪戟朝城门狂涌而去,最终汇成了一片铁甲森森的汪洋。
城楼之上,楚军士卒看着越军势不可挡的气势,无不是心中战战兢兢,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发抖,角弓都难以得控。
吕蒙身披铁甲紫袍,手提长刀,望着狂冲而来的越军,脸上布满了浓浓的阴云,当即一挥战刀喝令道:“弓箭手放箭!不要让越军接近城门!”
经过吕蒙这么一吼,军心才微微稳定了一点,守卒们纷纷弯弓搭箭,千余支利箭腾空而起,向着推进而至的越军狂扑而去。
冯盎遥望见漫空的箭矢如雨点般泼洒而下,嘴角慢慢抹起一丝冷笑,一举铁枪喝道:“床弩准备,给我仰射城上的楚军,冲撞车准备攻城!”
相隔百余步,越军阵中的数座由诸葛亮在南塘连夜赶制的床弩齐齐启动,一支支弩矢如一群反向的陨星直上城楼,划破空气的阻隔发出嗡嗡的破空轰鸣声,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都吞噬在余音之中。
半空之中,两股如海啸般的箭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在天空中交织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天网,狠狠的射向两军阵营。
越军的床弩经过诸葛亮的改造,如今的射程威力已经远超一般弓弩,很快,楚军的箭雨就湮没在了越军的弩矢之下。
无数的哀号声响起,城墙上的弓箭手成排倒下,鲜血从城楼拱台上顺流而下,如一道血潮慢慢落幕。
城门之前,利箭俯冲而下,不断有越军士卒为了推动冲撞车,在前进的路上被射倒在地,副先锋丘行恭和丘力居身先士卒迎着箭雨,鼓舞士气,与将士们奋勇前行。
一枝箭矢如流星般流转而至吕蒙眼前,吕蒙连忙躲闪,却在脸上留下淡淡的血痕,望着城楼下愈来愈近的越军,完全变成了铁青。
“可恶,拿弓来,看我射死敌军将领!”
吕蒙咬牙切齿的怒骂一声,夺过身旁一个士卒的弓箭,怒火重生的双眼微微的眯成了一条线,瞄准城楼下显眼的丘力居,拉了个满月之弦。
丘力居正在指挥将士推动冲撞车,丝毫没有意识到已经暗暗盯上他的那一转箭锋。
“给我中!”
蓦地一声低啸,手中弦反弹开来,一道寒光在吕蒙双手间破空而出。
“噗!”
一声骨肉撕裂声传响,一枝箭矢直接穿破铁衣,射进丘力居左臂。
“痛杀我也!”丘力居中箭,手中的弯刀把捏不住轰然落地,哀嚎一声。
“表哥,你忍着!”
丘行恭见况急忙翻身下马,跑到丘力居身旁将其扶起,看了一眼丘力居手臂上的箭矢,咬了咬牙直接将箭矢连血拔出。
丘力居咬住衣襟只是痛苦的呜咽几声,面色迅速被一股苍白席卷,无力地说道:“表哥没事,快去攻城,切勿错失良机!”
丘行恭点了点头,转眼怒视城楼上的吕蒙,厉声吼道:“兄弟们随我破了这城门,杀了这吕蒙老狗!”
面对漫天箭雨,丘力居丝毫不惧,手中掉刀如一道铁幕一挥弹开无数的箭矢,上前一手按在冲撞车的后部,虎躯向前奋力一推,竟是将整个冲撞车的速度迅速提快。
“丘将军神勇啊,兄弟们加把劲!”
身旁的士卒见丘行恭神勇,纷纷被点燃了熊熊的士气,齐声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将冲撞车的威力提到最高。
丘行恭将掉刀丢给自己的旗牌官,面色涨得血红,手臂上青筋已涨到快要爆裂开來,冲撞车前边的铁头撞锤凝聚着所有人的力量,卷起血雾尘沙向城门轰去。
“哐!”
整个城门瞬间被撞得七零八散,漫天木屑飞舞如尘。
一声猎猎激鸣荡起无数的气流四面八方席卷开来,隆隆的巨响震得两军士卒,耳膜都有种刺痛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