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尾如长蛇,盘旋于云层见忽隐忽现。鳞片如铠甲,层层叠叠铸成血肉长墙。仅仅是这些就已经快要将天空填满,其他隐没的部分还不知道有多少。
不,这不可能,如此巨大的身躯无论如何都无法用肉体的力量浮在空中。是类似于心火的力量吗,还是蒙初操控气流搞的鬼?
林枝开始后撤,继续深入已经不太可能,不过这个发现已经足够了。想要对身处高空的敌人造成伤害,必然需要心火战士和守护者们的力量。如此一来必定会分散正面战场的防御,怎么安排就看焱的了。
陷阱依然在呼嚎着消灭来犯的敌军,林枝穿梭其间向着部落冲去。自己绝对已经被发现了,然而敌人没有任何行动也是令人疑惑。瞬行带着林枝冲出敌阵,森林的边缘就在眼前,其后是被砍伐一空的空旷地带。
“打开大门,哨兵们回来了!”远远的林枝便听到了部落的呼喊声,依靠自己的速度,他追上了先行撤退的哨兵们。大门开启了一人宽的小缝,哨兵们鱼贯而入后再次紧闭。
“焱,我看到了不太寻常的东西,我们需要调整防御。”林枝直接跑到焱的身边,这个消息容不得半点推迟。想要重新布置防御是需要时间的,好在守护者们机动性较强,心火战士一开始也处于待命状态,调动起来并不困难。
焱示意林枝来到一旁无人处道:“可是有什么发现?我不过见过他们一次,除了他们的首领蒙初以外,就只有数不尽的那些怪物了。”
林枝点头道:“没错,敌人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除了那些没有自我意识的士兵以外,另一种漆黑的怪物袭击了我们的哨兵。一般战士在树林茂密处很难与之一战,估计在空阔地区也是如此,不过心火之力能够感应到他们的攻击,对付起来相对容易。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我尽可能的向敌阵中央靠近,我在那里看到了恐怖的巨型生物。就在那片乌云中,好像有条大蛇在翻腾一般,只不过我仅仅看到了它的后半身。焱,我敢肯定他们不止如此,天上、地下,无论哪里都有他们的爪牙,防守起来并不容易。
天上的敌人么。就算是自己,如果没有守护者赠与的神力,想要够到那么高的敌人也是不可能的。守护者们多是自然之力,应该可以办得到,除此之外就只能找能力特殊的心火了,如果敌人还能远距离对己方进行杀伤,那真是糟糕透顶。
“林枝,和穹雷说让他全力防守空中的敌人,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我们的头顶。传消息给鸣鸣,让她时刻维持共鸣状态,一旦天空出现异常立刻警示。战士们中选二十名擅长空战的好手,一切听从穹雷调遣。另选派擅长防御的战士,迫不得已就要强行顶过去了。惩戒人随时机动,但全部放弃对天空的感知,聚集到其他地方,遇到任何情况必须保证有两名守护者在场,第一时间解决问题。”焱快速决断,虽说无法进一步细致,但至少有个大致安排。天上有这种怪物,那地上呢?那地底呢?越想越是头大,敌人的变化也太棘手了。
林枝应答一声后便回去传令,焱攥紧炎之舞,不祥的感觉再也挥之不去。快到了,光火闪耀,巨木倒伏,无一不预示着敌人的进程。死亡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就连延缓都有些吃力。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曾经在面对山木的时候,怀疑也曾涌上心头。那是自己曾经面对过的失败,即便最终跨过难关,也无法真的就此忘怀。焱笑了笑,或许人永远都有无法克服的毛病,栾桀曾经唤回过自己,而现在却差点又要失去。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容不得再有什么犹豫。
汪洋大海终于涌上海岸,如潮的大军停在森林边缘,静默者等待他们主上的命令。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军队,就连呼吸都微不可闻,似乎就要和森林融为一体。部落的战士们还没开始战斗就有些喘不过气,冬日的寒冷将他们身上的汗珠冻成冰霜,但战争的阴霾让他们办法转移注意力,光是这么耗着就是莫大的压力。
“神居之所的人们,没想到千万年之后反而变得如此衰败。恐惧、懦弱,不用你们说我都感觉得到。或许战争存在着怜悯,但我没有。今日,你们的命运唯有死或逃,我不会接纳任何投降者,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低沉的声浪席卷而来,冲进战士们的脑海中化作喋喋不休的低语。就像审判者的低语,没有人能够躲避他的刀锋,唯有直面自己的死亡。
焱向前踏出一步,炎之舞狠狠地砸在城墙之上,化作尖刀划破这骇人的诅咒。心火的暖意传遍战士们的周身,抵挡着内心的各种不安。
“蒙初,别耍这么多把戏。我族战士从未在战场上卑躬屈膝,唯有战至最后一滴血才是真正的战士。投降?或许你想的有些过于美好。就算死亡将至,我的刀刃也绝不会有一丝后退。来战,就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只有嘴上功夫!”
焱的话语让战士们精神为之一振,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要战斗。
“哈哈哈……哈哈哈哈,”低沉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嘲笑着这个微不足道的抵抗:“啊,我的手下败将倒还挺会说的吗,那个小姑娘还好吧,毕竟为了保护你可是用尽了力量。你什么都做不到,守护者的荣光已经暗淡,再无穿透黑夜的可能了。或许你需要见识见识真正的绝望才能放下最后一分执念?”
伴随着蒙初的嘲讽,尸鬼虫群齐刷刷的向前踏出一步,直震得是个地动山摇。巨木城墙微微作响,呼应着大地的痛苦,诉说着所有战士悸动的心。
“前进,用绝对的力量终结他们最后的希望。全军压进,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黑云压城,战火终究还是蔓延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