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岑芳的衣裙也被淋个精透,她爱极了这个男人,才会傻子一样从海城追到一个国家,从那个国家再到另一个国家。
看权琛和秦姝一路恩爱,比肩散步,而她也只是亦步亦趋,满心酸涩地跟随,她只想看着权琛就好,只要看着他就好。
她没想到权琛会傻到深入仇人的住处,更没有想到,权琛为了跟秦姝在一起,一劳永逸,想要惹两伙势力起争端。
看着他从度假村出来,看着他自己打了自己一枪。
那时候,她就清楚了他的意图,岑芳泪流满面,扶着血流不止的权琛说,“你这个傻子,世界这么大,优秀的女人那么多,以你的条件可以从权氏帝国成千上万的女人里面挑选,如果选不上,还可以从世界各地选美……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非要秦姝?
她有什么好?
就算她很好,可是她心里没有你,只有牧羡之!
你费劲心力,不还是带着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行走?
权琛,你醒醒好不好,我们一起回海城,忘记秦姝吧,就让她寻找自己想要的人,你哪怕给自己做一次心理催眠,或者,用什么办法能让你失忆!”
“你不懂!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权琛的话,沙哑、疲倦却满含着坚定,像是不可动摇的磐石,岑芳心里破开了一个洞,血流如注。
她扶着权琛一步一步往前走,却碎碎念说,“小时候,邻居家有棵桑葚树,我们常常偷桑葚吃。桑葚树好高,我常常爬到一半就害怕,你说,只要有你在我永远不用爬树,就可以吃到桑葚!
现在,那棵桑葚树好高好高,可是我却再也等不到那个给我摘桑葚的小男孩!
终于找到你了,可是你的心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替我爬高高,摘桑葚,摘得满手都是紫色的汁液,还站在枝头问我,够没够,还要不要,小姑娘!”
权琛似昏非昏,似醒非醒,过去的事情对他来说恍若隔世,特工的非人训练,让他一分钟一分钟的熬过来,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练出来,一天又一天地等出来,他已经忘记小时候的许多事情,那些事情,好像是脑海里储存的画片那样,褪色,无活力。
他记着的,始终是秦姝的笑颜如花,等他做完任务回来的时候,笑着说道,我们的大英雄回家来了,我做了好吃的等你。
腹部的疼痛,让他喘息都变得艰难,这时候,他听到岑芳说道,“我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秦姝,我要让她自己做出一个选择!权琛,我不会再允许你做这样的傻事,为了得到她的心,你已经疯了,知道吗?”
“不,不要!”
权琛突然站住脚步,岑芳拉了一把,不动,她赌气再拉一把,权琛的身体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使劲往后撤,她的眼睛红了,“为什么不要?你怕她看到你的虚伪?看到你真实的样子,看到你的执念把你变得像是一个魔鬼一样?
给你镜子,让你照照自己,恐怕连你也不认得,那镜子里的人吧!
权琛,你醒一醒好不好?”
天空,一个惊雷,有如火蛇,把天空一分为二。
此时的权琛满脸是雨水,他努力地仰着头,用平生最为卑微的眼神看着岑芳,他努力地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拉起她的手,然后膝盖慢慢屈下去,“我平生没有求过人,这一次,算我求你的……芳芳,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秦姝!
我已经好辛苦,这条路,我追逐的好辛苦!
希望你不要残忍地把这条路截断,是对是错,这是我的人生,我有选择的权利。”
那一瞬间,岑芳呆若木鸡,堂堂七尺男儿,就为了让她隐瞒这样的一个事实,就要屈膝下跪?
他的神情卑微,越是如此,岑芳的心越是有如刀割。
因为她知道,他之所以能够这样,是因为他心里对秦姝的爱足够深,足够多,足够掩没这世上一切,包括她、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权琛,这太可怕了!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今晚我对你弃之不顾,你会死在这里,而秦姝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有多爱她!”
“我不会死,秦姝在,我就会活着……我永远也不会把她丢下不管。”
“权琛,你这个傻子!”
“芳芳,送我回去吧,我坚持不了多久了,身体里的血流得太多,再过半个小时我就要因为缺血昏迷,如果麻蛇的人追来,我们都完了!
我求你了!”
漆黑的夜,大雨滂沱。
站在雨里的女人始终没有说话,片刻后,她咬紧牙关,用力扯起权琛的手臂,然后拖着他站在地路中,终于有一辆出租车骂骂咧咧地停下,岑芳拖着权琛上车,此时,权琛已经昏迷不醒。
……
安全屋,老四田远守着秦姝,手里玩弄着一个游戏机,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墙壁上的时钟,权琛去的太久了,有点不对劲。
但他不能跟秦姝说,因为他答应了权琛要照顾好嫂子,这个照顾好,就包括不让秦姝有任何的担忧。
“田远,权琛怎么还没有回来,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会,权琛的身手很好,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帮手下也全是些小混混,嫂子你饿不饿,我给你煮包面去?”
“我去煮,你坐着等权琛回来!”
秦姝刚说完,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她看了一眼田远,只见田远立刻十分警惕地往门口猫眼看去,看了一眼,发现门外是权琛还有一个女人,田远立刻开门,岑芳和权琛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摔进了门内。
“权琛,权琛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哪里受伤了?”
“他腹部中弹,需要立刻手术,你们这里有没有医生,要快,他失太多的血,再晚了恐怕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