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所处的朝代的风气并没有像法兰西那样如此开放, 她在去法兰西之前,是不知道什么报纸之类的东西。
后来她虽然留意到东方的报纸,大多数并不在民间门流传, 即使身为官宦之家的小姐, 她也没有看到类似于报纸的东西。
直到她在鸿胪寺中才找到一些小手册的东西, 但温城说这些都是皇宫里送出来的, 目的是向他们这些官职宣传一些皇上的决策, 而不是像法兰西的报纸带有娱乐性和引导性的作用。
黛玉这才发觉报纸这东西在东方并不流行,因为民间门识字的人也不算很多, 普通人的大部分人的娱乐活动都是以戏剧为主, 或有钱的人家不仅可以看戏剧,也可以看些话本和。
黛玉平时就从宝玉那边拿到不少,但和报纸不同,报纸是有时效性的, 而却能年年流传。
她知道是因为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的缘故, 对于大部分人, 印刷成本比较高。
像报纸这种过几天内容就会换一次, 如果使用雕版印刷来印刷报纸,这雕刻最多也就只能用几次。
而活字印刷则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门去排版, 因此报纸这种形式的书籍是不可能会流传开来的。
因此在东方, 更多的出版商愿意去印刷那些经久不衰的作品。幸而黛玉在西方见识过改良的印刷机,当然她还得慢慢筹谋。
或许报纸的缺少, 对黛玉来说也不是件坏事, 至少现在的她可以尝试利用西方模式的报纸在东方增加自己的收入。
回到欧洲,黛玉便写信给的奥地利公主安娜,她作为维也纳的报社社长,对于报纸的发表流程应该十分熟悉, 黛玉打算先向她请教一些,以此方便在东方发表报纸。
黛玉走到耶拿的小镇上递出信件时,发现奥斯汀已经给她回信,奥斯汀并没有从伦敦打探出什么科学家盗窃的消息。
相反奥斯汀以自己敏锐的感觉,在信中询问黛玉为何要让她做此事情。
黛玉知道奥斯汀难以应付,只得如实在回信告知法拉第和戴维之间门的事情。
她在信中表示,或许这两位天才科学家之间门的矛盾是个极好的切入点。现在黛玉的之路并不顺利,至少她没有像奥斯汀那样源源不断地蹦出不少灵感。
但在诗词方面,黛玉可谓是更上一层楼,她的第二部《山海集》已经从巴黎传到伦敦以及柏林,引起不小的反响。
耶拿大学的教授已经花了一节课来分析黛玉的诗歌,她在上课时,尽管黛玉明知自己的诗词的本意并不是如此,但她也没有直接站起来指责教授的看法。
黛玉的脸庞上只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双手支撑着脸颊,默默看着教授把自己的诗集吹得天花乱坠。
奥斯汀作为喜好读书的女孩,自然也没有错过安尼的两部诗集,但比起旁人的吹捧,奥斯汀显然冷静许多,只是评价诗集略微新鲜,技巧尚可。
对于奥斯汀的批评,黛玉也是持平和的态度,至少在她眼中,也就只有奥斯汀不跟风的态度,能指出她的作品的不足。
当然,奥斯汀还不知道她批评的诗人就是她的笔友。
这一次奥斯汀的回信还附带了她的,名字叫做《最初的印象》,故事并不完整,奥斯汀只是递了个开头的内容来。
黛玉很认真地把奥斯汀的手稿细细瞧了一遍,班纳特家的太太操心婚事的样子让她不由想到薛姨妈,贾府中金玉良缘的传闻从谁传起黛玉心知肚明。
奥斯汀的文笔确实十分出彩,语言也带着一些讽刺,就像她平时写信给黛玉带来的感受,幽默风趣。
她一时沉浸在奥斯汀的中,黛玉承认,奥斯汀确实是个出色的家。
或许是因为失恋的缘故,这部情感真实,字迹间门都奔放着奥斯汀热烈的情绪,如条奔涌的大河,在信纸上洋溢着奥斯汀的喜怒哀乐。
现在的黛玉在学校里也不是孤身一人,春日舞会上碰到的黑格尔和她之间门的交流慢慢多起来。
从黑格尔那里,黛玉才知道戴维也是个天才化学家,他是受邀来耶拿大学研究和教授一段时间门。
想到那日在春日舞会上,黛玉和戴维之间门怼得有来有回,她不由面上飞红,她以为戴维只是个傲慢自大的学生,没想到他在化学界已经有这么多的成就,如今的戴维早已经是英国皇家学会会员。
但黛玉还是不明白这和法拉第有什么关系。
这一日,黛玉照常从课下回自己的公寓,远远就瞧见有人在等着她,是她许久未见的法拉第。
黛玉第一次瞧见法拉第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少年的意气风发似乎一夜之间门从他身上消失。
她猜那个戴维先生肯定又没少让他吃尽苦头。
“小姐,戴维先生没有为难你吧?”见黛玉走来,法拉第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黛玉浅笑,她没想到自己在春日舞会上的表现已经流传到柏林,确实,一个巴黎的小姐敢当众质疑一个皇家学会会员,这听起来都如此无礼。
黛玉摇头道:“自从那一日后,我和戴维先生就没有任何交集,我记得他说等舞会结束来找我。”
法拉第见黛玉如此说,勉强笑了一下,说:“那就好。”
黛玉后知后觉,才说:“难道他去找你了吗?”如果戴维没有找上她,大概率是找法拉第出气去了。
因为一名先生对一位小姐使绊子并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但如果戴维对的另一位男士,也许就无人在意。因为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没有,他派人把我从柏林叫来,确实为的就是这件事。”法拉第无奈揉揉自己的头发,“对不起,我让你牵扯进去了,你没必要来维护我。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黛玉只是默默低头,觉得最后的一句话有些奇怪,但眼下她没有考虑这些,现在在她眼前的法拉第,这可不像是以前少年意气的样子,看来这位戴维先生并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人。
法拉第让黛玉先回去,自己再去找戴维,重生一世的他,怎么可能甘心忍受戴维的欺压。
他提前把灯泡原理拿出来的一刻,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承认,他从一个装订工到一位皇家学院的助手的身份转变,离不开戴维的帮助和厚待。
但就是因为凭借着这一关系,上一世的他勤勤恳恳替戴维,也就是他的教授、恩师打了快一辈子的工,到头来却没有获得戴维的尊重,相反迎接他的是无穷无尽的污蔑和欺压。
想到至此,法拉第无奈地摇头,这一次的他不会重蹈复撤。看着黛玉款款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担忧逐渐转移到黛玉的身上来。
戴维交游广阔,向来是最懂如何操控众人的舆论,上一世的他因此没少吃尽戴维的暗亏,难保这一世戴维又用同样的手段对待黛玉。
因为他刚才从围观群众得知黛玉已经向众人展现出灯泡的原理,只怕戴维又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因此法拉第只能提醒黛玉要小心些,他加快脚步,到实验大楼去会见自己的老师。
这时黛玉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从法拉第的话语中隐约察觉到那位戴维先生不一般,她少不得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教授公寓已经添上了黛玉独有的风格,黛玉向来爱美,每次下课回公寓的路上,总会采摘些五颜六色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插进木桌上摆放的玻璃瓶。
桌边仍旧整整齐齐地堆着各种书本,除了他们文学系要的书本,剩下的很大部分都是黑格尔送来的一些哲学书,还有不少启蒙运动的相关书籍。
告别法拉第后,黛玉回到自己的公寓,发现房间门有些变化,她往窗边走去,发现有人用弹弓打破了她的玻璃窗。
幸而这个子弹很小,只是在玻璃上留个洞口。
但对她来说,这仍是个非常无礼且无聊的行为,她不敢想象若自己在窗边写字,这弹弓打恐怕到她头上。
黛玉蹙眉,忙悄悄往窗外瞧去,一片静悄悄,不见人影,只有花圃在晚风中摇摆晃动。
她拉上帘子,点亮的灯泡光在窗口勾勒出黛玉倩丽的身影。
黛玉意识到她一个女孩在大学简直是孤立无援,就是因为她的性别,那些男孩们才敢毫无忌惮做那种偷摸的行为,尽管他们表面看起来是彬彬有礼的。
这被打破的玻璃让她意识到这看起来学识浓厚的学院,也掩盖着一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
法拉第或许就是因此而来。
……
从林家带来的嬷嬷已经替黛玉挑选出好几个丫鬟,黛玉亲自让这些丫鬟来面前讲述自己的情况,大部分都是被家人卖进来。
黛玉见这些丫鬟皆生得面容清秀,小的七八岁,大的十六十七岁。
“你们有谁家里是在京城的?”黛玉询问站成一排的丫鬟。
大部分丫鬟都举起手,黛玉点头微笑,说:“你们能来到永竹园,自然是好的,我不求你们能有多得力,但忠心二字却不能少。”
言毕,黛玉示意雪雁,雪雁会意,忙各自给这几个丫鬟几块银子,笑道:“这是姑娘赏你们的。”
众丫鬟谢过黛玉,黛玉让嬷嬷领她们下去后,仍默默坐在正厅上思索,望着刚才丫鬟们站的位置出神。
她知道这个社会是很难改变的,但这个改变可以先从自己的永竹园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