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秦姝想的还要糟糕,有人交给警察一份证据,在老爷子中毒、阿媛死之前,牧羡之笔记本电脑上有一条查阅果核含有氰苷,遇到酸性或是在生物酶的作用下,能水解出剧毒氢氰酸的资料。
顾耀看着秦姝,看到秦姝脸上的沉默,他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
为什么到现在,他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私家侦探,一没权二没钱,竟然什么都帮不了牧羡之。
“查出资料是谁提交给警察的?”秦姝发问。
“没有,是匿名投放在警察局门口的,调取监控,那个人穿着连帽衫,根本看不清楚脸。”顾耀脸色发白,牧羡之向来都是无所畏惧,在商界,所有的人都害怕他,但这层害怕背后恐怕就积累了太多的落井下石。
秦姝沉思,这是有人故意布好的局。
单凭牧羡之电脑里的纪录,肯定不足以治罪,也就是说,对方还会提出新的证据,让牧羡之彻底没有还手之力。
事情急转直下,现在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秦姝心里一片纷乱,但还是勉强镇定,看着顾然有些颓丧,秦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去看看老爷子,你帮我安排一下。”
“不行!”顾耀直接反对道。
现在牧家的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替牧羡之尽力地保护好秦姝和两个孩子。
再说,媒体现在把牧家堵了个严实,牧羡风在那边看似平息流言,实则是煽风点火,秦姝这时候露面,简直就是故意给对方露出破绽。
“现在躲着,已经不是明智的解决办法。牧羡之现在虽然还没有定罪的可能,但是对方为了把事情做到天衣无缝,一定会继续举证……这个过程,时间不会太长。这是我们唯一能争取的时间。”秦姝做了决定,眸光停留在正在看电视的两个孩子身上,他们还是个孩子……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有办法。
她要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争夺家产。
这一招是遭万人唾骂的一招,可是也只有这一招,她才能以乱治乱。
牧羡风必定会腾出功夫来对付她,这样,就给了顾耀查证的时间,对,这就是她该做的。
顾耀还犹豫,秦姝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他不敢冒这样的险,万一全军覆没,那他就是罪人了。牧羡之那边,现在情形还不到最后一步,他不确定,要不要走这一步。
“秦姝,我们再等等,说不定牧羡之有什么回转的余力……最差,也不过是把牧氏集团拱手让给牧羡风,难不成,他还真的能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坐牢?”顾耀对自己说的话也有些惴惴不安,他怎么觉得,事情根本不是向着他预料发展。
这时,正在看电视的凉凉突然叫,“妈咪,你看,是爹地!很多记者在采访他……”
秦姝抬头,目光猛然一痛。
牧羡之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眼底分明的有层层地寒意,在众多记者地围攻下,他缄默不言。修长挺拔的身材透着孤傲和冷绝,那个念头,又像是雾气一样潜进秦姝的心底,他就像是荒原的一匹狼,孑然一身,对抗风雨。
这些日子,秦姝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对他说一个爱字。
现在隔着荧屏,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未来得及刮的胡须泛着青茬,感觉是那么的近,近得仿佛他还在她面前,用深邃无垠的眸光望着她,让她灵魂都战栗。
她突然很想对他说,牧羡之,我爱你。
“牧先生,现在有人指证,您在自己的工作笔记本电脑上查过关于苹果核提炼慢性毒药的资料,您对此有何解释?”
“没有解释!”
“牧先生,请问,您真的是因为秦姝,秦小姐所以与牧家反目为仇吗?您这样的弑父举动,有没有想过会影响后一代……比如,您的两个私生子,他们可能就在电视面前看着您!您想对他们说什么吗?”记者的问题,越来越犀利,带着一份尖锐的恶毒。
真的是墙倒众人推,牧羡之的光环一去,这些记者连眼神都带着鄙夷。
凉凉握紧拳头,愤怒地说,“不,不是我爹地做的,是阿媛……妈咪,你去告诉他们,是阿媛做的。”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快,秦姝没有跟糖糖和凉凉进行沟通,阿媛的死迅,凉凉一直也不知道。
牧羡之突然抬头,眼底释放出光茫,他身体往椅子后面一靠,肩膀向后收紧,挺胸,抬起下巴,发出穿透力十足的一句话,“他们会相信我!”
“请问牧先生,您哪来的这样的自信?”
“请问牧先生,您有没有想过,过去自己太过的犀利尖锐,得罪了许多的仇家,这一次,牧氏将会因为您而笈笈可危,您想过吗?”
所有的人都是落井下石,牧羡之旁边甚至没有一个家人的陪伴,只有许东在不停地阻拦过份靠前的记者,牧羡之这时做出一个出乎人意料的举动,他站起来,神色平静淡定,再一次看了一眼镜头,然后不等那些记者再问什么,他径自走出了采访室,那个背影透露着他的洒脱坦荡,这让秦姝的眼眶不由微微一热。
孩子的爹地,她的男人,果然好样的。
这时,凉凉也感受到了牧羡之孤立无援,跑到秦姝身边,“妈咪,我们帮帮爹地好不好?以前都是他做英雄,随叫随到,这一次我们做他的英雄好不好?”
“你想怎么帮爹地?”秦姝半蹲下,以平视的角度望着凉凉,她得承认,这时候她的确需要两个孩子的支持。
凉凉沉吟片刻,望着秦姝,“妈咪,我们需要权叔叔的帮助!”
这句话在秦姝大脑里散开,她本能地愕然,然后就是一种下意识地抵触,她那天已经伤了权琛,再这么去求人家,实在是太过份。
这时,凉凉白白嫩嫩地手指摸着秦姝的脸,仿佛是要给她安定心神,一本正经地说,“妈咪,我们需要权叔叔地帮助,没有他,我们查不出来的。如果你不想求权叔叔,我去求……”
秦姝心里暖融融的,这时糖糖也走过来,小声说,“妈咪,我相信牧羡之是无罪的,我跟哥哥一起去求权叔叔,我们相信,他一定会答应的。”
看着两个孩子少有的目的一致,秦姝眼睛有点酸涩,她相信,一定会度过这次难关的。
她抱着糖糖和凉凉,看着孩子眼中的天真,“好,那妈咪和你们现在就去当英雄,做英雄就会遇到很多的危险,还有许多的阻碍,你们怕不怕?”
“不怕,我们不怕危险。”糖糖和凉凉齐声说道。
一旁的顾耀看着都要抹眼泪了,看着两个小家伙,这时候却比大人还要勇敢,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那好,现在妈咪带你们回牧家,去看看爷爷!然后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不好?”秦姝这么说着,两个孩子已经点头,母子三人似乎有心灵相通的能力,彼此的勇敢、坚强都会相流动,相互支撑。
看着他们抱在一起说着互相鼓励的话,顾耀也振作起来。
“秦姝,需要我做什么?”顾耀问道。
“我需要你24小时监控我跟两个孩子,如果我们一旦出什么事情,你必须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我们,确保我们的安全……我们,会确保牧羡之的安全。”秦姝说完,顾耀点点头答应,然后看着秦姝拉起糖糖和凉凉的手走出了公寓,他有些担忧,毕竟迎接他们的不会是之前的风和日丽,而是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