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全都齐刷刷看向纳兰灼。
浑身是伤?
还真没发现。
正值深秋,他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就看不到哪儿有伤口。
至于脸,又黑又胖,即便真有伤,一下子也看不出来。
如今,仔细观看,似乎,还真的有伤痕。
仔细研究完纳兰灼,大伙又将目光投向纳兰烟。
纳兰烟恶狠狠地瞪回去,凶巴巴地道:
“兄长将我护得很好,所以我脸上才没有伤,但我身上,也有不少伤口。说什么两国友好,再也不起战乱,统统都是骗人的!你们连我天越太子都敢追杀,分明是想挑起战端!”
庆文帝大为震惊,一脸不敢置信地道:
“不,不可能啊!我们是真心想要和平的,怎么可能挑起战端呢?杀了你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君阡宸抬眸看了纳兰灼一眼,沉吟着道:
“据本王所知,天越国最不缺的就是皇子,而纳兰太子你,因为变得又胖又黑,影响天越国形象,已经失了圣心。听说你父皇打算换掉你,是元勋大臣们拼命保你,你才能保住太子之位。说难听点,只怕你父皇,也是恨不得杀了你呢?试问我们天启国,为何要杀一个失宠的太子?这不是便宜了你父皇吗?我们有那么蠢吗?”
闻言,纳兰灼冷静下来。
身为战神,对于各国局势,自然是一听就懂。
其实从一开始,他也不相信君氏皇族会杀他。
正如宸王殿下所言,杀了他,对君氏皇族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但原先毕竟只是他的猜测,如今得到证实,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万一这中间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那君氏皇族想要杀他,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万幸,他真的安全了。
他沉默了一会,不疾不徐地道:
“自本太子踏入天启国以来,各种追杀不断,身边的暗卫侍卫护卫全都惨死。如果不是燕伯骁舍命相救,本太子早已死在京郊乱葬岗了,哪里还能有命站在陛
纳兰灼其实想说是阮青瑶救了他。
但他答应阮青瑶,会替她隐瞒。
这么大的功劳给了燕伯骁,还真是可惜。
他原本还想趁机与阮青瑶扯上些关系的。
这下好了,他连提起阮青瑶的机会都没有。
那他想娶阮青瑶这件事,又该从何提起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什么?
庆文帝大为震惊。
在天启国,竟有人敢杀友邦国太子?
这分明是想挑起两国战端。
幕后指使人,分明就是乱臣贼子。
而且还极有势力。
想趁机颠覆君氏江山。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怒火,沉声道:
“纳兰太子受惊了,这绝对不是朕的意思。朕会追查到底。纳兰太子可有怀疑的人选?”
纳兰灼摇头:“没有。”
顿了顿,他又道:
“本太子来天启国,是布下了迷雾阵的,对外宣称昨日才从天越国动身出发,而对方却能在本太子进入天启国就一路追杀,可见其实力非凡。本太子身边那么多高手,却险些命丧乱葬岗,可见对方绝对不是一般人。如果本太子没有猜错,对方多半是手握重兵之人。”
手握重兵之人?
庆文帝首先想到了宸王。
没办法,他忌惮宸王,一直以来都在担心宸王造反。
怀疑宸王,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换做以前,宸王必定会因为心寒而懒得解释。
然而,在阮青瑶的影响下,他懂得了不让情绪控制自己,多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至于父皇爱不爱自己,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有阮青瑶爱他就够了。
君阡宸凤眸轻抬,坦荡地迎上庆文帝狐疑的目光。
不等庆文帝开口询问,他率先开口:
“父皇,天启国手握重兵之人,非镇南王秦峥莫属。”
以前,宸王对手握重兵这种话题是极为敏感的,特别是在帝王面前,尽量不提,免得起冲突。
然而,他越是不提,庆文帝就越是怀疑他。
到最后,就陷入百口莫辩的僵局。
如今,宸王坦坦荡荡地道出心中所想,庆文帝反而觉得不可能是他派人暗杀纳兰灼。
否则,他应该心虚才对,哪有心情分析凶手是谁?
“宸王殿下莫要血口喷人。”秦峥连忙否认,“本王手上虽有重兵,但那都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怎会做出对天启国不利的事情来?本王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没有皇上就没有本王,对天启不利,便是对本王不利,本王怎会做出恩将仇报害人害己的事?”
说的跟个人似的。
明明就是花言巧语,可庆文帝偏就吃这一套。
他望着秦峥道:
“镇南王不必激动,没人怀疑你。宸王刚刚也只是说你手握重兵,并没有说你派人刺杀纳兰太子。”
秦峥道:“谢皇上信任。只是,刚刚纳兰太子怀疑刺杀他的人就是手握重兵之人,这不就是在暗示凶手就是手握重兵之人吗?微臣自然是要解释清楚的。还有,论手握重兵,只怕宸王殿下也不能避嫌。”
君阡宸勾唇轻勾,淡淡地道:
“镇南王太看得起本王了,本王虽然有些兵权,但万万不敢与镇南王相提并论。手握重兵一说,实在是太过抬举本王了。”
秦峥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以前,宸王殿下极爱面子。
这么贬低自己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事实上,以前的他极为高傲,总觉得别人应该理解他,连辩驳都懒得辩驳。
只是,秦峥没有想到的是,君阡宸在阮青瑶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已经学会了替自己辩解,再不是当初那个意气用事的缺爱少年了。
阮青瑶曾经对他说:
如果连自己都不在乎自己,还有谁会在乎呢?
别人爱不爱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爱自己。
庆文帝看了看镇南王,又看了看宸王,沉默了一会,道:
“你们两个,就不要互相怀疑来怀疑去了,作为朕的左膀右臂,你们要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