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施施紧握双手,看向王霸天时,眼神却冷得发颤。
“别急,君哥不会有事的,我们要相信他,千万别轻举妄动。尤其是你,阿敏,你太急躁了,小心毁了君哥的计划。”
“可......”
唐清清按住吴敏的肩膀,“听施施姐的。”
红盖头被掀开,露出一张如玉无暇的脸。
君渊打开花轿窗户的一角,看向外面,一片漆黑,似乎除了锣鼓喧天的迎亲队伍,四周没有活物,喧闹的迎亲队伍生出一丝古怪。
高亢的唢呐,嘹亮震动耳膜的敲鼓声,扭曲成奇怪的语调。
君渊眼睛一花,一双无神的眼睛与他对视上。
“新娘子快到了,把你的盖头放下来,这是规矩。”
君渊不听它说话,自顾自的看着一条长龙的迎亲队伍。
红衣纸人有些不高兴,“新娘子放下帘子,盖上盖头,这是规矩!”
君渊笑道:“我要是不呢?”
红衣纸人卡壳一下,见过胆子大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万一主人不高兴,直接在路上把不听话的新娘子给咔嚓了,倒是没有什么事。
但有事的就是它们这群鬼咯,毕竟自己有思想有情绪,谁愿意被主人给当成食物吃掉呢。、
红衣纸人继续重复刚才的话,“新娘子放下帘子,盖上盖头,这是规矩!”
君渊笑眯眯看着它。
红衣纸人又继续重复刚才的话,“新娘子放下帘子,盖上盖头,这是规矩!”
君渊笑面如花,眼神极冷。
就在红衣纸人准备再次重复刚才的话时,它定格一瞬,不在继续当复读机。
君渊看向红衣纸人归于队伍,继续往前走,不在理会君渊是不是把盖头掀开。
他看向与他同齐的那副棺材,漆金边,阴木所造,绘画高超的大师,在棺椁上描绘了一朵朵绽放灿烂的海棠花,与他身上所穿的嫁衣十分相似。
君渊定定看了棺椁,放下手中的帘子,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在他另一只手中是一把锋利的菜刀,若是刚刚纸人暴起,这一刀下去,灵魂不残也凝聚不起来。
君渊沿着锋利的刀刃细细描绘,这把菜刀挂在厨房,格外崭新,一眼就被君渊给相中,做了一把趁手的武器。
他眯着眼,心中不知是想着等会直接给新郎官一刀,直接弑夫,还是等会把一帮子鬼怪都砍了,或者威胁鬼宅主人放他们离开。
君渊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脑洞想法,自己不由笑出声。
在他愉悦中,一直都没有停下的花轿终于停下不走了,看样子已经到了。
他盖上盖头,准备起身出去时,一只修长有些苍白的手伸进花轿里。
君渊愣了一下。
“新娘子下花轿咯!”红衣纸人高声唱喊道。
君渊深吸一口气,将手搭在那只手中,触手的第一感觉就是冷。
盖头挡住了视线,借着火光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君渊垂下眼眸,一步一脚印跟着前面那个男人,两人一前一后,跨过火盆进入大厅中。
大厅很熟悉,与之前八十三号鬼宅的构造一模一样,只是这里没有吴敏唐清清和李施施的身影,更没有那个一肚子坏水的王霸天和惹人讨厌的李亮亮。
在这里,君渊倒是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脸。
顾阮
不过此时顾阮的脸,很熟悉,像极了他一个认识的人,那个爱哭的男孩。
君渊脑中一阵恍惚。
他似乎从进入地下一层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个小孩了。
或许是被怪物吃了,又或是........
男孩骗了他,他的演技甚至骗过所有人。
在君渊东想西想时,大堂内突然响起一声高声。
“一拜,天地!”
一条红绸子中间结着红花球,一端在君渊手中,一端则在男人手中,君渊手持红绸一端弯下腰,他听见旁边衣物轻微的摩擦声。
“二拜,高堂!”
君渊转过身,弯腰,他看见了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和抿起的唇,尤其是在眼神极好的情况下,还能看见唇色极淡。
“三拜,执子之手,永不相离,对拜!”
君渊转了半圈,终于看清了那张脸,俊雅如兰,君子如玉,如磋如磨,一双点漆且包含情意的眸。
一身红衣,君渊穿上是惊艳,而男人穿上则是一眼难忘。
长相好看的人,君渊看过无数,他身边有不少好看的人。
如妩媚的女装大佬,清隽的道士,英俊的枪-手,硬朗的刺客........
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病容却不显娘气,刀裁的鬓角,长眉入鬓,金相玉质的面容。
也许是君渊看得有些分神,站在他对立面的男人,微微歪头,看着有些稚气,让人却生不出一点厌烦。
“三拜!执子之手,永不相离,对拜!”
最终君渊攥紧手中的红绸弯下腰低头,与男人对拜。
红烛声声暴起,欢庆的唢呐与鼓声响起。
一声又一声砸在君渊的脑海,一阵眩晕感袭来,让他脚下一软,倾倒一边。
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促使君渊不得不靠在有些凉意的身上。
君渊嗅了嗅,空气中有一股淡雅似墨香的味道,在他周围久久不散。
除了书卷的墨香,君渊没有停跳富有节奏感的心脏,耳边只有微凉的呼吸。
他知道,此时扶着他的人,今天的新郎官正是龙城八十三号顾宅的主人,顾云晟。
然而,顾云晟已经是个死人。
今夜的新娘也会换作其他人早就在路上变成死人了,无外乎,那口海棠花棺椁可是跟花轿一路同行,路上新娘出什么事故了,估计不用花轿,直接改用棺椁了。
到现在君渊才理清棺椁的真正用途,难怪宅子中都是喜白绸布铺满,最开始他还在揣测是不是白丧是给鬼主人准备的,仔细想来却不是。
因为此时的顾云晟可是身着一身红衣。
哪有两个新人身着喜服,场景却用红白绸布,除非喜丧。
除非是君渊死了,变成鬼与顾云晟拜堂。
君渊盖着盖头,坐在房间的床上
“支呀。”
有个身影,狗狗祟祟溜进来。
“老大,老大,我来啦。”
“站那!”君渊掀开盖头,扬了扬下巴。
顾阮委屈巴巴站着哪里,小心翼翼瞅瞅君渊的脸色。
见他面如表情,大刀金马坐在床上,单手撑着下巴。
“老大~”顾阮那张婴儿肥的小脸,委屈巴巴看着君渊。
“解释解释,你是怎么出来的?”君渊弯了一下眼。
顾阮搓搓手,挠挠头,“其实是主人召唤我回来的,但是阳宅的身体还是在小纸狗身体里面,我发誓,我骗你就是小狗!”
听着顾阮振振有词的发誓,君渊抓住了一个词道:“阳宅?什么意思?”
“之前在上面的是阳宅,而这里好像是主人真正的住所,阴宅。阳宅是给活人居住的,而阴是鬼住的。之前你看到的那些纸人,其实里面都是鬼,他们之前犯了错被主人关进去,已经有一百年左右了吧。”
顾阮看着红装的君渊,面若好女,脸蛋有些泛红,不好意识直视他。
“其实老大你以纸囚魂的手法,与主人很相似,说不定你们还有共同语言呢,反正老大你都嫁进顾家了,你是主人的夫人,他应该不会藏私,哎哟!”
顾阮抱着脑袋,满脸问号:“老大你又打我。”
君渊敲了一下顾阮的头,感受到同样熟悉的控诉,他慢悠悠收回手,“该。”
顾阮吐吐舌头。
“对了老大,我被主人召唤回来,受到主人的影响,想起了一些事情。”
君渊道:“说。”
“在你们之前,还有一批人进入鬼宅,也是选中一个新娘,不过那个新娘好像运气不好,惹恼了主人,被主人杀了。反正那群人好像差不多都死光了,至于或者的人,不死大概也活不长了。”
“为什么这么讲?”君渊问道。
“因为这里是鬼蜮啊,在鬼蜮长期生活,会受鬼朝影响,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又或者魂魄湮灭。”
君渊脑海中闪过一个人,他问道:“那一直还用活人身体存活的人呢?”
“不可能,就算依靠外力也不可能活这么长时间。”顾阮立马否定。
随后他脸上出现一丝犹豫。
“你想起什么了?”君渊道。
顾阮眼中有恐惧,增恶,恨意,“除非是那个人。”
君渊道:“那个道士?”
顾阮紧握双手,咬牙切齿,“他曾经让我做让的恶童,亲手害死了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哥哥。”
“你的记忆恢复了?”
顾阮点头道:“老大你还记得那张镇压在我身下的符文吗?”
君渊当然知道,还是他亲手把那堆骨头给收起到一起,准备任务完成后,将它埋进土中。
“那的确是我的尸骨,那恶道士把我杀死,用入魔符文镇压我的尸身,把我的魂魄熬煮四十九天,做成他想象中的恶童,可惜他的法术没有成功,我成了半成品。但最终我还是恶童,压制不住心中的恶念,害我的母亲身体渐渐变弱,最后看见我的那一眼,被道士控制的我,亲手掐死了我的母亲,兄长应受我的影响,变得体弱多病。”
“顾宅每天都要死一个人,都是被我影响害死的,渐渐恶道士压不住我的戾气,用计打散我的力量,也不小伤了我的记忆,之前的事情我不记得,甚至变成楼梯鬼都是那恶道士一手策划的。”
“我成了失败品,恶道士又盯上了我哥,或者说他的目的就是我哥。因为我的哥的命格极好,乱世枭雄,紫薇帝王,霸道命格。”
顾阮闭上眼睛,遮住他眼中嗜人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