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猫条肯定不能喂的,沈亭州余光瞥见桌子上的香蕉,犹豫着掰下一根递给许殉。

对方没接,仍旧看着他。

沈亭州顿了几秒,给香蕉剥了皮,再次递过去。

许殉……接了,虽然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安抚完最原始的居民,沈亭州继续愉快地撸猫。

晚上沈亭州没领小银渐层回去,因为两只猫之间的气氛并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虽然有些失望,但看小银渐层融入集体,沈亭州还是很开心的。

开车回到家,沈亭州洗澡准备睡觉时,接到了周子探的电话。

周子探的养母过生日,邀请沈亭州那天来玩。

周子探殷切道:“来吧来吧,到时候我把你介绍给我妈,让我妈知道我也是有正经朋友的。”

沈亭州:……

沈亭州本来想拒绝,但架不住周子探各种劝。

生日这周五。

周子探的父亲大手笔包下铂悦酒店顶层,邀请许多至亲朋友、生意伙伴为妻子庆生。

周子探跟养母的关系非常好,生日前一天还特意把头发染回黑色。

沈亭州过去时,周子探陪在养母贺然婕身边。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头发整齐地抓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低头跟贺然婕说话的模样很乖巧。

这样的周子探,沈亭州从未见过。

就算是在贺延庭面前,周子探也不是现在这种乖到好像能立刻上台领奖的好学生。

周子探眼尖地看到沈亭州,抬手招呼,“沈医生。”

沈亭州走过去,冲贺然婕颔首道:“阿姨,生日快乐。”

贺然婕长相是明艳的浓颜系,哪怕上了些年岁,颜值也非常出挑,温和的气质中和了她长相带来的攻击性,那双含着若有若无笑意的眼睛,让人从内心感到亲切。

“早就听小探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你也是他第一个带回来让我见的朋友。”

沈亭州莫名幻视,“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女朋友”。

沈亭州只好说,“我跟……子探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

贺然婕:“真朋友不在乎时间长短,小探有时候会有些任性,麻烦你照顾了。”

沈亭州:“您太客气了。”

周子探把脑袋探到贺然婕面前,“我乖得很,没麻烦过沈医生。”

贺然婕笑了笑。

周子探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妈,今天哥会来吗?”

“应该会来。”贺然婕一眼看穿,“你们吵架了?”

周子探别扭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怕贺然婕多问,周子探拉着沈亭州找了一个借口走了。

坐在食物区旁边的沙发上,周子探频频朝门口看。

突然他问,“沈医生,你说我哥会带那个鸭……那谁来吗?”

沈亭州:“应该不会。”

带过来那不是公开出柜?

这个回答让周子探脸色好看一点。

没多久,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周子探就像看到肉包的饿犬,立刻起身黏过去。

看着围在贺延庭身边,哥长哥短的周子探,沈亭州一时无言。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啧声。

沈亭州转头,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秦诗瑶站在他身后。

秦诗瑶盯着献殷勤的周子探,意味深长道:“现在舔得越厉害,后面火葬场烧得越旺。”

沈亭州打破她的幻想,“可能烧不起来,小周对贺总应该没那方面的想法。”

“住嘴!”秦诗瑶厉声呵斥:“这个火葬场必须烧起来,绝无第二种可能!”

沈亭州:……

行吧。

沈亭州求同存异,理智地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秦诗瑶脸色缓和,“我们家跟周家有合作,对了,我正要找你呢。”

沈亭州隐约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找他,但只能装傻,“有事吗?”

秦诗瑶问,“你知道江寄的初恋吗?我收到周子探的短信,就找人查了查这个林学严。”

沈亭州心虚且愧疚地把眼睛垂下。

其实短信是他发的,他把江寄初恋的住院地址告诉了秦诗瑶。

林学严半年前发生意外,变成植物人至今还躺在医院。

沈亭州告诉秦诗瑶这件事,是想她知道江寄为什么会留在贺延庭身边。

秦诗瑶表情很值得品味,“这个林学严,啧。”

沈亭州:?

秦诗瑶抛出重量炸弹,“他的车祸不简单。”

沈亭州:!!!

居然,竟然,这……

怎么从狗血变成悬疑?

沈亭州刚想问问具体情况,秦诗瑶突然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支着耳朵,在听前面几个贵妇交谈。

“听说这次的生日宴是周总一手操办,周太太您也算苦尽甘来。”

“什么苦尽甘来?周太太跟周先生是青梅竹马,俩人一路扶持着,互相成长过来的。”

“对对对,你看我,一紧张话都不会说了。”

贺然婕笑笑,“都是朋友,说话随意就好。”

秦诗瑶没忍住,噗嗤一笑。

贺然婕、周之衷,这对相伴了二十多年的豪门著名怨侣,身上有很多很多的故事。

沈亭州听过一些,所以知道秦诗瑶在笑什么。

有些人想拍贺然婕的马屁,结果拍到了马蹄上,好在现在的贺然婕性格温和,给对方递了一个台阶。

贺然婕年轻的时候,脾气比秦诗瑶还要火爆。

二十几岁的贺然婕霸道张扬,有一个权势的父亲,一个护短的哥哥。

顺遂小半生,只在感情上吃了亏。

她跟周之衷是青梅竹马,但俩人结婚之前,周之衷有过一个白月光。

周老爷子出来棒打鸳鸯,把女方赶出了国,周之衷摁头跟贺然婕成了夫妻。

婚后两个人的感情很不好,周之衷花边新闻不断,身边围着一堆莺莺燕燕。

贺然婕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在周之衷某次夜不归宿,她直接拿刀冲进公司,在会议室差点捅了周之衷。

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周之衷身边当时的狐朋狗友经常拿这事开他玩笑。

所有人都在猜他俩什么时候会离婚,但两个人过了一年又一年,一年比一年糟糕。

周之衷还是那副浪荡公子的做派,红颜知己拉一个列表出来,不知道能组建几个球队。

他每传出一次绯闻,身上就会添一些伤。

有水果刀划的、烟灰缸砸的、高尔夫杆敲的,光手臂就脱臼过两回,最严重一次在医院待了两个月。

无一例外都是贺然婕干的。

当时大家戏称贺然婕是豪门家暴第一人,周之衷身边的朋友提及这位贺家大小姐,没一个是不怕的。

最后两家父母都出面劝分,当事人硬是没离。

折腾到第四年的时候,冒出一个女明星说怀了周之衷的孩子。

这些年周之衷一直情圣转世似的,周旋在各色女人之间,真情假意的让人分不清。

他大多时候性情很好,出手也大方,但那次却展现出相当冷酷的作风。

从此那个明星销声匿迹,听说还卖车卖房地还了一大笔违约金。

事后有人分析,要么孩子不是周之衷的,要么就是他不喜欢小孩。

不管是哪种,周之衷回家都得遭殃。朋友都劝他出去躲躲,毕竟贺然婕生气了,那真是往死里下手。

周之衷没出去躲,出乎意料的是,贺然婕那次竟然没动手。

再后来的后来,贺然婕变成了现在的菩萨心肠周太太。

而那个京都最浪荡的纨绔,如今是很多人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的周先生。

这对出名的怨偶,人到中年感情竟然好转起来。

主要是周之衷这个大龄浪子表现出回头的架势,这几年一直很高调地秀恩爱。

就是不知道他是真浪子回头,还是为了向股民塑造一个好丈夫的形象。

真相外人不在乎,只是顺着这个话题跟贺然婕套近乎,问她怎么能把周先生管治的服服帖帖。

贺然婕笑容淡了一些,“没什么管不管,就只是尊重与理解。”

尊重与理解。

这话要是放十几年前从贺然婕嘴里说出来,估计能惊掉一众人的下巴。

见她不愿多说,大家笑着又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这时周之衷走过来,“然婕。”

周之衷比贺然婕大两岁,没有同龄人的大腹便便,依旧风度翩翩。

岁月消减了他年轻时候的锋芒,如今越发内敛儒雅,落在贺然婕身上的目光很是温柔,“该切蛋糕了。”

酒店工作人员推着蛋糕车进来,周围的宾客聚拢到一块。

周之衷想去碰贺然婕的手。

贺然婕不动声色避开,转头叫周子探,“小探,过来一块切蛋糕。”

周之衷垂了一下眼,没说什么。

周子探大步走过来,眼睛被灯光映得明亮璀璨,里面盛满对贺然婕的敬爱。

贺然婕左边是周之衷,右边是周子探。

老公出众有能力,儿子帅气孝顺,任谁都觉得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就连秦诗瑶也有一瞬被迷惑,凑到沈亭州耳边感叹。

“你别说,看着挺像一家三口。”

“……”

有没有可能,人家就是一家三口?

贺然婕正要切蛋糕,宴会厅的大门被打开。

厅内的宾客都安静等着切蛋糕,因此这一声“吱呀”很抓耳,像舞台剧转折时,刻意放大的声效,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默契地朝门口看去。

一个身着黑裙,头戴黑纱礼帽,胸口别着一支白色花束胸针的女人走进来。

“哇。”

秦诗瑶第一个发出吃瓜声。

沈亭州嘴角抽动了一下。

不过,黑衣别白花,这感觉不是来庆生,倒像是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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