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瑶淡淡地打断他:
“身体是个整体,局部受伤会影响到其他地方,血脉是全身相通的,也许是毒素伤到了脑部。”
君阡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脸上写满憔悴,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了。
阮青瑶道:“忘了也好,那样,姝儿就不用饱受失恋的痛苦了。而你,也不用担心她会缠着你了,这是好事,你不必纠结。”
“好什么?”君阡凛道,“我与她那么多年的姐弟情,就这样没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阮青瑶一脸不赞同地反驳:
“有什么好可惜的?你们又没血缘关系,没了更好,反正,等你们各自成家后,也是要避嫌的,到时候,姐弟情越深,避嫌的时候就越痛苦,这跟婴儿断奶是一个道理。”
君阡凛一脸烦躁:“成家还早着呢。”
“那是你。”阮青瑶道,“你才十六岁,就男子而言,再晚几年的确无妨,可你想过姝儿吗?她已经十八岁了,就女子而言,这个年纪还不成亲,就已经属于大龄了,再拖下去,一旦过了二十,就更难找了。如今她忘了你,正好可以相亲,以她的身份美貌和才情,找个如意郎君应该不难。到时候,你要记得避嫌,千万别再去找她了。”
君阡凛眼眶发红,泪水再次滑落。
阮青瑶皱眉:“你哭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如今,一切都在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怎么还哭上了?你好意思吗?”
君阡凛道:“我不希望阿姐忘了我,我也不希望与阿姐断绝来往,我希望我们能像小时候那样……”
“你们长大了。”阮青瑶一脸无语地道,“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长大后,也是要避嫌的,更何况你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姐弟,就更需要避嫌。”
君阡凛的眼泪越流越多。
阮青瑶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走。
回到客房她就睡了。
醒来后她去探望七公主。
将所有人全部清空,她关好门窗,然后走到七公主身边,压低声音问:
“姝儿,为何要假装失忆?”
躺在床上的七公主一愣,随即苦笑:
“你看出来了?我演技很差吗?”
“也不是很差。”阮青瑶道,“但你别忘了,我是大夫,我见过很多真正失忆的人,是真是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演得也还行,骗骗外行人没问题,但我是专业的,骗不了我你也不用担心,反正,你想骗的人已经骗倒了,这就够了。”
七公主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阮青瑶拿过迎枕塞在她背后。
她虚弱地靠在迎枕上,目光哀伤而又绝然。
“自从表白被拒,我想与他断了来往,可他总出现在我面前,还那么的理直气壮。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他感受不了我的痛,还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跑来照顾我,可他从没想过,我到底需不需要。”
“钝刀砍肉,温水煮青蛙,我都不需要。我要的,是快刀斩乱麻。”
“瑶儿,你不要揭穿我可以吗?我怕他一求,我就心软了,可我知道,我再与他纠缠下去,将来只会心理扭曲。”
见七公主目光哀求地望着自己,阮青瑶慎重地朝她点了点头:
“放心,姝儿,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这件事原本就是我哥他做得不地道。他有权力拒绝你,可既然选择了拒绝,我不该再与你来往,他那样做太自私了,我会帮你的。”
七公主握住她的手,一脸感激:
“谢谢你瑶儿。”
君阡璃想过来继续守着七公主时,被阮青瑶拒绝了。
阮青瑶的理由很充分:
“七公主身体无恙了,让丫鬟们守着就可以了,我们还要继续守灵,偶尔过来看望一下就行了,没精力一直守着,也没那个必要。”
君阡璃道:“我不放心。”
而且,他也想与阿姐在一起。
阿姐失忆了,如果他再不多与阿姐相处,阿姐怎么记起他?
阮青瑶直截了当地道:“她不想见你。”
“我不信!”
君阡璃双目通红。
然后他一脸委屈地找七公主去了。
七公主道:“男女授受不亲不亲,你虽然是我阿弟,可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即便是阿弟,也是要避嫌的。”
君阡璃更委屈了。
最后,他通红着一双眼睛跑了出来。
出来时看见阮青瑶,他抿着唇低声哀求:
“瑶儿,你帮我劝劝阿姐吧,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怎么可以变得如此冷漠?”
阮青瑶没有惯着他,淡淡地道:
“想要女人的偏爱?很简单,找个女人成亲吧,等你有了娘子,你娘子她肯定偏爱你。女人最偏爱的,是自己的丈夫,而不是兄弟。长大后的姐弟,没有反目成仇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她继续偏爱你?做梦呢?”
君阡璃:“……”
北方,北翎山。
宸王原以为,进入叛军领地,必定会迎来一场恶战,谁知预想中的恶战并没有发生,对方只是派了几个使者过来谈判。
将士们都觉得匪夷所思。
这些叛军,看上去实力并不弱,这仗都还没打呢,谁输谁赢尚未可知,他们怎么就过来求和了?
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当叛军使者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大伙全都呆住了,就连宸王也呆了呆。
这些叛军的脸上,全都戴着面具。
总的十个人。
这十张面具脸,他还全都见过。
之前有几次平叛,叛军见了他,打都没打就跑了,为此,父皇还以为他勾结叛军,打得他皮开肉绽让他招供。
原来竟是他们。
宸王也戴着一个黑色面具。
这么多面具人齐聚一堂,倒也颇有几分喜感。
宸王率先开口:
“四周都是本王的心腹,首领有什么话就直说。”
叛军首领道:“殿下不必戒备,我们是真心归顺,没有任何阴谋。”
“是吗?”
宸王一脸不信。
他轻啧一声,提出质疑:
“这仗还没打呢,你们就跑来归顺了?你让本王如何相信?若真有归顺之心,为何以前见了本王就跑?现在才来归顺,是不是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