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幕一幕，让君临天和白岫联想到了作坊管事给李铁和狗蛋他们发放的“月银”。
那里面就包括，这种腊肠。
而运到皇城里面去的东西，也必定就是这一车车的腊肠。
结果已经昭然若揭，君临天道：“我们再等一等，等到最后，在进入那个土胚房里面去亲自检验一下。”
白岫的脸上已经被汗水打湿，她艰难点了点头，道：“好……好……”
两人就这样蛰伏在暗中，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才行动。
君临天先是拿出已经准备好的药粉，洒在了四周的火把之中，看着当值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昏睡过去，他们脚下一动，有如一阵夜风般掠到了目的地面前。
白岫的脸色很是难看，天知道在这等待的半天里面，她的内心在承受怎么样了煎熬。
她不敢相信，人性竟然可以堕落、残酷至此。
她真的不敢相信……
就算她的梦境之中已经出现过无数可怕的场面，这从来没有一幕是这般令她毛骨悚然。
这已经超过了她接受的极限！
这些人，如果真的是如同他们猜测的一般，那他们根本不是人！
他们，简直就是魔鬼！
深呼吸一口气，白岫颤抖着手推开了那土胚房的木门。
厚重而又尖锐的声音划破这浓郁的黑夜……
“嘎吱……”
门，被悄悄推开了，一股恶心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白岫当场就吐了。
“呕——”
君临天蹙了蹙眉，担忧的看着她，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在她的背上扫过。
哪怕是这么大的动作，土胚房中依旧一点反应没有。
这就表示，在土胚房里面，并没有“活物”，更加没有“人”……
不，或者说，是没有完整的“人”！
土胚房里面，阴森的狭小的空间里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腊肠，有的正被挂在土炕上面熏烤，有的还只是半成品……灌了一半，被放置在了布满的肉馅和残渣的石磨上。
而地上，放置着一堆堆巨大的木桶，木桶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肉块……
就算已经被却切得一块块，白岫还是认出来了……认出哪些部分应该是人身体上面的那一部分……
被诱拐到作坊里面的流民，再也没有出现在皇城里面的人，以及那些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食物，被分发到百姓手中的肉粥……
还有那让流民们干干净净洗个澡的画面！
一幕一幕在白岫的脑海中连成了串，这答案，不用大肆的渲染，都能够让她终生无法忘怀。
好一个大善人！
好一个黄大人！
好一个晋朝！
这样的一切，根本没有资格存活在世界上！
白岫忽然想到了后楚边境十城里面失踪的百姓，想到了他们派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应的探子……
她只觉得通体生寒，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让她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恶意！
她猛地握住了君临天的手道：“我们要毁了这里！”
君临天看着苍白的脸色和眼眶中的泪珠，轻轻颔首道：“嗯，我会的……”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