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口,转头对牧羡之说,“如果牧先生觉得我住在你对面影响你的生活,给我两天时间,我搬家。至于孩子的事情,牧先生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不可能的事情。”
说完,她打开门,刚要迈步,就看到站在走廊里正要敲门的权琛。两人见面,神色都有几分怔忪,还是权琛先开口,“秦姝,我以为你还没有回来,我很担心你!”
几月不见,秦姝清瘦了些,不过看起来没憔悴之态,眼神反而更明亮了。大概是因为身后的光照,权琛分明看到秦姝脸上有几抹红晕,长发有几分凌乱,权琛也并没有多想,心想今天一天秦姝很定过的很辛苦。
被牧羡之的话气极,秦姝心绪还未平,出来就见到久违的权琛。心里有几分定然,觉得像是孤舟找到海岸一样,心里那几分茫茫然也竟然平息下来,正要说话,就听到牧羡之的脚步从身后响起,秦姝这才想起,她现在还在牧羡之的房间。
就算权琛不多想,她也未免有些窘迫,“权琛,没想到你会飞回来,肯定还没吃东西吧,我回去给你煮东西吃。”
牧羡之看到权琛,心头已是不快,走到门口,冷嘲道,“夫妻恩爱,也大可不必在门外就秀,秦总监总得照顾一下你这位还没有结婚的邻居吧!”
眼前的男人,并不像是牧羡之想的那样五大三粗,但浑身带着一种特工身上特有的那种冷硬,眸眼里藏几分深意,竟然豪不避讳地与他的眸光相对……那眸光里敛着几分挑衅,让牧羡之鬓角都突突地跳。
权琛眸光凝向牧羡之,秦姝咬了咬牙,转头向权琛介绍,“牧羡之……!”
然后又向牧羡之介绍权琛,“权琛,我的好……”
“牧先生,久仰大名,我是秦姝的丈夫权琛,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很幸运。”权琛语气平淡,但分明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秦姝都有些诧异,今天这些人都是怎么了。
看着牧羡之表情清淡地看着权琛,并没有准备跟权琛握手的意思,秦姝看了一眼牧羡之,然后笑着对权琛说,“想吃什么?”
“给我煎牛排,我好久都没吃过你煎的牛排,做梦都是那种味道……真的你别笑!”权琛的手十分亲昵地搭在了秦姝的小手臂,秦姝没有什么反应,牧羡之看着扎眼睛,呯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关上门,牧羡之脸色阴沉地像是要凝出墨来。房间里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秦姝身上那种淡淡的气息却还在屋子里散发着,牧羡之拔通顾耀的电话,“还不回来?”
“那个秦姝说给我们煎牛排吃……我想吃了再回去。”顾耀听着牧羡之的语气不太妙,但心想两个儿子突然冒出来,给谁谁也不妙,但不至于连累他吃不着牛排吧!刚刚过来,他给糖糖和凉凉做了煎蛋,可是两个小家伙似乎不太赏脸,都没动几口。
“限你一秒钟,马上给我滚回来,否则,你永远也别再来了。”牧羡之的话夹着森森寒意,顾耀看着餐桌上色味俱全的牛排,咽了一口唾沫,站起来向秦姝和权琛告别,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然后忙不迭地回去了。
餐厅恢复了安静,糖糖和凉凉一看没有了外人,立刻跑到权琛身边,小脑袋直往权琛怀里钻,“权叔叔,我们都好想你!”
“权叔叔也想你们!这次都怪权叔叔,本来该早点回来的,可是被一些事情给拖住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权琛说话的时候,眸光转向秦姝,看着她低头抿唇微笑的样子,显然是不反对他留下来。
“权琛,今晚你住哪?迪尔达在魔都有专门招待顾客的酒店,我可以帮你开一间,不过不能久住,过两天我帮你一起找房子。”秦姝切开牛排,用叉子送进嘴里,一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饭,她真的有些饿了。
权琛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似笑非笑地说,“看来妈咪不太欢迎我,我本来打算就住在家里的……”
“权叔叔,你当然可以住在家里,就像当初我们住在你的家里一样!”糖糖立刻拉住权琛的手,这次秦姝出事的教训铭记,她不想让权叔叔住到外面去,这样他们才能有安全感。
凉凉也看着秦姝,乌黑的眼睛里带着恳求,“妈妈,你说每年我跟糖糖过生日都可以有一个愿望,我们想让权叔叔住在家里,我们是一家人。”
“嚯,看来你们的权叔叔是深得人心,显得妈咪就像是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一样?妈妈只是怕委屈了权叔叔,毕竟家里地方小,不像他以前住的大别墅……况且,每天我们都需要早起早睡,权叔叔会不习惯。”秦姝笑了笑,看着权琛,没想到权琛的眸光沉沉地望过来,里面好像藏着无尽的东西,让秦姝看了心里莫名一晃。
她一看到权琛这样,就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催促,“权琛,快吃牛排,凉了就不好吃了。你想住在这里我也没有意见,明天,我跟你去一起选辆车吧,这样你进出都方便些。”
“耶……”糖糖和凉凉一起欢呼,似若得到了天大的恩赐。
权琛也微微一笑,转头吃东西,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赶快吃,吃完帮妈妈刷碗好不好?今天妈妈可是冒险家,一会,我还想听她说说这次的冒险细节呢……”
糖糖和凉凉乖巧的很,点头同意,一家人再次埋头吃饭。
看着权琛和两个孩子把盘子送进厨房,秦姝舒展了一下双臂,站起来走到露台。凉风习习,藏蓝色的天空中朦胧几点星光,像是要把人也吸进去一样,过去的事情,好像都是伤感,除过权琛给她的那六年。
六年前,是权琛把她救出苦海,带到他的家里。当时她已经快要生产了,为了让孩子名正言顺的来到这个世界,权琛毫不犹豫就跟她假结婚。后来,她才知道权琛隐藏的极深的心思,每当他那种潋滟着深情的眸光看过来的时候,秦姝就无言以对。
这时候的她,怎么能谈爱情?
秦家的悲痛,母亲杳无音讯,甚至两个孩子的父亲都不知是谁的情况,她凭什么嫁给权琛?
想到这里,秦姝手搭着露台冰凉如水的栏杆,那凉意仿佛渗入骨髓,让她莫名的感觉到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意。
“这里风景很好,让我终于可以相信,你不是为了牧羡之才住到这里来的。”权琛站过来,手放在栏杆,就那么不经意地碰触到秦姝柔软微凉的手指,秦姝骨子里有什么东西轻轻一颤,立刻收手,一只手肘支撑另一只胳膊,手掌托着下巴笑着说,“原来你也这么想!我跟牧羡之做邻居,真的只是巧合!”
风吹过来,秦姝的长发乱了,她抬手想拂开,哪料到越拂越多。权琛突然转到她身后,用很熟稔的动作解开她松散的发辫,然后重新替她绑上。秦姝的身体僵直,本是想拒绝,但一想那样就太刻意了,两人会很尴尬,刚转头就看到隔壁露台上立着一个修长深沉的身影,他正用明暗莫辩的眼神望向这边。
远处的海浪潮起潮落,秦姝的心底也似有一股风推动,心潮也微起波澜。权琛背对着牧羡之,神色淡然地说,“谁也这么想了?”
看到秦姝的目光不对劲,权琛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只见牧羡之倏然转身,只留下一个沉沉的背影离去,权琛挑了挑眉,“牧羡之,好像很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