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喝茶的牧先生……顾耀现在在权琛的城堡,受了很多的苦,我希望你能让人把他救出来!你知道,这种事情我没有办法要求权琛……而且,我估计我提出请求,他会变本加厉折磨顾耀。”
秦姝有些急,外面的太阳在不经意间微斜,时间正在一分一秒流逝,她不由想到了顾耀原本说过的那个房子里冒出来的猥琐男,想到权琛的胸针,想到一会回去心理咨询室,权琛会不会发现她偷偷溜了出来,然后呢……
这么想着,心思就微乱。
牧羡之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泡好的一壶茶,从茶壶口溢出来,他漫不经心地从旁边拿过白色的抹布轻轻擦拭。
秦姝也没有看到,他的手,把那块抹布握成了一团。
“我会救他出来!”
“那好,那我该走了,我来就是给你送信息的……顾耀他不肯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说一定要让我来见你一面,现在我做到了,再见!”
茶香缓缓地飘了出来,可却像是一抹鹤顶红,牧羡之心尖都痛到颤抖。
他手掌摁着抹布,努力保持自己镇定,不至于吓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相爱又相离的女人,那个曾经他恨不得把她摁进胸口的女人。
“秦姝,这么大老远来了,好歹让我尽一份地主之宜,大热的天,喝一杯茶再走!你看,我都泡好了,茶杯也是新换的紫砂!”
牧羡之的声音温润宽厚,看着秦姝的眼睛里也全然是温和,秦姝的戒备不由自主地放下一些,他不是坏人,这个从眼睛里就能看得出来。
那茶的香味,也勾着秦姝,浓郁、悠长,给人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她不由地移目望到茶几上那两个小巧精致的紫砂杯,突然动了心。
这时,她才留心看了一眼牧羡之。
还是上次在天台见的男子,只是面容更消瘦一些,消瘦到秦姝觉得他下颔再略圆润些更像是一个美男子,他身上的衣服也松松垮垮的,但从手臂上就可以看出他是那种肌肉紧致的瘦,修长的双腿被黑色的裤子包裹,显然,他是一个非常喜欢精致的男人,即便在这样的环境,鞋子和裤角都一尘不染。
这种感觉好熟悉,秦姝看着他裤管那笔挺的棱角恍神,这时,听到牧羡之轻声说,“坐!”
“刚刚,为什么顾耀提供给我的那个坐标……那个房子里跑出来的不是你,而是另一个身材肥胖,体型臃肿的男人?”
秦姝发问,她必须确定他们不是在给她下套,这样,她才能喝这杯茶。
谁知道茶里有什么?
这种提防让牧羡之苦笑一下,他那深邃漆黑的眸子看了一眼秦姝,里面那种受伤、滞涩、疼痛的感觉触动了秦姝的心,她有点自责,不该这么质疑这么一个在贫民区都精致到不染纤尘的男人。
牧羡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有意在给秦姝示范,然后他才缓缓说道,“怕有人跟踪你,所以故意提供了错的位置,现在看来,顾耀做的并没有错。那个屋子的男人应该是权琛派出来的,如果我没猜错,权琛只是想给你这次逃跑一个小小的惩罚,让你知道,牧羡之这个男人根本不可靠。”
什么?
权琛知道她从心理咨询室出来了?
不可能,她做的那么小心,难道是她的表情出卖了她,不对,她表现的跟平常一样,秦姝狐疑地看着牧羡之,“你怎么证明,那男人就是权琛派来的,而不是你故意安排在那里的。”
牧羡之又沏了一杯茶,眼神看着另一杯快冷掉的茶,“天很热,喝热茶却能消暑,秦姝,你先喝一杯茶,我们聊一会。”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我知道,不会耽搁太久,就几杯茶的时间,你肯来见我,一定也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吗?”
牧羡之够克制,够冷静了,他甚至分明感觉自己因为克制过度而颤抖的肌肉,此时,他想的还是想把眼前这个女人紧紧拥在怀里,告诉她,他想她,想到日渐消瘦,想到夜不能寐,想到他从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却用世界上最热烈的情话为她念一首情诗。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能知道,那是权琛安排过来的人。”
“我看你让快递员给他一个盒子,如果你那个盒子里有贵重的东西,那这样东西应该还会回到权琛那,我只是猜测,你回去之后可以留点心,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这时的牧羡之感激顾耀的聪明,提供了一个位置较低的空房子,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要不然,他很有可能被权琛抓个正着。
看着秦姝在努力思索这件事情,过了一会,她猛得惊了一跳,“你是说,权琛事先已经来探查过那幢房子,发现你不在那里,所以故意安排了一个男人在那里等我,然后让我误会,你跟顾耀根本就是在逗着我玩?是吗?”
秦姝眉头微皱,显然这些阴谋诡计让她害怕了,她不敢相信,心中惊痛,各种情绪此时想必如浪潮汹涌而至,她甚至会觉得呼吸困难,会忍不住怀疑人生。
牧羡之有些心疼,有些无奈,正想说什么,看到秦姝安安静静地坐在了简陋的竹茶几另一端,她手微颤地端起茶杯,猛得一口把那一杯全喝进去,牧羡之再次为她沏了一杯茶,想等她平静下来。
“权琛真的是那么危险的人?”
“他是不是危险的人,你应该能感觉得到,秦姝,你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比如这次你冒险来见我,我很高兴,同时我相信你的心一定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从来都是一个有魄力的女人,即便失忆,你自己的本性不会消失……我也因为这一点,深爱你。”
说到爱字,秦姝觉得他说得太过于自然而熟悉,仿佛他和她真的就是亲密的恋人,而这份爱已经经过了坎坷历练,已经不是虚虚浮浮的口头一句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