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屹川的心情不难猜，苏湛早就看出来了。
但他看破不说破。
毕竟，在这之前，南方那边的确没有传来关于应怜的消息。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宸王殿下眼中只有青瑶县主。
他的情报员，怎会留意应怜？
除非，应怜身上，发生了什么非同寻常的大事。
而且那件事，足以引起情报员的警惕，值得他记录下来汇报给宸王殿下。
以前都没有，这一次，居然还真的有。
见江屹川一脸失落得低头看着鞋尖，苏湛笑道：
“屹川，是不是想你家妹妹了？”
江屹川黑脸一红，横了苏湛一眼：
“自家妹子，能不想吗？这么长时间没见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人欺负。”
苏湛笑吟吟地道：“没有呢。”
江屹川双眼一亮，又惊又喜地追问：
“你有她的消息吗？”
“有啊。”
苏湛点头。
君阡宸皱眉：“南方的情报员这么无聊吗？如果实在闲得慌，本王可以把他调去边境打仗。”
见宸王殿下误会了，苏湛连忙解释：
“殿下，此次有关应怜的情报，极为重要，并非南方情报员闲得慌。”
“哦？”君阡宸问，“说来听听。”
怎么说也是瑶儿身边的心腹丫鬟，听听也无妨。
只是，如若没什么大事，最好还是不要去关注丫鬟们的事，否则会影响精力，遗漏重要情报。
苏湛沉默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思绪后，便将发生在应怜身上的新鲜事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说完，他还兴高采烈地拍了拍江屹川的肩膀道：
“屹川，你马上就要做大舅子了，是不是特别激动？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要有外甥或者外甥女了哈哈哈。”
君阡宸唇角抽了抽道：
“苏湛，你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这两人才刚认识没多久呢，怎么就直接跳过成亲要有孩子了？”
说完，他突然想到，自己不就是直接跳过成亲就要有孩子了吗？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应怜说不定也会未婚先孕。
想到这，他马上又道：
“现在的姑娘家，奇怪得很，好像对成亲都不怎么感兴趣，我之前听瑶儿跟我说过，有能力的姑娘，对成亲的兴趣并不大，她们更喜欢去父留子......”
“什么？”江屹川大吃一惊，“这是效仿黑寡妇吗？留下孩子杀死孩子的父亲？”
“不是。”宸王解释，“去父留子的意思是，只要孩子不要成亲，也就是未婚先孕。或者，成了亲有了孩子后，带着孩子离开丈夫，不要丈夫只要孩子。可以是被休，也可以是和离，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
江屹川一脸凝重。
苏湛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问：
“我说屹川，你都快要做大舅子了，怎么一脸不高兴？”
君阡宸道：“他大概是担心苗家有什么企图吧？放心，既然南方情报员将这件事汇报上来了，本王不会坐视不理，苗家的情况，本王会打探清楚的，如果不是什么好人家，本王会将消息传给瑶儿，让瑶儿阻止。应怜最听瑶儿的话，瑶儿若是反对，她必定不会嫁，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苏湛也跟着道：“殿下说的极是！青瑶县主身边的心腹丫鬟嫁人，对方的底细肯定是要查清楚的，否则南方情报员也不会把这个消息当做重要消息传递过来了。”
江屹川总觉得浑身不舒坦。
照理说，这是好事。
可他总觉得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湿棉花，难受得很。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受个什么劲。
难道是昨晚没睡好？
他努力挤出一抹笑，向宸王告退。
君阡宸道：“看把你给高兴的，早点休息去吧。”
“是。”
江屹川转身离去。
回去后，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丫头，怎么就要嫁人了呢？
这太突然了。
可别的姑娘家在她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
如果不是当初给那个死老头当妾，怜儿也该成亲生子了。
是他习惯了兄妹俩不婚不育的状态。
以至于乍然听闻怜儿有了打算成亲的对象，他有些接受不了。
他只是还不习惯，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然而，再多安慰也没有用。
无论他怎么努力，整整一个晚上，他翻来覆去都没睡着。
第二天，苏湛看见他时，发现他居然有两个黑眼圈。
这就稀奇了。
他只听说过人逢喜事精神爽。
就没见过人逢喜事还能出现两个黑眼圈的。
他看着江屹川，一脸好奇地问：
“你这是怎么了？没睡好？”
乔夕染刚巧路过，闻言停下脚步，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江屹川。
他们都是宸王的心腹。
昨天关于应怜的喜事，大家都听说了。
同样身为女子，乔夕染打心眼里替应怜高兴。
在她看来，像应怜这么好的姑娘，就该嫁个好男人。
如今这个好男人终于出现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她都打算好了，等应怜出嫁那一天，她一定要送一份大礼给她。
绝不能让婆家小看了应怜。
当然，这一点，估计也轮不到她操心。
瑶儿肯定会安排好一切的，绝对不会委屈应怜。
应怜虽然没有血亲上的娘家，但将军府就是她的娘家。
叫苏湛和乔夕染全都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江屹川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抿了抿唇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都没睡着，大概是听说怜儿就快成亲了，心中高兴，太激动了吧。”
苏湛皱眉：“太高兴不是应该神清气爽吗？怎么会灰头土脸的？还多了两个黑眼圈？你这不像是高兴啊......”
江屹川反驳：“我这哪是灰头土脸啊？我原本就长这样，我脸黑，所以看着灰头土脸，跟高不高兴有什么关系？瑶儿就快要成亲了，我是她大哥，当然比谁都要高兴了，我怎么可能不高兴？”
乔夕染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上下打量了江屹川一番。
江屹川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低声问道：
“怎么了？”
乔夕染一针见血地问道：
“江屹川，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怜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