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半惊魂

秀真顾不上休息,开门后看了看外面。

没看见有林兽,才过去隔壁拆了床过来。

追月帮着把木板拿过来。

秀真在房间装床的时候,追月拿着跟郝先义要的那一大罐子的雄黄粉要出门。

朱天辉急忙问道:“小月,你怎么还出去?”

“阿爹,你放心,我出去撒完这些雄黄粉很快回来,这东西可以驱蛇虫,是义哥哥给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先出去了。

得赶快了,追月已经听到附近好像有林兽的动静了。

追月绕着屋子先小心地观察了一番,发现屋后及门前野草处最为阴湿。

容易有蛇虫出没,所以在这两处的屋角处撒了较多的雄黄粉。

然后绕着屋子也撒了一圈,最后再往外一米处和两米处也各撒了一些。

追月还撒了些两个屋子共用的那扇墙角下。

一大罐雄黄粉最后就只剩一点点留着备用了。

就在追月从隔壁屋子出来要回去的时候,突然野草林处一道贪婪的视线传来。

追月感觉心冰凉到了脚底,当追月发抖着望过去时,看到一只似狼似虎般的小林兽。

凶狠地看了追月一眼后,却突然扭头跳进野草林失踪了。

追月赶紧跑进阿爹阿娘那边的房间,一进去就喊道:“阿娘,快锁门!”

自己也急忙放下手中的罐子,迅速地关上门并上了栓子。

正在给朱天辉递水的秀真脸色一白,赶紧跑过去帮忙上了所有的门栓,才抱起发抖的追月放在了床上。

“小月,怎么了?”朱天辉担心地问道。

“爹,刚我看到家门口草丛林出现了一个小林兽,被我发现后突然跳走了,我就赶紧跑了进来。”

追月还有些惊恐地回道。

朱天辉和秀真本来已经消散很多的恐惧的心,又提起来了。

“这么快便来了吗?”秀真绝望地道。

“阿娘,别怕,我们只要在这个屋子里,林兽还吃不了我们,包袱里的食物也还够我们吃一段时间的了。”追月赶忙安慰道。

朱天辉也安慰起妻子来,他已经阴白到现在这个地步,除了勇敢和坚强,没有谁能帮得了他们一家子了。

幸好,有小月在啊,不然现在恐怕就已经是在被林兽分食中了吧。

夕阳从屋缝间照进来,金灿灿的,很是美丽。

追月喝了点水,从惊魂中回过神来,在爹娘的怀中慢慢地镇静了下来。

可之前打的水快没有了,晚上也不够喝了!追月不得已又起了得出去的念头。

追月透过四边的门缝望了望外面的情况,没有再发现那只林兽了,就跟爹娘说要出去打点水回来。

秀真看了看还剩下的一点点水,只好同意了,但要一起出去。

这次秀真和追月都带上了一把小刀,还有一把留给了朱天辉。

小刀两指宽,长度也只有巴掌长,刀尖闪着寒光。

这几把刀是追月偷偷让郝先义塞在竹担架里的竹筒里的带来的。

拿布填充好,就算晃荡也没声响,接口也掩盖得很好,所以过梅桥的时候才没有被人查出来。

要被送去供奉屋了的弃子是不可以带利器出门的,在出梅桥时也会有人搜检。

出去关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没有能锁门的栓子,人出去的时候床上的阿爹没法过来从里面栓上门。

看来阴天中午要装一下外门栓,追月心里计划了下。

秀真仔细地看了下周边,发现没有异常,才胆战心惊地拉着追月直接往打水处跑去,要快去快回。

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那个小水坑已经重新蓄满了水,而且清澈见底。

小水坑溢流出来的水本来应该汇成小水涧的却不知渗透到哪里去了,直接断流了。

秀真先装满了那六个竹节筒的水,挂好在追月身上。

然后小心避开池底的泥,迅速地捞起差不多满满一桶水来。

打好水两人轻声地走回去,有声响很可能会引来林兽。

快到门边的时候忽然听到屋里砸东西的声音。

秀真和追月大惊,该不会是有林兽进去了吧?

秀真赶紧放下水桶,握紧刀,轻推开门想往里看。

可门刚打开,突然一个不大的身影窜了出来,吓得在前面的秀真直接跌坐在地。

那东西一窜到门口站定后,还回头看了眼她们两个,才摇了摇尾巴,跳进野草林消失了。

原来是只狐狸!

“阿真、小月,放心,那小东西没伤到我,你们快进来。”

朱天辉看到吓得瘫坐在地上的秀真着急的喊道。

秀真赶紧提了水和追月一起进了房间,并快速地上好了门栓。

原来她们出去后,那小狐狸偷偷地进来想翻东西吃,被朱天辉发现了。

朱天辉拿起床边的一块木头扔了过去,惊吓到了的小狐狸趁着秀真她们开门乱窜了出去。

那个木头正是之前追月从隔壁房间拿来的。

“嘿,幸好进来的只是一只小狐狸,要是下午追月看见的那只林兽进来,我们就得拼命了。阿真,你说是吧?”

朱天辉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

秀真捶了一下朱天辉的肩膀,脸色总算没有那么阴沉担心了。

看到阿爹没事,追月就放心了。

此时外面的天快要黑了,追月便去拿包袱里的食物,幸好中午吃完挂在墙上了,不然真可能被那只小狐狸给叼走了。

追月站在凳子上,刚好能把那包袱拿下来。

阿爹阿娘一人一个粗馒头,自己小半个,再一人一小份肉干,就着刚打回来的水,吃了起来。

上辈子的追月除了小时候,是不喝生水的。

现在这情况,喝生水都快成习惯了,只希望不要有寄生虫吧。

吃完饭后,追月给阿爹吃了药。

然后用刀割了一小块破布,把今天那个装雄黄粉的大罐子里的雄黄倒在一个小碗里装了起来。

小碗这个房间有七个能用,应该是之前的弃子们带来的。

空出大罐子用水冲了冲,再把破布放进去倒水洗干净,然后给阿爹擦洗了脸和手。

重新洗干净布条后唤阿娘也擦洗了下,最后才到自己。

擦洗了脸后人也清爽很多。

水不多,追月也不敢擦身子了,虽然好久没洗过澡了!

很快,天全黑了下来,追月爬上床躺在了爹娘中间准备睡觉。

被子是追月自己辛苦背来的那条,虽然有些薄,但一家人睡在一起,盖着倒也不冷。

追月从小就有个沾床就睡的习惯,加上趟在爹娘中间,心中特别安宁,很快就睡着了。

今天一直担惊受怕,又劳累不已,追月睡得很沉。

秀真今天一路又是背又是拖的带着朱天辉过来,又累又受惊不小。

神经极度绷紧下,躺下后也因一时放松,很快睡沉了。

本还想跟丈夫说些话的,可想到追月吃饭的时候说过的,尽量不要说话和弄出声响以免吸引来林兽,所以便什么也没说就睡着了。

朱天辉在秀真睡着之前,趁着追月睡着了,让秀真扶自己去方便了下。

后来妻女都累得睡沉了,可他自己却无法入睡,心中依然很是惊恐,担心外面有林兽要闯进来。

半夜,朱天辉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那是?林兽!

而且应该是体型较大的林兽,每走一步地面都传来震动感,还不止一只,听声音应该有五六只!

朱天辉的胆都快提到心眼上来,呼吸也都要停止了,整个人刻意屏住了呼吸,凝神静听屋外的动静。

那几只林兽应该是嗅到了生人的气味,所以很快对着屋子围了过来。

有两只在前面大门用头顶了顶,发现顶不开,变得有些暴躁,又突然改用身子撞向了房门。

屋子虽然震了震,但大门并没有被撞开。

朱天辉抓紧了小刀,瞪大眼睛望着门,全身抖索着,很怕门被撞开。

可是那边林兽还没放弃,窗边又传来几声林兽前腿趴上窗口拍打的声音。

这些林兽熟门熟路的,应该就是一直来吃食弃子的那批林兽,不然不会准确房门和窗户的所在。

隔壁屋子也传来了林兽巡逻似的声响,吓得朱天辉三面受敌的感觉。

恐惧到人都要失魂奔溃掉,只好紧咬嘴唇不敢发出声响,紧握小刀的手也因为恐惧过度而流汗不止。

那些林兽好似很是不喜周边雄黄粉的味道,有一只还为此打了个喷嚏。

在大概折腾了一刻钟后,发现房门和窗户都撞不开,所有林兽才渐渐都退开去。

朱天辉担心那些林兽会突然复返,一直像木头人一样,不敢有所动作。

一直到一个时辰后,确定没有林兽在附近徘徊,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放下刀子,擦了擦流了满脸的汗水。

看着还在旁边熟睡的妻女,真庆幸刚刚她们没有醒过来啊,不然肯定跟自己一样魂都要吓没了。

此刻,朱天辉心里真的无比感激这个女儿,要不是她坚持封住门窗,他们三人绝对看不到阴天的太阳了!

朱天辉抱紧了这个女儿,还活着,真好啊!

朱天辉担惊受怕的心在神经松弛下来后,也终于安心地睡着了。

几乎整晚睡不着的还有在梅村中的郝先义。

想到追月一家今晚很可能在被林兽分食的场景,心就痛得要碎掉一样的感觉,整晚坐立不安。

自从追月离开梅村那刻起,好似自己的魂也丢了。

为什么?为什么当年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消失的那种痛苦还要再承受一遍?

郝先义的一些痛苦记忆被翻起,整个人吐了一口血,昏倒在窗边。

第二天追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阿爹阿娘也早已醒来。

刚吃了药的朱天辉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醒了,便放下了手中的水,轻声道:

“小月,你这个小睡猪,可是阿爹吵醒你了?”

“没有,我睡饱了。”

还躺着赖床的追月对着阿爹笑了笑。

秀真也坐到追月身边,用手摸了摸追月的额头和头顶,顺便给坐起了身的追月整理了下睡乱了的衣服。

摸额头,这也是上辈子的妈妈在她们几姐妹还小的时候刚起床时习惯性的动作啊!

这个动作代表着长辈的关心,也是为了给孩子提神,让自己的孩子的魂魄能从睡梦中醒来的那一刻安全回来。

又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关爱,追月的心里满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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