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里,易白秋没有上班,柳青亦没有坐诊。
两个人享受着二人世界中的甜蜜,任由时光虚度。
当外面狂风大作,暴雨骤降,易白秋下床去关好门窗,扭头却见柳青已穿好衣服。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她有些不满。
“嗯……”
柳青摸了摸易白秋皱着的鼻子,柔声道:“很快就回来。”
易白秋不再多问。
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嘱咐道:“在外无论做什么事,形象不能乱,否则别人一定会说,你家的女人怎么连自己男人都打扮不好。”
她为柳青打上领带,穿上黑色大衣。
“帽子,就算了吧。”
“不行,外面下雨呢。”易白秋坚决地道。
柳青看着镜子中,自己一身黑色大衣,黑色礼帽,犹如上世纪30年代上沪市的风云大佬。
他无奈地笑了笑。
这一身穿出来,确实有一种杀伐之气。
易白秋轻轻环住柳青的脖子,呢喃道:“我的男人,哪怕杀起人来,也一定是最帅的。”
柳青一愣。
这个小妖精果然已猜到了什么。
他轻轻在易白秋的嘴唇上点了一下,道:“你的男人,所向披靡。”
当他走出楼,外面已是大雨滂沱,狂风怒号。
易白秋忽然想起,他还没有带伞,当追上去的时候,柳青已不见了踪影。
……
听着对方要在自己面前,先杀掉他的女儿,宁桓眼里的怒意都快要喷了出来。
但他又非常清楚。
身为武道宗师的盛昱杰都败了,他一个小小的文气武者,更不是对手。
但即使如此,他也必须放手一搏。
正当他打算下车时。
一道惊雷炸响。
这道雷仿若就在众人耳边,将每个人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胆小的宁珺珺,只感觉有一股尿意而来。
若非从小到大的骄傲,让她不能做出那般囧事,恐怕真是会憋不住。
“什么人!”
在刚才闪电划破夜空的那一刹那,黑衣男人从车窗的倒影,看到不远处的电线杆上,多出一个人!
他一身黑衣风衣,一定黑色礼貌,就如同一只夜里的乌鸦。
下雨天,尤其是这么大的雨,当然不会有鸟。
那确确实实是一个人!
但,他是如何上了那么高的地方?
难道就不怕掉下来,摔一个粉丝碎骨?
顺着黑衣男人的视线,宁桓也注意到了那个站在电线杆,犹如一只乌鸦的男人。
柳大夫?
但从身形来看,确实很像那个年轻人。
这时,夜空又闪过一道雷电。
啪!
就仿佛要将天地劈开一样。
等众人想要仔细去看清对方的面孔时,却发现上面已空无一物!
“爸爸,有鬼……”
宁珺珺害怕地道。
宁桓也很吃惊,在他看来,就算是武者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吧!
黑衣男人眉头一跳,当即道:“动手。”
他不再犹豫,当即拔刀朝着车里的宁桓父女劈去。
既然赶来中土国,他就是做了必死的决心。
他也不怕死,但任务必须完成!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忽然间动弹不得!
抬头看去,竟见有那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不知何时已来到旁边,并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劝你……住手。”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却不容质疑。
或者,这根本不是劝。
而是命令!
宁桓欣喜地急忙扭头望去。
他本来来的人是柳青,然而,外面站着的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中年人。
面貌普通,略有胡渣,说不上有什么值得惊奇之处。
但,此人的身上却气冲云霄。
有一种,舍我还有谁的傲气!
“你是谁,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黑衣男人开口威胁道:“因为,会死的。”
“你的话很多余,很显然,死的不会是我。”
来人当然正是柳青,准确来说,应该是柳仙人!
他用易容术改变了相貌。
毕竟杀人这种事情,难免会有麻烦,推到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身上,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将手掌一翻,只听“咔”的一声,黑衣男人的手腕直接扭曲变形。
手中的刀,也往地上掉落。
“八嘎!”
气愤之下,对方说出了母语。
他另外一只手接过正在掉落的长刀,而后上劈。
他的刀很快。
这一点已毋庸置疑,否则盛昱杰就不会倒在血泊之中了。
但是,柳青的反应更快。
他已双指夹住刀刃,手掌再翻。
那把锋利钢刀,竟断了!
这一下,黑衣男人是彻底惊怖。
以双指断钢刀,他的手指得有多么恐怖的力道!
无法想象!
“上。”
他大吼道。
只可惜,并没有回应。
因为所有人都已经倒下。
“你,你是人是鬼?”
身为一个接近剑道宗师的刀客,如此恐怖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心中有所恐惧,是必然的。
“你说呢?”
他问了,但却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机会。
手中那半截刀刃,划破咝咝啦啦的雨夜,直接没入了黑衣男人的喉咙。
倒下!
血流成河!
柳青暗暗摇了摇头,这种货色不够看啊。
很是没劲。
他有点纳闷了,不是说自己惊动了地下杀手界,会有更厉害的人过来吗?
为何等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动静!
是不是哪个混蛋多管闲事了?
如果让黄天宗师盟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恐怕得吐血。
“大侠,多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看到危机解除,宁桓急忙对柳青抱拳。
“嗯……”
听到远处已有了警笛声,柳青懒得与宁桓多说什么,直接迈步离去。
“大侠,你叫什么名字?我如何才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宁桓对着车窗外喊道。
然而那个身影已逐渐被雨帘和黑夜遮掩。
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但就在这时,漫漫雨夜中,响起一个声音:柳仙人。
这次暗杀,让上面大动肝火。
加上司机,以及盛昱杰等一干保镖,死了七人,伤了八人。
还好宁桓没事,否则中原省一把手的位置,只怕就得换人了!
对于陈秘书的失职,上面进行了记过降职等一系列处分,可谓是差点一撸到底。
而对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柳仙人,上面也给予了肯定。
毕竟若是没有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甚至已有媒体将他说成中州的守护神!
对此,柳青倒没觉得有什么。
爱怎么说怎么说,一幅,反正柳仙人不是我的模样。
一大早,何永铭再次来到了诊所,头上还包着纱布。
“何会长,你的头这是怎么了?”柳青故作惊讶地问。
何永铭叹了口气,道:“一切都被小神医说中了,昨晚宁先生遭遇刺杀,他的保镖全都死了。”
柳青张大了嘴巴,既然要演戏,当然还是越真越好。
“既然还有这等事!那宁先生呢?”
“宁先生虽没事,但受到了很大惊讶,尤其是宁小姐,据说现在还没缓过来,一直发高烧。所以我请小神医,不计前嫌,再去看看。”
“何会长说的哪里话,我是大夫,看病本就是职责,咱们快走吧。”
这倒是让何永铭有些惊讶。
心说这位小神医,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但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小神医,惭愧啊,如果我要是听你的,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来到酒店,刚一进门,就见宁桓快步迎了上来。
脸上带着满满的懊恼。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宁先生也不必懊恼,您与宁小姐受伤了吗?”
柳青没有落井下石。
毕竟,除了他恐怕没有人能够想到。
宁桓赶紧道:“我倒是还好,只有一些擦伤,昨晚已经打过破伤风,擦过药。珺珺的情况比较严重,从回来以后就发高烧,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凉。关键是……”
柳青问:“是什么?”
事到如今,宁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开口说道:“估计昨晚惊讶过度,她……大小便失常。医生说,如果缓不过来,恐怕一辈子都这样了。”
他坐在沙发上,用力地抱住了头。
既懊恼,又痛苦。
最疼爱的女儿成了这样,最难受的还是父母。
何永铭安慰道:“宁先生,以现在的医疗技术,一定会有办法的。更何况,这不是还有小神医在吗?”
宁桓起身一把抓住柳青的手,“小神医,只要你能治好小女,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柳青正色道:“宁先生,你这样说可让我有点不太高兴。”
“为什么?”宁桓不解。
何永铭笑着解释道:“小神医医德仁心,看病从不收钱,无论大病小病。”
在他看来,三十块钱跟没要一样。
“还有这等事……”宁桓一时无法相信。
这时,房门打开。
从里面走出了一群人。
既有朱玉泉为首的西医专家,也有林婆婆这样的中医泰斗。
但每个人脸上,似乎都不太好看。
“姓柳的。”林姑娘忽然露出笑容,道:“奶奶,咱们不行,说不定他可以呢。”
“朱院长,林婆婆。”柳青上前打招呼。
林婆婆笑道:“小神医来的刚好,那我就直接说了。宁小姐的情况非常棘手,我与朱院长暂时都没有办法,只能依靠你了。”
朱玉泉也道:“确实很复杂,或者说根本无从下手。”
从昨晚,到现在,各种方法都试过了。
不要说宁珺珺的大小便失禁,就连高烧都没有退下去。
并且,她的精神已越来越恍惚。
再这样下去,只怕真得精神失常。
“可恶!”
宁桓眼中满是怒意。
恨不得再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柳青点了点头,对宁桓说道:“我也不敢保证,尽力吧。”
他正要进去。
套房的门忽然开了,一位妇人匆匆走来。
她是宁桓的夫人,杜宜彩。
宁桓一向注重对家人的保护,无论是宁珺珺,还是杜宜彩,基本都没有出现过镜头上。
关于他们的新闻更是少之又少。
杜宜彩已有四十多岁,脸上带着脂粉无法掩饰的沧桑,称不上美艳,但落落大方。
这或许与她早年与宁桓一起吃的那些苦有关。
“夫人,您怎么来了?”宁桓急忙起身迎去。
“我女儿呢。”杜宜彩咬着牙问。
“屋里。”
宁桓不敢与其对视。
当看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口水横流,犹如痴傻一般的女儿。
这一刻,杜宜彩顾不上什么仪表,当着众人的面一瞬间泪流满面,无力地责怪着:“宁恒,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父亲,我恨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