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爱抚,只觉的脖颈传来一阵剧痛,我身子一软,倒入了范冢的怀里。
他居然把送上门的我敲昏了!
感觉到他一把将我横抱怀中走到三楼将我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然后将脸埋入我的手中痛苦的呢喃着:“不要这样对我,卓然。不要这样对我。”
我昏沉着,眼角不争气的渗出一滴泪。
刚才的我也是害怕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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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今天我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
昨晚,我昏昏沉沉的做了一晚上的梦,梦见了淮南王戴着的那个黑玉板指,还梦见了小乔在伤心地哭泣,还有范冢扔给淮南王的那个挂牌。
我终于想起那个挂牌我在哪儿见过了。那天在湖边,曾有一个对烈儿很感兴趣的人给过我一个挂牌,跟范冢手中的那个一模一样。对,那个人好像叫胡异。
挂牌我好像留在月之舫上了,不行,得取回来。也许从挂牌下手,我可以找出救小乔的办法。
顾不上打扮自己,我迫不及待的飞奔到楼下,在二楼的转角处与刚要下楼的范冢撞在了一起。
好痛!揉揉撞得有些红肿的额头,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只见范冢表情很无辜的望着我说道:“我慢悠悠的走着,是你跟个急惊风似的冲过来的。这可不怨我。”
两个人就这样在楼梯口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先退让。
才瞪了他一会儿,我就想起了昨天差点发生的事。感到有些尴尬,我低着头向后退了一步示意让他先走。
那范冢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转身下了楼。背对着我,叮嘱一声:“跟我一起用早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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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
今天的早膳主食是酒酿糯米丸子,外加四样时令菜蔬,吃起来特别嫩滑爽口。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静静地吃着,席间只听得见筷子与碗盘相碰的声音。诡异的气氛使得小琪等一众仆人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呃,”我先开了口:“我想到月之舫拿些自己的东西,不知道这禁令解除了没有?”我指的是针对寂週泓的禁足令。
“他暂时回了淮阴的家,这几天应该没什么事。也好,你就出去散散心吧。过两天等他召集好人手了,一定还会回来的。我跟他多年的朋友了,他的脾气我最了解不过,认定的事不撞个头破血流决不会轻言放弃!”难掩面部的失落,他强抑着对朋友的内疚之情笑着对我说:“最少这几天你是安全的,去吧,子墨会暗中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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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舫。
一踏进月之舫的船舱,灰尘便扑鼻而来。看起来,小乔走后这里就再没人来过了。
先推开小乔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房间内的一片狼藉。每件东西都跟那天晚上的一模一样,墙角甚至还留着我吐出的鲜血的痕迹。床榻上,遗留着小乔那晚被淮南王撕裂的衣服碎片。眼前的破败衰落无一不嘲弄着我过去试图利用自己所谓的二十一世纪思维摆布别人、操纵别人的愚蠢。
有句哲语说得好:一切存在都合理!
我自以为是的利用自己懂得的这个世界的人所不懂的见地去妄图改变别人的人生。居然还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做了件好事。哈!真是可笑得很!没有我,小乔活得简单而快乐;没有我,如烟不会失去范冢;没有我,范冢不会跟最好的朋友翻脸;没有我,淮南王不会与范冢结下梁子;没有我……没有我,蓝若玄此刻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当朝相国、剽骑大将军!
卓然!不要轻视这个世界任何存在的人或事物,记住:他们的存在原本比你更合理!对这个世界来说,你才是不合理的不速之客。
痛彻一番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翻出了那个放在包裹里的挂牌。
有些困惑的看着上面不认识的两个小篆体字,我发愁的想:找谁问一问呢?决不能找听澜阁的人,这样一来很快范冢就会知道的。他一定不会让我涉险去救小乔。
找谁好呢?
有了,找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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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舫。
简单的说明来意后,我将挂牌递给了如烟。
她低头看了一眼说道:“这是羌国驻淮南的行馆令牌,这个行馆就在明圣城王府大街上,挨着淮南王府邸呢。可是,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羌国?对了,范冢不是说淮南王跟羌国做了什么交易吗?没错,问题一定出在这个羌国行馆上。
“谢谢你,如烟。我有急事先走了。”说完,钻出船舱跳到了月之舫上。
“哎!你还没有喝点茶呢,怎么这就走了。”如烟追出船舱问道。
“我还有急事,先走了。”说完用船篙撑离花之舫滑行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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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圣城商业街。
一路佯装闲逛的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跟着我的子墨。只见他远远的站在我身后,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不放。真是个称职的保镖呢!
该怎么甩掉他呢?我郁闷的想着。
前面不远处,老凤记的招牌特别显眼的悬挂在商铺旁。抱着对京城老凤记的一丝怀念,我走进了它的店面。
一进门,掌柜的热情地迎了上来殷勤的推销着店里的畅销款。我看着墙上挂着的各式成衣,心头涌上一计。
俯首在掌柜的耳边,我简单扼要的说明要求同时塞到她手中一锭银子,看她的表情还有些犹豫,我又摘下手上戴着的一个鸡血玉手镯递给她。掌柜的终于同意了,喊来了后院一个跟我身材差不多的小裁缝。
于是,我跟那个小姑娘一同进入了试衣间。
片刻,那个小姑娘换上了我的装束佯装挑选布料的样子。而我,则换了一套破旧的男装在掌柜的带领下从试衣间的后门溜到了后巷一条偏僻的街道上。
掌柜的转身欲走,我忙喊住她问道:“请问王府大街怎么走?”
她转过身给我指道:“你从这里出去一直向东走看到朝圣楼向西的那条大街就是了。”
很简单嘛!朝圣楼我去过。
“谢谢掌柜的。”说完,朝东边跑去。
那个冒牌的小姑娘撑不了多久的!我要抓紧时间。
沿途看见了一个卖火烧的小摊子,买了一个后跟老板讨了些灶灰把脸胡乱涂抹了一番。当下又变成了那个到哪儿都不招人待见的邋遢男人形象。
一路小跑,到了朝圣楼向西后不久果然看到了淮南王的府邸。有些心虚的低着头继续前行,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个气派的院落。门口的护卫长相奇特,个个都跟我在湖边遇到的胡异一般:精瘦修长、皮肤白皙、眼窝深陷、鼻梁高挺,跟汉人有明显的区别。
拿出怀里的挂牌跟大门上的牌匾一对照,果然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了——羌国行馆。
手执挂牌,我调整一下呼吸走上前去。
见我貌似乞丐,只听“咣当”,两旁的护卫将手中的铁戟对砍,挡住了我的去路。然后不带一丝情绪的说道:“羌国行馆,没有请柬不得入内。”
“我找胡异,”高举手中的挂牌,我壮着胆子说道:“是他要我来行馆见面的。”
护卫见我手执挂牌,立刻将铁戟一收,放我进了出去。
走进行馆,面前呈现的是一派迥然于我国建筑风格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