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下。
莫勒又道:“何况,裴绍卿未必就是来找我们厮杀的。”
“阿爷,他带着五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守捉郎一起过来,还不是为了厮杀?”二虎闻言急道,“我们千万不可大意呀。”
“放心,阿爷心里有数。”
莫勒看了眼身后隐藏的伏远弩,又道:“大龙,你去带他们进来。”
说完了又对对二虎说道:“二虎,你把人都召集起来,列队迎候,噢对了,别忘了让孩儿们都戴上面具,拿好兵器。”
“喏!”二虎叉手应喏。
……
幽暗的暗渠之中,
裴绍卿一行正缓缓前行。
青玄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西市的漕渠可以追溯到西汉的武帝时期,西起昆明池,东至黄河,延绵八百余里。”
“此渠极大的缩短了关东漕粮西运长安的成本。”
“可惜,到了两晋年间,漕渠就已经完全淤塞。”
“漕渠多为明渠,进入到西市之后才转为暗渠。”
“前隋炀帝年间,天下大乱,长安百姓多穷困,同时也是为了躲避兵灾,便在西市暗渠两侧挖掘地窟以避居。”
“本朝太宗年间,漕渠得以重新疏通。”
“但是西市地底下的地窟却并未填埋。”
“此后不断开掘,才有了如今这般规模。”
裴绍卿笑了笑说:“小娘子知道的还挺多。”
“你要是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青玄道。
“别啊,继续说,我最喜欢听人给我讲故事。”
裴绍卿笑着说道:“那这暗渠是只有西市有,还是长安一百零八坊都有?”
“只有西市才有。”青玄道,“其余一百零八坊都只有明渠,就在主干大街、十字街还有小巷的两侧。”
“明白了。”
裴绍卿心说电视剧果然是骗人的。
巨大的地下排水系统是不存在的。
至少唐朝不存在这样的排水系统。
所以通过四通八达的地下暗渠将上百人的队伍偷偷运进皇宫或者某个里坊,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要想用兵,还是得走地面。
走了几步,裴绍卿又问道:“那这暗渠除了光化门大街的入口和西市署的出口外,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这个就不知道了。”
青玄说道:“也许还是有的。”
“可惜了。”裴绍卿便叹息了一声。
要是就两个出入口,事情就简单了。
只要派两队守捉郎守住暗渠的两端,就可以将莫勒和他的所有手下都困死在里边,直接来个斩草除根。
但如果有别的出口,
这个办法就不管用。
那就得慎重行事了。
老话常说,打虎不死必受其害。
对于像莫勒这样的危险人物,就必须做到一击致命,不能够给他留下反击的余地,不然就是贻祸无穷。
正行进间,前方一条岔道中忽然走出一个戴着鬼面具的武士。
“什么人?”鬼面武士阴恻恻说道,“竟然敢擅闯我漕帮重地?”
“这位郎君请了。”裴绍卿上前一步,叉手说道,“本官乃守捉司丞裴绍卿,特地来拜访莫老,烦请通报一声。”
“等着。”鬼面武士说完隐入岔道中。
片刻之后又从岔道中走出来,沉声道:“随我来。”
跟着鬼面武士进入岔道之中,七拐八弯走了半天终于停下来。
“到了。”鬼面武士回头看着裴绍卿道,“但是你只能带两个人进去。”
秦真道:“这是你们的规矩,我们凭什么要遵守?”
鬼面武士道:“到了我们的地盘就得遵守我们的规矩。”
秦真还要争,却被裴绍卿摆了摆手制止:“老秦你和弟兄们留在外面,二郎、青玄跟我进去。”
“喏!”
秦真叉手应喏。
裴绍卿带着崔二郎和青玄昂然进了甬道。
顺道甬道往里走没多远,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个巨大的地下宫殿。
裴绍卿粗略目测了一下,这个地宫至少有20米宽,10深,5米多高。
地宫四周的墙壁上挖了许多孔洞,有些供奉着神像,有些却黑魆魆的,那里头说不定隐藏着伏兵也未可知。
地宫正面摆了一张大椅,上面铺了虎皮。
一个雄壮如山的大汉跨坐在虎皮大椅上。
在虎皮大椅的左右两侧,二十多个鬼面武士手持步槊或者横刀,排成整齐的两排,一股浓烈的山大王气息扑面而来。
这特么是绿林好汉的做派哪。
就在裴绍卿进入地宫的那一瞬间,
大汉和二十多个鬼面武士齐刷刷看过来,
说实话,这样的一副阵仗还是挺唬人的。
不过裴绍卿是见过大仗面的,夷然不惧。
“莫老。”裴绍卿叉手行礼道,“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哈哈。”莫勒打了个哈哈道,“裴司丞兴师动众,似也不是拜访的做派。”
“那是因为这里是漕帮的老巢。”裴绍卿哼声说道,“我这人向来就怕死,自然得多带些人手一起来,不然怎么保证我安全?”
莫勒道:“但是我坦率的说一句,裴司丞带再多人也未必安全。”
“那我也跟莫老很坦率的说一句。”裴绍卿哂然道,“最好别有什么歹念,我来这里之前可是派人知会了天后,天后也知道的。”
裴绍卿言下之意,我要是回不去,天后分分钟派兵灭了你漕帮。
这也符合别人对于裴绍卿的预期,就是个仗着天后宠信为所欲为的佞臣。
“裴司丞说笑了。”莫勒脸色微变,又道,“我这个人最是好客,裴司丞能来我漕帮总舵做客,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出歹念。”
“没有那是最好。”裴绍卿又说道,“那么现在请莫老直言相告,约我两日之后在此相会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莫勒道:“如果我说,只是想跟裴司丞交个朋友呢?”
“这种话就不必说了。”裴绍卿道,“我不是三岁小孩。”
“但我真的只想跟裴司丞交个朋友。”莫勒道,“因为裴司丞发明了麻将,使得我的赌档生意更红火。”
“这话怕是说反了吧?”
裴绍卿道:“你的赌档不是生意变得更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