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派进攻日月教是件大事,不止整个五岳会参加,甚至不少自诩为武林正道之人也会选择参加。这就导致,这场正魔两方的争斗,从一开始就声势浩大。
故而打着不造成过多伤亡的旗号,也是为了杀人诛心,岳不群相约任我行,在黑木崖外的一处高山之上,来一场阵前比武。
而直到岳不群剑败任我行,众人方才醒转过来,这岳掌门是早有信心胜得过任我行才做此一举。
也是直到这时,众人才深刻知晓,原来岳不群的武功竟然如此之强!
众人低头望着倒地不起的任我行,再看着那边神色复杂,连扇折扇都忘了的岳不群,他们脸上的惊色再也压抑不住了。
什么时候岳不群武功如此之高的了?!
而何止他们吃惊,岳不群心在的那股兴奋愉悦之情又岂能平静?若不是众人在这附近,他都恨不得仰天长啸一番,用来疏解心中的畅快之情。
他被压抑的太久了。
从出身贫穷,到拜入华山,然后一步步当上华山掌门,再到五岳派掌门,这其中,他受的太多太多,白眼,嘲讽,冷言冷语,多到数不胜数。
这些的这些,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心中被铭记。每一刻都常被拿出来观看一番,用以鞭策他自己。他终有一日要站在这些人之上,让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俯首称臣!
他要成为这个江湖最顶尖之人!
终于今天成了!
他岳不群要告诉天下,他不弱于任何人!
这一战成就了天下正道,让正道少了以为魔道高手,自然也成就了他自己的威名,往后的天下江湖,只有他岳不群才是正道第一人!
岳不群心中的兴奋,逐渐忍之不住,浮现在脸上的再也不是平日里的那般淡然,而是一股凛然的傲意。
看,我岳不群,才是如今武林人杰,任我行,左冷禅,你们都不如我!
也是这一刻,心情激荡的情况之下,持续多年都毫无寸金的紫霞功,隐隐再有了些松动,这就好像对他欲语还休的,慢慢掀开了裙子一角。
唔……
岳不群的脸色狂傲再也掩饰不住,连众人都瞧得真切。众人看得,只觉得此刻的岳不群很陌生,好像根本不是曾经认识的那般。
“爹爹——!”
场边突然发出一声悲鸣!
众人边上突然冲出一人,是一位身穿秀丽紫袍,长发飘飘的女子。
自喊出这一声之后,便不管不顾的扑向任我行的尸体。
身未至,人先泣。
众人看着抱紧任我行尸体,哭泣凄惨至极的女子,这时还如何不知,这就是任我行的女儿,任盈盈。
岳不群在此刻,费了好些劲才终于渐渐舒缓下来自己的心情,轻轻望着那边得到哭的梨花带雨的任盈盈。
望着眼前的女为父悲之景,他的眼神微动,心中忽有感触想起:有些事,想要完全畅快的忘记几乎是不可能,除非,关于那些事的人尽皆死去……
任我行,左冷禅,任盈盈……
莫大,令狐冲……
还有……林平之!
“抓下她!”
岳不群指着任盈盈对着一旁众人喝道。
众人碍于他的权势,就算知道可能会有危险,但依然不得不上前。
所幸的是,此时的任盈盈因父亲之死,心哀如死,悲痛至极,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便被轻松的抓住了。
然后到了这时,她才慢慢从那情绪脱离开来,望着被抛尸不管的任我行尸体,任盈盈满脸怒色的看了眼岳不群,接着眼泛哀色,有一些求情之感的悲道:“岳……岳掌门,既然我父亲已死,望能让我收敛家父的身体”。
岳不群闻言,转头望着任我行尸体,接着顿了顿,才对任盈盈突地淡笑道:“当然可以,圣姑不但可以收敛任教主的尸身,还可以在我五岳派安稳的住着。”
任盈盈哀怨未散,却还是闻言一愣:“我何时要在五岳派住着了……”话还未说完,忽的就醒悟了过来,她瞪着眼,盯紧此时已经打开折扇再次轻扇着,淡笑看着她的岳不群,她脸泛起一股怒色:“岳不群,你竟然想令狐冲……!”
“你们要在这看着多久?还不把这魔教妖女绑紧带走!”岳不群对着一旁愣在原地的众人喝道,打断了任盈盈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虽然不怕任盈盈会说出他的打算,因为这是一个阳谋。
就算令狐冲知道了又如何?他还会不救他这个恋人?
岳不群脸泛着冷冷的淡笑。
他和令狐冲的师徒之情谊早已没了。
*****
岳不群大败任我行一事,终究是流传在江湖之上。
直到这时,江湖上的人才知道,他们一直小瞧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华山掌门岳不群。
曾经就算当了五岳派掌门,他们因为陆寻一剑连挑三位掌门,也只以为岳不群因为是恒山派两位年轻高手曾经的师父,占了个便宜才刚巧坐上,从而忽略岳不群的真正武功。
却不想,岳不群竟是一战成名。
这件事发酵的速度极快,比之当日他徒弟公子剑之名传的更快更广!
因为他败了的是魔教教主,威名广扬江湖几十载的任我行!
‘君子剑’一名,在江湖之上的威名,一时无两!
而就在这一战之后的第二日傍晚。
五岳派总坛,嵩山之顶,上来了一人。
守山之人望着提剑上山,平静非常,一步一步慢慢上山的令狐冲,脸上的吃惊之色哪里还忍得住,匆忙间,急忙上山禀报。
岳不群听见来报,脸上淡笑,收起折扇,一指来人:“去把他请到封禅台上,就说我有话和他说。”
来人低头应声赶忙出去。
当令狐冲被带着来到封禅台之上之时,岳不群已经在这等候多时。
听见声响,他收回望着封禅巨碑的目光,转过头来看着令狐冲,他轻笑着:“令狐掌门呐,近来可好?”他虽笑着,但语气却冷,而且有些尖锐。
令狐冲走近了些,望着淡笑着,却好像有一丝嘲讽之意的岳不群,他发觉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事了,他连这位认识多年的师父,都快认不出了。
身披华丽紫袍,头戴金冠银簪,脸上竟然还敷上了一些淡淡的粉黛。
令狐冲皱了皱眉:“岳……先生,恒山上的风气不错,我过得还算潇洒。”
“既然潇洒,那来我嵩山作甚?”
“不是师……岳先生叫我来的吗?”
“我何时教你来了?我只是让人通知你,魔教妖女任盈盈在我这而已。”
令狐冲有些沉默。
“岳……掌门,既然让人转告于我,自是知晓我和她的关系,而也自然知道我肯定会来嵩山找你了。”
岳不群一笑:“你想多了,我根本没这个意思。”
接着,他好像直到这时才想起什么,朝着他后面望了望,眉头一皱,转眼盯着令狐冲:“林平之呢?”
令狐冲愈发显得有些沉默:“这是我的事,我不希望师弟过来。”
“听说他,最近不在恒山,他去哪了?”
“这我不知道,他只说出山一趟。”
“你们师弟关系如此之好,他会不告诉你去哪?”
令狐冲听着岳不群的不信之语,他没有回答,他不善于说谎,特别是在自己师父面前,但他还是不想告诉岳不群去向,他摇了摇头:“师弟之事,我管不了。”
“岳……师父。”令狐冲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句岳不群师父:“师父,你放了盈盈吧。”
岳不群轻摇折扇:“魔教妖女哪能说放就放的?除非……”
“除非什么?”令狐冲急忙上前一步,激动的问道。
“除非认真和我打上一场!”
“让我看看这独孤九剑究竟是如何的,你竟然从未在我这里使出来过!”
封禅台上一时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