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里，一个老妇人恍惚这才大梦初醒，所谓爱情，原来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那是自己给自己编的一个故事，感人肺腑，可终究观众却只有她一个。
想到这，她满心苍凉。
再加上最近身体渐渐衰弱，这种打击，让她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她心里一直认为的幸福，也只是梦幻泡影。
“呵呵，呵呵……”刘乔玉凄凉地笑了几声，然后转头看着牧羡之说道，“你来，就是想替陆夫人出个头，让我悔悟？
该负的终究是负了，该骂的也终究骂了，谁能保证自己一生不犯错误？
我现在知道真相，又能如何，陆少峰已经死了……我也马上要去另一个世界了。”
牧羡之知道，刘乔玉现在是意兴阑珊，对于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来说，这未免有些残忍，但牧羡之还是开口道，“并不是出头，而是想告诉你，在你最后的时光，依旧被人利用……我知道，你去找陆老太太闹，并非是你本意……而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
说了什么？
刘乔玉一脸纳闷，许久都没有人对她说过什么了。
疗养院老人虽然多，但她跟他们并没有共同话题，大多数的时候，她也只是呆在房间里读读书，或者看看报纸，偶尔也到大厅感受一下喧嚷，但也没有人主动跟她说过什么。
“没有，我在这疗养院只有自己的影子陪伴。”刘乔玉直接否定了。
牧羡之变换一个坐姿，双手交叉，他静静地看着刘乔玉，一瞬不瞬的目光示意她再想想，不急着回答。
刘乔玉突然想起刚刚在耳朵边上的那些话，去了下面孤孤单单，无儿无女，也会受人欺负，到了下面也会受刀山火海。
她下意识地左右观望，刚刚说话的那些人已经不见了。
她根本没有留心，说话的人到底是老刘头还是老李头，她狐疑地看着牧羡之，脑海里产生一种难以相信的念头，“你是说，有人无意当中提起这些事情，影响我的想法？”
“这叫暗示！非常巧妙的手段，只是恰好碰撞到了你心里所需所想，是不是很神奇？”牧羡之笑了笑，然后坐直身体说，“现在，我们只需要过去看看疗养院的监控，就大概能确定是谁让他们这么说的，然后你就知道，你到底是被谁利用了。”
“监控？我们怎么可能看到监控？”刘乔玉有些失落，也有些觉得可笑，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
可是她看到牧羡之起身，走到接待处，说了几句什么话。
那个负责接待的前台就带着牧羡之往安保室走去，刘乔玉定了定，也随他们一起来到了安保室，调了这几天的监控。
快进几分钟后，果然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子进了疗养院，还在前台进行了登记，那个前台人员指着那个男子说，“就这个人，是第一次来，可是他去跟几个老太太聊了有一下午，我还纳闷，到底有什么可聊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亲人。”
刘乔玉想不起来这个人的出现，牧羡之也没有看她，拿出手机拍了照片，然后走出安保室去找那几个老太太。
事情真相已经浮出水面，用不了多大的功夫，他就可以问出背后的隐情。
刘乔玉心里隐约有些忐忑不安，如果真的是那些人故意影响她，那她岂不是犯下了罪过，毕竟陆老太太因为她脑溢血住院了。
跟着牧羡之来到其中一个老太太的房间，那老太太一见到是刘乔玉和一个陌生的青年男人，还有些诧异，她站起来问，“什么事？”
“这个人来见过你是不是？”牧羡之拿出手机拍的照片，直接递给她看，那个老太太脸色突然就变了，她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我现在要休息，请你们出去，不要打扰我。”
刘乔玉看这老太太反应，就明白了大半。
她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老太太，“他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们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人死了的事情？你们真的是故意让我听到，然后让我找陆老太太闹去？”
都说人心险恶，刘乔玉从来没想过到老，她还要经历这么一出。.
“你们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什么陆的老的……这人是来找过我们不假，只是来卖保险的，不细想我都记不起来。
你们快点出去，不要打扰我休息，要不然我就叫护工了。”老太太慌里慌张，推着刘乔玉就要往门外走，牧羡之声色不动，只站在原地盯着那个老太太说道，“现在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心理暗示也是犯法，但是我相信警察不难查出这些日子你们收入突然多出一笔，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查到你们和那个男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约定。
你自己说，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让警察查，但事情的后果你们就要负责，现在那个老太太进了医院，而你们就是间接的凶手。”
那个老太太一听，怕了。
那个男人的确给了她们一笔钱，说只要她们在刘乔玉身边说几句闲话就能赚到。
这闲话说了还犯法？
当时她们可是为了这个钱，卯足了劲头在刘乔玉这个孤寡老太太面前说这些事情，其实都是一些有的没的事情，她们也不太信。
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得到全部的钱，她们当然天天去说那些话。
看着眼前的男人要报警，老太太一把摁住手机，恳求说道，“也没多给我们钱，每人一万，就让我说些不相干的话……他说我们这么做只是闲聊天，不犯法，我们就答应了。
你说，我们是间接凶手，那我们可不能认啊……我们真不知道这事会有这么严重。”
牧羡之知道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他点开手机录音，然后正色道，“现在你把事情始末跟我说清楚，只要你们说得够坦白，你们的钱可以自己留着，我也不会告发你们。”
“真的？”老太太狐疑地问。
牧羡之点点头，一旁的刘乔玉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里一片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