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金角吃邪异

与此同时。

大康京城,养心殿内。

焚香沐浴后的大康皇帝,穿着道袍正在小解。

一位身穿黑袍,头戴面具之人从阴影的角落中走了出来。

“陛下,未四来报,辰五他们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大康皇帝抖了几下,便提上裤子,走到一旁的鎏金龙盆之中洗了洗手。

“不知,只知道死在了十万大山里,而且那四根钉子还被贼人得到,疑似欲要行陛下之事,并且那贼人身边还有一叫黄二的,或许是其手下。”

“还有吗?”

“没了,那贼人似乎没成,便说着不好玩,然后未四就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了。”

“应是察觉失手了。”

大康皇帝失笑道:“只是这贼子胆大包天,却借口稀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呢。”

“去查一查那些世家里可有叫黄二的。”

“是,陛下。”

那人说完便欲退下。

可大康皇帝却又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也不要去查了,有胆子,有能力做这事的也就那几个,不外乎宋家,李家,孟家,韩家,还有杜家,刘家。”

“他们既然敢做,就不怕朕查,况且查来查去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辰五他们是朕的心腹,若是不给朕一个交代也说不出去。”

说着,大康皇帝便走到那八卦太极图上,一手持镶金戴玉的犊,一手拎着个罄,一边在八卦图上走着,一边敲了一声罄。

当的一声。

罄音清脆,绕梁三分。

等罄音消失以后。

大康皇帝便停下脚步,盘坐在坎位上,拿出了一个骰子。

骰子共有六面。

分别写着六个世家的姓。

大康皇帝掷了一下骰子,骰子落地以后,上面的字是杜家。

但很显然,这不是大康皇帝想要的。

于是,他就又掷了一次。

这次骰子上面的那一面便写着宋字。

“嗯,宋家。”

大康皇帝满意的道:“那宋天罡替朕牧守许州,却不安分守己,私吞了今年的赋税,宋家的老不死虽亲自过来请罪,献上了十倍的赋税,可买卖却不是这样算的。”

“许州城的城隍是宋玉章吧?”

“正是。”

“立地成神,终究不是正道,让他修古法吧。”

天地异变以后,修士一旦修了古法,就会长出一些奇怪的东西,然后化作邪异。

这是无法逆转之事。

而神明是修士立地成神以后化作的存在。

泥塑木雕,元婴与其融为一体,肉身则消散一空。

没有肉身以后也能修古法。

而且会变得更加凶残。

“陛下,要带一根钉子过去吗?”

“带一根备着吧。”

大康皇帝挥了挥手,让侍卫下去。

修士炼了古法以后,会化作邪异,然后被那钉子钉住自我,才能保持清醒,被其所操控。

但神明化作邪异以后是否能如此,却从未尝试过。

因此,大康皇帝对此并不抱太大指望。

“庆历二十八年了啊……”

大康皇帝笑呵呵的道:“这天底下不乏聪明如朕之辈,如此长的时间,那些人应该也能推断个大概,只是他们放眼一时一角,朕却放眼千秋万世,放眼整个天下。”

“朕所想,非他们所能想。”

“朕要做的事,亦非他们能做,敢做。”

而就在这时。

一声若有若无的痛苦低吼声忽然响起。

大康皇帝笑着道:“不用着急,那些世家,还有西域佛国的秃驴们已经动起来了,届时他们自会将那黑太阳送到朕手中。”

“那些天才,庸才,都以为朕一心研究你身上关于成仙的秘密。”

“可就算你身上有,朕也没了成仙的兴致。”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水利万物而自生,气浮于水,朕要一手抓水,一手握气,行天地之大势,顺阴阳而归于自身。”

“些许小势,皆为虚妄罢了。”

……

净仙观内。

陈黄皮顺手将四根钉子丢进了勾魂册里。

而那先前还痴傻,连自己都认不出的邙山君,突然恢复了神智。

然后,便惊恐万分的说道:“陈黄皮,你对我做了什么?”

它只感觉,陈黄皮去了它两个脑袋,将那四根钉子蛮横的钉进自己脑门以后,自己的意识便陷入了凝滞之中。

再也没有半点思想。

陈黄皮挠了挠头道:“我本想试试那四根钉子能不能让你同其他邪异一样,能恢复原本的意识,可没曾想失败了。”

邙山君冷笑道:“我为何要恢复原本意识?我是邪异,我本就是该吃人的,若不是不敢离开这十万大山,我早就将那许州城内的凡人尽数吃光。”

陈黄皮摇头道:“你以前是罗汉,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善心吗?”

“善心是什么?”

邙山君不屑的道:“我当罗汉的时候也吃人。”

“那你为何要化作邪异?”

陈黄皮十分好奇。

这邙山君不化作邪异也能光明正大的吃人,变成邪异以后,反而会被人们所恐惧,会被神明所敌视。

“你想知道啊?”

邙山君冷笑道:“行,你把脑袋凑近一点我告诉你。”

“好。”

陈黄皮将脑袋凑了过去。

邙山君眼中凶光一闪,四颗狰狞的脑袋猛地张开大嘴,可还未落下。

那套在它脖子上的项圈,便突然散发出一道微光。

“啊!!!!”

邙山君惨叫不止,那项圈就好像套在它的神魂上,套在它的本相上一样,它只是想要咬死陈黄皮,那项圈便猛地爆发,要将它的神魂本相全都碾碎。

“你伤不到我的。”

陈黄皮拎着鹤嘴锄威胁道:“你的生死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想让你死,你就得死,我不想让你死,你也死不成。”

“我老实交代你就会放我一条生路吗?”

“不会的。”

陈黄皮理所当然的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那我说。”

邙山君惨笑着道:“庆历四年春,西域僧人来大康京城面见那位皇帝,但按照他们的规矩,我作为随行护法的罗汉,却不能进入皇宫。”

“我被安置在了皇宫外的驿站之中,我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成了邪异。”

“驿站之中没有别的神明吗?”

“有,但只有我成了邪异。”

“成了邪异以后,有许多黑衣,戴着面具的修士追杀我,若非我有隐入虚空的手段,逃的又快,恐怕我早就死在了那驿站之中。”

邙山君说到这,便戛然而止。

因为它只记得这些。

陈黄皮却若有所思的道:“那些人不是修士,而是邪异,看来大康的京城有不少这种邪异,而且连神明们看不出来。”

“邪异?”

邙山君不可置信的说:“不可能,那些人就是修士,怎么可能是邪异!”

“真是个傻狗。”

黄铜油灯鄙夷的道:“修士修到元婴就已经止步了,连普通的邪异都不如,又怎能追杀你。”

“若它们是邪异,又为何要追杀我?”

邙山君百思不得其解,可想来想去又觉得可笑。

就算想明白了又能如何。

陈黄皮依旧不会放自己一条生路。

早知如此,当年在那大康京城的时候就不该逃,就应该被那些叛徒杀死才好。

陈黄皮没去理会邙山君的心思。

他只是当故事听而已。

如今故事听完了,这邙山君自然也就没用了。

于是,便心念一动,操控着邙山君长出被去掉的六颗脑袋,随后直接将其丢进了那勾魂册之中。

晚上他还要去旧观里见二师父。

二师父在里面肯定饿坏了。

到时候,就给他开几个猴脑补一补。

而就在这时。

一声凄凉的犬吠之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紫袍老道便拖着金角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紫袍老道手里牵着一根麻绳,而金角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肚子里鼓鼓胀胀,好似吃了太多东西,即便被拖行着,也动都不想动一下。

“黄皮儿,为师回来了!”

“大师父!”

陈黄皮迎上前,好奇的问道:“金角怎么了?你偷偷带它吃东西了吗?”

紫袍老道得意的道:“吃了,而且还吃了很多东西,要多吃,才能长得更大,更肥,也更凶。”

“吃了什么东西?”

“不告诉你,反正都是一些好东西,就是它太懒了,为师带着它绕着十万大山才跑了一个来回就死活不愿意动了。”

“还好为师不懒,又拖着它跑了十几个来回。”

听到这话,陈黄皮惊呆了。

十万大山有多大?

大到就连黄铜油灯发动遁一神光,都要跑上不知道多久才能一来一回。

金角被师父拖着十几个来回都没死。

看来师父的确喂它吃了很多好东西。

陈黄皮忍不住说道:“大师父,你有好东西为什么不给我吃?”

“你不能吃邪异。”

紫袍老道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道:“邪异味道很差,万一你吃了以后串味了,肉质就不香了。”

“什么?”

陈黄皮震惊的说道:“大师父,你给金角喂的是邪异?它吃了多少?”

“为师不记得了,反正吃不死就往死里吃。”

紫袍老道笑呵呵的说道:“不过它吃的太多了,有点不消化,为师要带它去丹炉里消化消化,午饭不用给为师做了,为师吃点别的。”

说话间,紫袍老道就拖着绝望的金角向着丹房走了过去。

……

山里的时间过的很快。

随着太阳落山,月亮升起。

净仙观,也变成了镇仙观。

原本并不大的道观,也随着黑夜的到来变得无比庞大。

只是那些区域始终笼罩在夜色之下,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那是旧观所在。

陈黄皮走到原先进入旧观的那个院门处,正要提着黄铜油灯进去。

可后者却突然道:“陈黄皮,别从这里走,换另一条路进去吧。”

“为什么要换,这里更近才对。”

“因为三观主说,另一条路上有他的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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