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玄妙的剑法,好锋锐的剑意,好纯猛的金芒……白先生莫非是我金族隐世的前辈大能吗?”一片骇然寂静中,西王母似想到了什么似的,眸中精光大亮的说道。
“金族?”白凡哑然失笑,反问道:“我说我根本不是人,你们信么?”
“呵呵……阁下不是人,难道是妖兽变化的不成?”有仍然莫名所以的金族战士忍不住冷笑嘲讽,他们实在没有看出半点剑法、剑意和金芒来,只知道白凡一动未动,便让金族之神俯首认输。这传将出去,整个金族都要被大荒其余族群当为茶余饭后的笑柄了,他们自然心中愤愤难平。
白凡只是不理,以他如今的修为气度,自然犯不着和他们这些凡尘蝼蚁似的人一般见识。他拂袖甩出一物,倏然朝金帝白招拒飘去。
众人眼见一道白光从白凡手中射向白帝,登时全都大惊失色,‘护驾’之声如火山爆发,骤然轰鸣,随即便是兵器出鞘之声,眨眼间,数百名精锐护卫便将白凡重重围绕,兵戈相向,杀气勃发。
“放肆,还不退下,白先生若想取寡人性命,其实尔等能阻挡的?”白招拒喝退护卫,与此同时看向手中之物,却是一卷画轴,缓缓展看一瞧,竟是一名白衣负剑的绝美女子,即便在画上,也能感受到其肌肤胜雪,空灵清绝的绝代芳华,令人不禁微微沉醉恍然,饶是白招拒一族帝王之身,也忍不住一怔。
“敢问白先生此乃何意?”回过神来,他和白水香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白凡负手望向天际,幽幽回道:“陛下若能替我找到画像上的女子,我便可满足陛下一个愿望。神功仙法,旷世奇珍,无敌法宝,乃至于……称霸大荒,登神帝之位,只要陛下想得到的,我皆可满足。”
“这……”白招拒闻言,目光一震,盯着画像上的女子,微微出神,似乎在思考这女子是谁,与白凡是何关系。
白帝和西王母皆沉默不语,但在场大部分金族之人听到白凡方才的话后,都胸中愤懑不屑,即便是那些功力深厚,能在方才那场比试中看出一些门道的长老,此刻也觉得白凡实在有些狂妄了,即便他有当今神帝神农氏的本事,也不可能能让金族称霸大荒,让白帝坐上神帝之位。
神农能成为五族共尊的神帝,除了武功天下第一外,其心怀仁德,受天下百姓敬仰亦是重要原因,而白凡要以纯武力做到这一点,而且还是让其他人称神帝,绝计是不可能之事!
“奶奶的熊……他还有完没完了?”有一名战士不敢再当着白帝和圣女之面讽刺,却暗地里小声嘀咕,然而却怎么逃得过众人的耳朵,虽不言语,气氛却登时陷入古怪。
一名长老呵呵笑道:“白先生,此战既然石夷认输,便就此作罢,适可而止吧,其余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免得传将出去,金族和您都贻笑大方了。”
“不信?”
白凡眉毛挑了挑,周身血窍中,骤然绽放璀璨极致的金芒,三百余枚星辰小剑蜂拥而出,又如游鱼畅游大海在虚空浮动,划过一道道瑰丽痕迹,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如此神奇的剑术,当真颠覆了他们生平对武道和法术的全部认知。
金芒所过之处,肉眼可见地将虚空划破,其后的幽邃空间宛若寂灭幽暝,一片支离破碎的景象中,散发出骇人的恐怖气息,任谁都知道倘若被卷进其中,只怕顷刻就被碎尸万段!
那些金族战士全都满面惊震,此刻终于明白石夷为什么不战即败了,此人身上任何地方都能发出这样恐怖的神剑,一道已是难以抵御,数百道齐发,何人可当?
“我的承诺,永远有效,只要百年之内,无论何人找到画像上的女子,皆可许下一个愿望。”百年,是白凡能在这个世界逗留的时间,至于百年后白辞雪没有觉醒那一世的记忆会如何,白凡不敢想,不愿想。
低吟声中,白凡剑指成掌,往下一压,便见三百六十余柄金光神剑剑尖下指,倏然围城一道剑圈,将比试场周围百丈方圆笼罩在内,而后……
唰!!!
只听到一声神锋锐响,神剑围城的金色光圈往下一落,登时从天直斩而下,倏然间,直落山底,整个山巅之上,登时飘散其一股夹杂着些许尘埃的清风。
眼见锋锐神芒圈着百丈之地,看看从自己身旁斩下,众人心有余悸,一片寂静。
白凡剑指一旋,铮鸣响处,三百余道金光连成一条金龙般,从山底飞旋而出,长空惊芒,震撼苍穹。
收起灵剑,白凡望向目光惊叹,却仍是面容平静,宛如不动愚山一般的石夷,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淡笑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闭门造车,不如磨刀问道,我打算走遍金族大地,游览大荒美景,你可有兴趣给我做个向导?”
石夷闻言,神情终于露出变化,一震之下夹杂着莫名之色地朝白招拒和圣女看去,却见二人同时轻轻点头,于是回到:“什么时候动身?”
白凡淡淡道:“现在!”
石夷微微一怔,但这时,白凡已经护袖一卷,带着他直接登空,化作一道白色遁光飘然而去,速度竟是极快,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怎么说走就走了?”
“呼……大荒之中果然藏龙卧虎啊。他让我想到了昔年神农初次现世之时,少年英姿,春风得意,一柄木剑在百花会上拜尽诸多高手,被当年的青帝钦点为花魁,从此天下扬名,开启了二百多年的神农帝时代……不知今日过后,天下何从?”
轰隆隆~~~
就在诸多长老望着白凡远去的背影,感慨不已之时,脚下的大山陡然传出剧烈震动,所有人皆满脸惊骇,难以自已。只见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峰竟然在此刻,突然四面崩塌,先前被白凡剑光斩过之处以外的地方全都轰然崩毁,碎石隆隆狂落,惊天动地!
如一根春笋被剥皮一般,须臾间,只剩一根百丈大小的通天石柱,从下方拔地而起,耸入云霄,不知其有几万仞之高,而众人就站在这样一根石柱上,寒风呼啸,便感觉要坠入万丈深渊,冷汗直冒,背脊发凉。
白帝和圣女对望一眼,睁大眼睛惊愕骇,似是想不到白凡那一剑直到现在才展现威能!更似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神妙强悍无匹的剑术!
“此山……以后便叫天柱山吧。”
白招据目光感叹,拒手持画卷,肃容道:“传寡人命令,将画卷中的女子临摹下发到我金族各城,命他们全力在属地中找寻画卷中的女子,若有人找到,寡人必有重赏!”
……………………
离开昆仑山后,白凡与石夷,落到地上,开始步行。
在修仙界,为所有真仙修士所知的元神命灯有九盏,这九盏命灯各有玄妙,所处的位置,在修仙界也并不是秘密,寻常修士点燃命灯,都会在这九个位置中选择,而双足之上,正是各有一盏!
这两盏命灯,谓之行灯,点燃这两盏后,真仙的速度便能得到极大提升,及致极点,传闻可依之穿梭世界,甚至上度九霄,下入黄泉!
红尘仙点燃命灯的方法,一为信念,二为道念。
信念不必多说,道念则是领悟与命灯能力相关的大道根本规则,如此同样是使自己的仙道能力,完美,无缺,譬如行灯,便是补全速度与穿梭这一方面。
行,从足开始,归于足下。返璞归真,方能领悟本源。
白凡以双脚步行,穿山渡河,再没离开大地半寸。
这一年,是大荒553年,白辞雪初入轮回,日后的本世界主角尚未降生,大荒发生了两件大事,载入史册。
其一,北海三百名巫祝引领水军改挖幽水河道,意外掘出传说中的幽天玄金碑,黑帝大喜,以为天意中意水族,急忙下令在玄水河、昱河一带仔细挖掘。其它四族闻讯慌乱,立即在各自疆域仔细挖掘,但五族费时数月,掘崩百条河道,引起浩浩水灾,仍未对寻获其它神碑。在神帝干预之下,这场突如其来的掘碑大赛方才终止。
此后,水族黑帝闭关苦修,将族中之事交於圣女乌丝兰玛、黑水真神烛龙共掌,实际上黑帝汁光纪却是为黑水真神烛龙所囚!
其二,白衣神人天将昆仑,于入云雄山之巅未出一招一式,便令金神石夷拜服,而后一式剑招,削山为柱,剑气千年不散,竟成日后的剑道圣地,引得无数剑道武者心驰神往,穷尽所有,只欲求得一次观天柱以悟神剑的机会。一时间,白衣神人,威震金族,名噪大荒,只是自那之后,终究无人得见一面。
………………………………
“你跟我走了五年,可有所得?”
日落时分,两个衣衫风尘,满脸沧桑的男子背着红霞,迎着晚风,缓步走向一座土木栅栏围成的小城。
他们的步子很慢,皆是一步一个脚印,在大地上留下各自的痕迹。白凡走在前面,石夷离他五步远,与他的步伐相同,一齐抬脚,一齐落下,看似平淡无奇,仔细凝视时,却似乎又有某种韵律在其中。
只是难以明晰,不可言传,看久了之后,更是仿佛一口闷气郁结在胸口,无法抒发,几欲吐血般的难受。更甚者,直接喷血不止,倒地不省人事。
石夷就是这样过来的,五年来,白凡很少说话,也从未指点过他什么,只是这样的走着,每到一处有人聚居的城镇或者部落,便驻足半日,而后继续启程,以步行走,丈量大荒。
而石夷,除了偶尔指路之外,也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跟着白凡的步伐,从最初的坚持十步之后便欲吐血瘫倒,到现在能从容自若地跟着白凡,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又领悟了什么,如非心志坚硬如铁石者,实在不可能在这五年中坚持下来。
就好似天龙世界中,灵鹫宫中和李秋水的行宫中留下的那些记载着上乘武学的壁画,如非功力深厚者,强行观看有害无益,严重者甚至会走火入魔。而石夷强行模仿白凡的步伐,便是在窥测‘行’字秘的玄奥,受到的反噬,自是更加猛烈,不可同日而语。
就是白凡也有点好奇……‘行’字秘的奥义,他得到了几成?
“对于先生来说,只是微末,对于石夷自己……足以受用终身!”
难得石头人一般的金身能说这么长的一句话,白凡轻轻点头,心中了然。他既然说受用终身,就必然对自身有极大提升。
要知道这个世界虽是蛮荒世界,且有着各种传说中的妖灵蛮兽,甚至是神龙凤凰,但真实力量,在白凡看来,却只是与诛仙世界相仿,甚至还要稍逊一筹,至少诛仙剑阵在内的三大奇阵的狂暴力量,是足以在此世界碾压一切的。
不过在未见识到天下第一的神农之前,白凡并未往下定论。但无论如何,仙道圣法的力量,哪怕尽是九牛一毛,也足以让石夷的战力脱胎换骨般的升华。
走到城门前时,两个昏昏欲睡的卫兵猛然惊醒,打量着二人就要开口盘问,但一眨眼的功夫,便觉眼前一花,哪里还有半点人影?连一块衣角都不曾看到,二人面面相觑,旋即回身往城内望去,却也只见大道上空空荡荡,或有两三个收摊的小贩,却怎么都不像是刚刚进城的样子。
“刚刚……是眼花了吧?”
“应该……是吧!”
两人一人一句,不知是在互相安慰,还是在自欺欺人。
‘行’之秘,衍化到极致时,可横渡星空,上天入地,跨过一道城门自然不是难事。实际上,这五年来,在大荒行走,穿山越水,遇到妖兽时,二人却极少出手,都是如此般,一跨而过,直接让它们追之不及,莫名所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