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鸾不由得心中一振。
这里既然有人来过,又没有尸骨之类的,那就是说之前来的人出去了!
虽然是被人救出去还是自己出去的说不准,但至少希望大了很多。
这么一想,浑身都来劲了,又找了一条粗一点的树枝在地下扒拉着。
扒开掩盖在上面的一层植被后,真的露出了一块明显是人工打磨出来的规则青石板。
这块青石板还真不小,秦晓鸾扒了好久,才终于全部显露出来。
这是一块正方形的石板,边长大约有一米这样。
秦晓鸾休息了一阵,仔细地端详着这块石板。很快,她就发现了这块石板的与众不同之处。
石板看上去很像一个茶盘,中间有一块凹了下去,其他的部分看上去好像可以移动。
秦晓鸾胡乱抓了一把树叶,用力地擦拭着石板。
没多久,石板上刻画着的字露了出来。
正方形的石板里分别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还有就是凹下去的那一块。
这些石块不知道是因为太厚,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没办法取出来。但看上去应该是可以推动的。
秦晓鸾脑子里面突然跳出来一个词:华容道!
秦晓鸾的脑中回忆起后世所看到过的种种探险悬疑之类的电影和小说,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应该是一个机关,需要解开这个“华容道”才能解开。
“华容道”是我国古老的智力游戏,可以说是滑块游戏的鼻祖之一。通过移动各个棋子,帮助“曹操”从初始位置移到棋盘最下方中部,从出口逃走。几乎每个孩子小时候都玩过类似游戏。
秦晓鸾笑了,根据小时候的经验,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算碰运气都总会把“曹操”放出来。
她趴下身子,两手放在空格旁边的“棋子”上,用力把棋子朝空格推去。
果然,没费太大的力气,“棋子”就移动了。
秦晓鸾不由得又发出轻蔑的一笑,这些古人啊真是吃饱了撑的,设这么一个机关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行呗,玩就玩呗,你喜欢就好。
棋子推到了一半,秦晓鸾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她想到了一件事。不,应该是她想到了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很有问题。
在没有任何现代切割等设备的帮助下,要雕刻和制造这么一个机关,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古人花费这么大的时间和精力,在这里设置这么一个机关,就是因为吃饱了撑的?不可能!
那会是什么呢?
秦晓鸾的脑海中又跳出来一个词:最优解。
不仅是要解开这个华容道,而且必须要用最短的步数把它给解开。
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悔棋”的机会。每一步都必须是正确的,一步都不能错!
假如走错了,会是什么情况呢?
科考节目古墓中的各种箭矢,《古墓丽影》里的各种僵尸、《生化危机》里的各种怪物的形象一起涌入她的脑海。
即便是最好的情况,应该机关也会毁掉。
而这个机关,极可能是唯一可以逃生的通道。
想到这里,秦晓鸾鼻尖上都沁出了汗珠。
。。。。。。。。。。
刁胜看到前面的“荆州”两个字,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今天他要去见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
刁胜也在这行混了这么些年,心里很清楚一件事:想要接到荆州城修缮这样的营造项目,最重要的是两个字——人脉。
正常来说,荆州城修缮这样带军事性质的工程,由荆州府折冲都尉齐超群和荆州刺史左翰升两人负责。
这样的话,类似刁胜这个级别的,无论从技术、人员、资金,还是最关键的人脉上,很难和州府里那些大的队伍相比。原先的想法就是能当个二包,哪怕是三包都好。
可是现在有准确消息,当朝太子亲自来督造,概念就完全不同了。
有太子在,本地那些官僚哪里敢明目张胆的让关系户做?最多也不过是列到推荐名单里。
真正定给谁做,还是得看太子殿下的脸色。
接着刁胜就得到了另外一个令他喜不自胜的大好消息。
太子殿下虽然年纪轻轻,但做起事来那可是个厉害角色。
年前来荆州城,根本就不听本地官僚说什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本州所有负责营造方面的官员和出名的都料,组织成了一个专家组。
按照太子的说法就是“术业有专攻,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接着就是放出风声,所有营造队伍都可以提出自己的方案,交到专家组这里进行论证。
据说下一步,就是由专家组对通过论证的队伍进行实地考察。
而这个专家组的组长不是别人,正是本州出名的营造专家胡沐风。
现在太子爷的这个做法,在荆州城招投标项目上,胡沐风说话可是比刺史都尉他们都管用。
刁胜之所以这么兴奋,是因为胡沐风和他之间有亲戚关系——胡沐风是他的表舅。
之前为了求得荆州城项目,刁胜就一直把这个表舅拍的舒舒坦坦的。
胡沐风本人是天门县城人,不然上次也落凤镇于家招投标时,也不会请到他去帮着把关。
想到落凤镇于家,刁胜自然就联想到了秦家班。
年前费了一番心思,结果没能把秦晓鸾给整死不说,县令王启道很快还把那个小娘皮给放了出来。
这让他很是那么郁闷。后来去找王启道,结果被黑着脸骂了出来,什么原因也没说。
不过也无所谓,要是能拿下荆州城项目,天门县里的那些小打小闹的事算个屁啊。
进了城之后,熟门熟户地就直接去了胡沐风家。
表舅妈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像这样每次来都是大把大把礼物送上门的表侄儿,谁会不喜欢呢?
胡沐风不在家,据说是被太子叫去议事去了。
得到这个消息,刁胜兴奋得浑身发抖。
今天才大年初四,太子爷这么急的叫表舅过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荆州城墙修缮工作的进度加快了步伐,也就是在最近,就会确定下营造队伍了。
现在太子最依仗的,也就是表舅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翘着个二郎腿坐了二个多时辰,表舅胡沐风终于回来了。
刁胜急忙迎了上去:“舅舅……”
胡沐风客气地点了个头,然后闭上眼揉着太阳穴。
“舅,咋了?”刁胜立马知冷知热地凑过去。
胡沐风长叹一口气,头靠到了椅子上。
刁胜急忙上去按着胡沐风的肩膀:“舅啊,您忠君体民,大家都知道。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胡沐风摇摇头:“唉,你不知道的。”
刁胜急忙贴心地说了:“舅啊,别的不重要,您的身体最重要。要您身体垮了,不是更不能为圣上、为太子分忧了吗?”
胡沐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你们是不知道啊,咱们这段时间,把荆州府以及附近区府有能力的队伍资料都收集了。可是,应该太子殿下都不满意啊。”
刁胜听到这话,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忍住心里的激动问道:“太子殿下需要的是什么样的队伍呢?”
胡沐风摇摇头:“我不知道。”
刁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什么叫不知道?
胡沐风看了刁胜一眼:“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反正我就能感觉到,太子对现在名单上的队伍,都不是很满意。”
刁胜给胡沐风把茶续上:“舅,你能不能说说太子对他们是怎么不满意,或者太子想要的是怎样一直队伍?”
胡沐风吐出两个字:“活力。”
“活力?”刁胜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胡沐风说道:“反正太子最后就说了一句话,这些队伍都不够活力。”
刁胜陷入了思考。
“哦还有,”胡沐风话里有话的说道:“以后估计我在太子面前说的话,也没什么份量了。”
刁胜急忙说道:“不可能!即使太子对现在的队伍不满,也不会对您不满啊。”
胡沐风皱眉答道:“不,太子并不是对我不满。而是以后可以有个人在他面前说的话,比我说的要管用。”
刁胜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荆州府还能有谁比您技术还强?”
胡沐风叹出一口气:“不是技术的问题。”
刁胜急忙问道:“到底是什么问题?”
胡沐风答道:“太子今天每看一个队伍,都会问身后一个人一句话,你觉得呢?”
刁胜一下子愣在那里:“谁?这么得到太子器重?”
胡沐风苦笑道:“也是咱们天门人氏。落凤镇于家于奇正。”
刁胜完全傻了,脑子里只有四个字:这不可能!
要说这个于奇正,刁胜也知道,就是落凤镇一土财主的儿子,没事隔三差五的跑县城里,和那些不着调的公子哥喝酒斗狗什么的,怎么可能一下子成为太子身边的红人?
胡沐风继续说道:“今天从头到尾,那于奇正没有说过一个字,也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每一个营造队伍,太子都会拿给他看。最后,就是对所有人不满意。我可以肯定,如果他对哪个营造队伍点点头,太子就会高看一等。”
刁胜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全部错了?如果世界没错,那么就是我错了。
就在胡沐风这么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另外一个人也处于无比纳闷的状态。
这个人是正在破口大骂的李经:“于狗头我叉你三娘娘个青蛙腿!”
于奇正躬身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于狗头!”
“草民在。”
“掌嘴!”
“这个……太子殿下,草民今儿个没犯错。”
“本太子没说你犯错。今儿个我心情不爽让你掌嘴,怎么?不服?”
“服,服,服……”
“等等!你就不问问本太子今天为什么不爽吗?”
“草民不敢。”
“切!你有什么不敢的?连本太子的皇妹你都敢骂癞蛤蟆。”
“回禀太子,草民那时确实不知是公主殿下。”
“得得得,现在不和你说那个。本太子问你,为何今日把名单给你看,却总是一言不发?”
“回禀太子,此乃国之大事。草民无德无能,不敢置喙。”
“我叉你三娘娘个青蛙腿!”
“喏。”
“于奇正,你信不信我治你个欺君之罪?”
“太子息怒,草民不敢!”
“那你跟不跟我说实话?”
“回禀太子,草民对太子所言,句句是实。”
“实你三娘娘个青蛙腿!姓于的,你可知本太子为何带你过来?”
“草民不知。”
“行吧,那我今天就给你交给实底吧。你这人呢,没别的本事,就是会忽悠。所以呢,如果别人是忽悠呢,也能知道。因为本太子就想让你帮着判断一下,哪个是忽悠。”
“这个……草民才疏学浅……”
“得了,你也别谦虚了。和我说个实话,是不是今儿个那些队伍都有忽悠的地方?”
“这个……”
“欺君之罪!”
“我说,我说。确实,这些人确实都有言过其实之处。”
“说说!”
“比如第一家吧,说什么一个月内清除淤泥,我是这边人,他说的怎么可能嘛?清淤之事,都是秋冬水旱方可进行。当前是春季,没多久就是水旺季节,今日清明日沉,如何能清除干净?”
“嗯,有点道理。继续。”
“再说第二家,说什么挖地三尺。这荆州城沿江而建,你这么挖,任何一处溃水都是白挖了,怎么可能做牢实地基?”
“嗯,好像也有点意思,继续。”
“还有这第三家,说什么用土逐层夯实。这里是长江边上,不是黄土高坡。我们这边的土壤能像那边那么夯实吗?不如说让他在这边建长城试试好了。”
“哈哈哈哈,这一点你这狗头倒是和本太子想到一起了。”
“禀太子,草民不是狗头。”
“我说你是狗头,你就是狗头!怎么?你不服?”
“服服服,本狗头服。”
“呵呵,我告诉你吧,也不是我说你是狗头的,是我皇妹说你是狗头的。她说你是狗头,你就是狗头!”
“喏。”
“你少在这里喏啊喏的,你以为本太子真不知道你打着什么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