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
蒲野走上前想要扶起秋怜墨，却被秋怜墨伸手推开。
随后，她的双手吃力地撑在地面，就连眼底也开始充血。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秋怜墨被耳鸣震地天旋地转，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着凝结。
蓦地，蒲野暖乎乎的手掌擦去她两鬓边细密的汗珠，轻轻地捂上她的耳朵。
如警报声的耳鸣逐渐放慢，秋怜墨额头上暴起的血管开始消退，她依旧张着嘴巴，试图吸入空气。
“理事，没事的，放松地闭上眼睛吧。”
蒲野温柔的声音传到耳际，不肯妥协秋怜墨还是睁着眼睛，紧盯着地面。
“别逞强了。”蒲野蹲到秋怜墨身边，微垂的眼角溢着担忧。
在失去意识之前，不愿被替代的秋怜墨不得不放下所谓的防备，悄然闭上眼睛。
耳鸣在片刻间消失，她卷翘的眼睫闪着晶莹，胸腔大幅度地扩张，却又只能哼出短气。
尝试直起身体的秋怜墨紧锁着眉头，蒲野立刻将她护在臂弯里，“有好一些吗？”
他温热的呼吸伴随着香橙味道包裹着秋怜墨，秋怜墨脸上的痛苦渐渐消失，呼吸终于恢复顺畅。
慢慢地睁开眼睛，秋怜墨的视线氤氲成一片光圈。
她扑闪了下眼睫，神志与视线一同清晰。
蒲野慢慢地扶正秋怜墨，将双手搭在她肩上，关怀道：“是类似深海恐惧症之类的病症吗？”
秋怜墨回眸瞟了下蒲野，用力地扭动肩膀，手肘顺势怼在蒲野挺着的大肚子上——
“欸！”
侧身倒向地板的蒲野及时用小臂支撑住身体。
站起身的秋怜墨鼓着腮帮子长呼出一口气，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可没走出几步，她又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凝视向蒲野。
地上的蒲野没有向秋怜墨求助，只是卖力地屈起膝盖，想要起身。
可他圆圆的大肚子抵着地面，让他有力使不上。
气氛突然微妙，秋怜墨的恻隐之心被蒲野的倔强驱逐，她抿了抿苍白的双唇，无动于衷地走开。
挣扎多次无果，蒲野气恼地踢了下空气，索性放松下紧绷的身体，就地躺平。
所有的不顺像是海啸，带着不甘、愤怒、无力，击溃他乐观的信念。
接完电话的尚媛赶回现场，察觉到秋怜墨和蒲野的谈话并不和睦，她立刻弯伏下声，搀扶起蒲野。
“谢谢。”蒲野吸了吸鼻子，收起爆棚的负面情绪，“尚秘，现在不要我再配合催眠调查了，是吧？”
“不不不！”尚媛连忙摇了摇头，强行堆积出笑容，“要的要的，非常需要！”
“那秋怜墨怎么能这么对我？”气头上的蒲野直呼其名，面色严肃。
“最近发生太多不好的事，所以理事的精神状态越来越敏感了。”尚媛放低姿态，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只要找到张教授，一切都会解决的。”
善良的蒲野轻蹙起眉头，在配合与否之间来回纠结。
“哎。”尚媛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前的理事，就像随时可引爆的炸弹，希望你谅解一下吧。”
说完，她拍了拍蒲野的肩膀，撇着嘴走远。
室内灯光再次变换，耀目的白透进海底世界，鱼儿悠闲自在。
午后的闹事熙熙攘攘，蒲野换下玩偶装，将卡其色围脖搂在怀里。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垂头丧气地走出娱乐城。
静音的手机在这时传来震动——
“蒲先生，我是梁唯。”梁唯坐在问诊桌前，对面的蔡舒神情呆滞。
“你好，梁教授。”蒲野扯出惨淡的笑意，语气温和。
“听说你昨天发生了意外，我怕你状态不好，见面聊一聊吧。”
云渡大学医学研究院。
为了回以感激，蒲野特意买了两杯咖啡前往12层。
在走出电梯的刹那，他与蔡舒擦肩而过。
电梯门缓缓关上，蔡舒眯起阴险的双眼，直勾勾盯着蒲野走进梁唯办公室。
“来了啊。”梁唯脱下穿着的白大褂，邀请蒲野坐到舒适的软沙发上。
她注意到蒲野放在茶几上的咖啡，微笑道：“不必破费的，我这茶水饮料什么的，很齐全。”
蒲野挠了挠后脑勺，语气生涩：“毕竟今天不是配合催眠调查的日子，你特意抽时间给我做心理辅导，我也不好意思空手来。”
“没有伤到哪里吧？”梁唯坐到蒲野对面，贴心地为蒲野的那杯咖啡插进吸管，“喏，暖暖手吧。”
“那个......”蒲野接过咖啡纸杯，温柔在手心蔓延。
“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别拘谨。”梁唯呡了口咖啡，同时开启音响。
悠扬欢快的纯音乐跳跃在耳畔，不由地令人感到身心放松。
蒲野犹豫了半晌，说道：“我想过了，照明灯突然掉下来，很有可能是嫌疑人做的。”
“你的意思是，嫌疑人很有可能在现场？”梁唯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眉头紧锁。
“嗯。”蒲野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果事实正如我们推测的这样，那我会不会在无意中见到过嫌疑人呢？”
“试试看吧，用催眠试试看。”梁唯迫不及待地拿起音响遥控器，准备切换成蒲野进入催眠的歌曲。
“等等！”心有余悸的蒲野面如难色，眼神回避。
察觉到蒲野的恐惧，梁唯放下遥控器，耐心地安慰道：“我能理解你的。为什么偏偏是我，如果那天没有来这，就不会成为唯一的目击证人，也不需要反复重临濒死之际。”
她的双手握上蒲野相扣的十指，“可是，如果你不努力地想起嫌疑人的模样，那嫌疑人就会逍遥法外，张教授也凶多吉少。这一定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对吧？”
梁唯柔美的声音像是潺潺溪水，抚平蒲野的不安和焦虑。
他做了一次深呼吸，抬起眼帘，坚定道：“试试吧，要把握住任何线索。”
“辛苦你了。”梁唯起身拉上窗帘，室内的光线变得昏暗。
蒲野倚靠向沙发软垫，他主动闭上眼睛，听着信号音乐进入催眠状态——
刺眼的灯光不停在眼前摇曳，蒲野在抬头望向照明灯的那一刻，隐约能看到高处栈道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