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一字不漏的抄完了。”洛胭脂回身,把桌面上有些零散的云纸整整齐齐堆放成一沓,递给等在一旁的某位。
青案双手捧过那厚厚一摞字迹娟秀的云纸,掌心神力微凝聚,一道小型的传送阵瞬间出现房间的左上方。
以星力作为能量源的传送阵散发出亘古的苍凉,只见被它笼罩的地方时间流逝的速度在缓缓减慢,到最后,快如光驹的时间被分割成了无数碎化的定格画面。
洛胭脂与秸蕤对视了一眼,在确认对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她伸出指尖轻触面前的一帧画面,面色带着几分困惑不解。
原本静止的画面感应到神力后,瞬间化作灵动鲜活的场景,快速运转起来。
这一帧刚好是他们两个秉烛抄书的场景。
洛胭脂听着自己几个时辰前跟秸蕤的对话,心中疑虑更甚。
大师兄,借用回溯阵,把所有时空都定格,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特别多的困惑和疑问,想要问?”青案故作玄虚的清了清嗓子,清贵冷峻的面上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小傲娇。
被询问的两位眉头微挑,就这样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师兄这么做,自然有师兄的道理。”秸蕤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瘫坐在藤椅上。
“嗯,嗯!我附议!”洛胭脂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青案气的鼻子直抽抽,他白了二人一眼,骂骂咧咧的口吐芬芳道:“你们两个对着我倒是同仇敌忾!”
洛胭脂谦逊低调的朝着他摆了摆手,颇为自豪的大言不惭道:“我们自然是要维护师兄的!不必言谢!”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想要拂袖离开的心态,心中暗暗腹诽道:青案,你得忍住!不可以跟这两个麻瓜掰扯!
见青案这面色红白青黑不停的变换着,暗中观察的二位忍不住偷笑起来。
“笑什么!你们两个!一天到晚的,不好好修炼,净干这些无聊之至的事情!”青案把手中握着的云纸收入储物空间,接着道:“秸蕤,你的经文呢?”
“这就给您老!”秸蕤一个鲤鱼打挺,利落的站起身,把另一张桌案上,笔走龙蛇写着经文的云纸胡乱拢了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像抱孩子一样的,小心翼翼放了他满怀。
青案扫了一眼臂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那些杂乱无章的经文,突然扬起手臂,把它们尽数抛向了空中。
洛胭脂目瞪口呆的看着须臾间发生的事情,还未等她回过神,那些在空中雀跃翩跹的云纸如同活了一般,整齐有序的朝着青案摊开的手掌落了下去。
“这样顺眼多了。”青案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已经排列好顺序的经文同样收进了储物空间。
秸蕤情深意切的站在青案跟前,痛心疾首的沉声说道:“尽管我们已经受了处罚,可是昨夜城墙发生的事情,我和阿洛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大师兄,我们现在就去巡防城边,顺便调查下灵云域最近的活动!”
“又拖我下水啊!”洛胭脂饱含感激的咬碎一口银牙,笑容牵强的朝着秸蕤看了一眼,继而义正言辞规劝到:“师兄,依我我看啊!这事还是交由大师兄来定夺吧!毕竟关乎着两域之间的往来,波及着数万亿计生灵,可不敢恣意妄为!”
“这,怎么就...”秸蕤十分不解的看着她,下半句还未说出口,就被青案给接了过去:“阿洛出来一趟,这精神觉悟倒是精进不少!我这做师兄的,心甚慰啊!”
站在风中凌乱的某位,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受宠若惊的心虚回应道:“呃。。。。师兄谬赞!我这也是小...小...小有所成而已,不敢夸大,不敢...”
“竟还学会了谦虚!师尊若是知道了,想必会喜极而泣!我看你这历练的也差不多了,阿洛!你且准备准备,我这就带你回去见师尊!”青案说完,伸手就要拉着洛胭脂离开。
洛胭脂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哦,好的!既然大师兄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回去吧!刚好,我有些问题想不明白,想向师尊讨教。”
“如此甚好!”青案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他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毕竟小师妹刚刚也算是跟慕容言打了个照面,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痛快,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洛胭脂并不知道青案心中的盘算,她之所以同意回去,是不想牵连秸蕤,尽管她知道秸蕤一向对自己很好,根本没可能害自己,但是她总觉得他今日的举动有些古怪。
秸蕤面色阴沉的可怕,他那双原本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红血丝。
若是阿洛回去了,他就真的没机会了,到时候家族都会被自己连累。
想到妹妹那张天真烂漫的脸,他原本就握的咯咯作响的手指愈发用力攥紧了手心。
“二师兄!你怎么了?”察觉到秸蕤的神色不对劲,洛胭脂眸光担忧的看向他。
“没事!”秸蕤眸光微暗,面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洛胭脂只当他是为了自己的身世问题而烦忧,心中愧疚又添了几分,便上前两步,宽慰他道:“师兄,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时机还未到而已。”
他应该怎么办,他要怎么办!真的会山前有路,柳暗花明吗?以那位的性子,怕是……
想到这里,秸蕤心中的嘲讽更甚,他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扬起,忍不住轻呵了一声。
“师兄…”洛胭脂欲言又止的看向他,眸中划过担忧之色。
秸蕤如同往日般,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略带疲惫的声音温和响起:“我出去走走!”
话语未歇,他便转身,满腹心事的朝着门外离去。
洛胭脂忧心忡忡的望着秸蕤单薄赢弱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与他第一次偷跑出去喝酒,却被师尊阴沉着脸从华亭堂拎回去的场景。
那时的师兄肆意不羁,潇洒自在,从未露出过如今般的神色。难道,他遇上了什么不能言语的麻烦事?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麻烦,竟让一向乐观开朗的师兄如此郁郁寡欢?如果真的有,自己又能够做些什么?
她心思微动,赶忙追到院落里,一把拽住秸蕤的衣袖,警惕的朝着四周看了看,在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踮起脚凑到他身旁,小心谨慎的轻声询问道:“师兄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什么我能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