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吗?”
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和尚,看着已经身无长物的师傅,面色如常的问道。
“哼,江湖宵小之徒,一些见不得人的把戏而已,徒儿咱们继续赶路吧,为师带你先去拜见一位世外高人。”
八岁的小和尚,庄严宝相,黑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而被称为师傅的,却有五十多岁,最显眼的当然是他那略微有些尖尖的秃头。
如果郭默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位非是旁人,正是十多年前,在西夏“龙门客栈”遇到过的“金轮法王”。
此时的金轮法王,看起来却有些凄惨。
他原本在吐蕃大轮寺挂单,三年前收得一名弟子,就是如今跟在他身边的小和尚。
这个小和尚,本是出身吐蕃贵族之家,而且还是其父五十二岁的老来子,宠爱的不得了。
此子天赋异禀,读写五明、不教即通,三岁就会口诵真言、心咒修法,周围众人皆称奇异。
五岁那年,恰逢“金轮法王”游历于此,听得左近的牧人有口皆碑地对此子的称赞,顿时来了兴趣。
随即找到了大雪山大轮寺的当家主持,在主持的引荐之下,终于见到了远近闻名的神童。
等见到这位神童了,金轮法王也走不动路了,这就是上天赐下的绝佳之徒啊!
此子竟然是传说中的,数百年都未必能一见的,天生百脉具通之体,这才是练武的逆天资质啊!
当即,金轮法王就提了出来,要收此子为自己的衣钵传人。
要知道,金轮法王修炼的是“龙象般若功”,共计十三层,每练成一层就增加一龙一象之力。
可惜,此功越往后修炼起来越难,主要是需要耗费的时间越长,真要按部就班的练成,怎么也得数百上千年。
而有记载以来,也就一百多年前,藏边一位奇僧练成了“九龙九象”,等练到“十龙十象”之时,整个人就走火入魔了,最终疯狂到经脉具裂而死。
而眼前此子,竟然身具百脉具通之体,这就是绝佳的炼体神功的不二之选,比起普通的天才修炼起“龙象般若功”来,至少也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金轮法王倒是愿意,可人家的老爹却不愿意啊。
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又是生在贵族之家,犯得上拜入佛门,去修佛练武吗?
可惜,缘分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奇妙。
有些人相识、相处了一辈子,也未必能尿到一个壶里去。
而有些人,哪怕是仅仅见上一面,就注定了一生的相伴、相随。
金轮法王跟这个奇特的孩子,就属于后者的缘分。
“阿爹,我愿意拜在这位上师的门下修行——”
金轮法王一眼就认定了这个徒弟,而当时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却也坚定地选择了金轮法王,作为自己入佛的引路人。
就这样,这个奇特的孩子,就跟着金轮法王走了,即便他老爹有再多的不舍。
……
郭默向全天下发出“华山论剑”的邀请,远在吐蕃的金轮法王自然也收到了信息。
这时候,他已经收那位奇特的孩子为徒三年了,当年的孩子,如今也成为一名八岁的小和尚。
三年以来,别说“龙象般若功”了,金轮法王根本就没有跟小和尚提练武的事情。
反而是带着他,走访了数家吐蕃知名的寺庙,一边借阅各寺庙珍藏的佛经孤本,一边同各寺庙的大德高僧坐而论佛。
三年下来,功夫没有半丝进展,小神僧的名号,却传遍了吐蕃各地。
金轮法王也久慕中土文化和武学,四十年前的华山论剑,不仅仅诞生了当世“五绝”,更是成为一段全天下练武者津津乐道的佳话。
每每听到有人提及,金轮法王恨不得早生几十年,能够一睹当世的盛况,和“五绝”较量的风采。
上次在西夏“龙门客栈”跟他交手的青袍人,后来几经探访,已经断定就是“五绝”中的“东邪”黄药师。
金轮法王当然也能感觉到,当时的黄药师身有异样,即便如此自己使出了八成功力,都没能将对方怎么样。
又苦修了十多年,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再进一步,才敢带着小和尚,去赴“华山论剑”之约。
只是,自从下了吐蕃,金轮法王就没有再顺过。
先是自己随身携带的银两丢了,好好地放在包裹里,晚上住店的时候,就挂在自己的床头,第二天醒来就没有了踪影。
金轮法王那是什么人?
“龙象般若功”已经修到了十层的人,普通的绝顶高手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这样的人即便是睡着了,六识都是清醒的。
可惜,银两确实丢了,而且包裹还是完好的,似乎根本就没人动过的样子。
好在师徒二人都是出家之人,银两丢了就丢了吧,大不了一路化缘过去呗。
谁曾想,两天之后,金轮法王又丢东西了。
晚上在一座寺庙里借宿,虽然是一座汉家的寺庙,跟吐蕃的密教差别还是很大的,但到底也算是同在佛门了。
睡觉自然是要脱衣服的,至少要把外衣脱去,第二天起床时,金轮法王就只剩下内衣了。
这下子把金轮法王臊得可不轻啊,对方如果想取他的性命,岂不是如同探囊取物吗?
没了外衣,总不能穿着内衣上路吧?
金轮法王只好借了一套汉人僧侣的服饰穿在身上,配着他那番僧的模样,您还真别说,看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师徒二人继续东来,刚刚踏进宁夏境内,金轮法王就又丢东西了。
这次丢的东西更让金轮法王恼火,自己赖以成名的兵器丢了。
就是那五个轮子,金、银、铜、铁、锡,一个都没给他剩下。
你说气人不气人,这以后见人了,他还怎么好意思自称“金轮法王”呢?
这五个轮子一丢,金轮法王也没心思继续东进了,这很明显是有人在阻止他前去华山啊。
因此,金轮法王带着小和尚,调转方向,径直向西而去。
正如他所说,要去拜见一位世外高人,闻名已久,同在西域这么多年,却还从来没有过交集。
要不是这几日一连串的丢东西,让金轮法王有些心浮气躁,原本跃跃欲试的心态受到了打击,他也未必会如此“屈尊”去登门拜访。
师徒二人的目的地,是如今的青海境内,拜访之人乃是白驼山庄老庄主,“西毒”欧阳锋。
白驼山庄,是欧阳锋高卧之处,这一点儿整个西域武林都清楚。
只是,欧阳锋的辈分和武功太高,高得有些让人望而却步。
而且,欧阳锋的绰号可是叫做“西毒”,阴狠毒辣,不是同档次的或者亲近之人,谁嫌命长了到白驼山庄去?
“五绝”之中,其他几人的关系,金轮法王也早有耳闻。
自己跟“东邪”黄药师动过手,虽然不算是仇敌,却也绝对不能算是朋友。
那么,剩下的“南帝”和“北丐”,恐怕也很难成为朋友了。
在即将到来的“华山论剑”中,如果非要找一个盟友的话,金轮法王发现,这位“西毒”欧阳锋前辈,可能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十日之后,金轮法王带着徒弟来到了白驼山庄,在沿途的城池里,金轮法王还是找了间裁缝铺子,为自己新做了套僧衣。
至于银钱嘛,有句话说的好,朋友有通财之谊,又有句话说的更好,四海之内皆朋友。
出家人的事,怎么能算是偷呢?
当金轮法王的拜帖送到欧阳锋面前时,“西毒”还真是愣了一下。
仔细回想一下,自己这个白驼山庄,似乎还从来没人过来拜访过。
金轮法王嘛,欧阳锋还真的知道此人,二十多年前就是西域一带赫赫有名的佛门高手,练就一门奇特的“龙象般若功”,如今恐怕是更加厉害了。
“绝儿,一会儿你随祖父一起去见见一位高僧,也是一位难得的武林高手。”
欧阳锋自从上次折戟汴梁皇宫之后,就回到了白驼山庄。
儿子欧阳克的性命,十有八九是郭默害的。
可是,汴梁城有“东邪”黄药师守着,有了一次偷袭没能得手,再次前去恐怕就更加不容易了。
“东邪”黄药师,已经跟“西毒”欧阳锋一样的境界,都是“半步先天”,这两个老对手又站在了同一起跑线。
那么,郭默呢?
传言中,郭默可是已经突破到了“先天境界”,没有十足的把握之下,欧阳锋可不愿意去冒险。
虽然,对于儿子的死,欧阳锋也很是悲痛,但是,如果让他自己冒险去为死去的儿子报仇,欧阳锋是不愿意去做的。
更何况,儿子已经死了,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唯一的孙子养大成人。
欧阳绝,欧阳克的儿子,欧阳锋的孙子,今年也十七岁了。
欧阳家的基因真的很强大,一代一代都算得上是美男子,欧阳绝比起死去的欧阳克来,更加的修长挺拔。
一样喜欢穿白挂素,比欧阳克好的一方面,就是这些年被“西毒”管得比较严,整日里督促他练武,长到十七岁了还未近女色。
对于自己这个孙子,欧阳锋算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自己所会的所有武功绝学,倾囊相授,半点也没有藏私。
别看欧阳绝才十七岁,就已经是二流境界的好手了,只是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白驼山庄,与人动手的经验是微乎其微的。
“阿弥陀佛,小僧金轮见过欧阳居士——”
欧阳锋在白驼山庄待客厅,正式接见了金轮法王师徒二人。
金轮法王五十多岁六十不到,欧阳锋却已经是八十开外的人了,在“西毒”面前,金轮法王完全以晚辈自居。
“龙象般若、瑜加密乘,金刚上师、法王金轮,你虽然出道比老夫晚些时日,如今也是一宗之主,就不用以晚辈自居了。”
抛开欧阳锋的为人如何不讲,他的确也是一位难得的武学奇才,至少在练武方面,当得武学宗师的称号。
一个呼吸,一个行走,一声佛号,欧阳锋就能判断出,眼前这位番僧至少也是绝顶高手的境界。
绝顶境界,自然就能被称为一代宗师,这跟年龄大小无关,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在欧阳居士面前,小僧这点儿微末伎俩,岂敢以‘上师’、‘法王’自称?居士只管叫我金轮就好——”
不是金轮法王谦虚,而是他从欧阳锋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气势,比起当年他见过的“东邪”黄药师来,仿佛还要强上一头?
“也好,不知金轮大师来到我这白驼山庄所谓何事?”
客套话说完,欧阳锋直奔主题道。
他真的有些纳闷,为何这位素未谋面的金轮法王,会到自己的庄上来拜见。
“欧阳居士,当年您曾经做了蒙古的国师,而原本小僧也收到了成吉思汗的邀约,可惜中途有事给耽搁了,要不然小僧早就得见您的尊颜了。”
“如今虽然大汗已去,蒙古也不似当年的强盛,但小僧对欧阳居士的仰渴之情依然如故,今日带小徒游历四方,恰好到了白驼山庄,自然要进来拜见一番的。”
金轮法王说的委婉,欧阳锋却也听明白了。
此人一定有事相求,先是从死去的铁木真身上套交情,却又说到“恰好”路过?
欧阳锋没有说话,端起杯中的凉茶喝了一口。
七月方至,白驼山庄的气温早晚凉而白天热,如今时近中午,欧阳锋就以自制的凉茶待客。
不是不恭敬,如果来的是一般人,他还真舍不得这难得配制的凉茶呢。
“欧阳居士也当知今年中秋的‘华山论剑’一事吧?”
看到“西毒”只顾着自己喝茶,似乎对自己所说的话不是很感兴趣,金轮法王也不好继续绕弯子,单刀直入道。
果然,当“华山论剑”四个字说出的时候,欧阳锋的眼皮微微抖动了一下,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
但是,却完全看在了金轮法王的眼里,心中一阵暗喜。
“怎么?金轮大师也想去争一争‘天下第一’?”
欧阳锋什么都好,过去那么多年只有两个逆鳞,一个是自己的儿子欧阳克,如今已经死于非命,自然转嫁到孙子欧阳绝的身上。
另外一个,就是“天下第一”的名号。
这跟胆量大小无关,甚至跟武功高低无关,他就是那么的喜欢这个称号,如果能够得到“天下第一”,欧阳锋甚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呵呵,欧阳居士说笑了,四十年前,欧阳居士等‘五绝’高人,齐聚华山,可恨小僧晚生了几十年,不能前往一览诸位前辈风采。”
“如今‘华山论剑’再启,小僧自然不想错过。更何况,小僧跟‘东邪’黄岛主‘有旧’,十几年过去了,也想再向他讨教几招!”
“哦?——”
欧阳锋听到这里,眼睛亮了起来。
无论怎么说,这个金轮法王也是一位绝顶境界的高手,居然同“东邪”黄药师也不对付,看来他此次到白驼山庄,是来结盟的啊?
“哈哈,黄药师跟老夫并称多年,一生所学虽然繁杂,手上的功夫却也不简单,既然大师跟黄药师‘有旧’,咱们之间自然应当多亲多近啊。”
响鼓不用重锤,二人这三言两语,就算是结成了口头的同盟。
金轮法王带着徒弟,就暂时在白驼山庄住了下来,等欧阳锋将庄里的事务安排妥当之后,二人才一起动身赶奔华山。
金轮法王可以带着自己八岁的徒弟,欧阳锋却不打算带自己的孙子欧阳绝去。
欧阳家这已经算是单传第三代了,欧阳绝才十七岁,没有接近过女子,自然就还没有留下后代。
“华山论剑”那是什么地方?
在欧阳锋看来,自己可能碰到的对头还是不少的。
他是“半步先天”的境界,自然无需担心自身的安危,可是,十七岁的欧阳绝才不过二流境界而已,还毫无实战经验。
这样的水平,放到江湖上完全不够看的,更何况,欧阳克那样绝顶高手都死于非命了,“西毒”又怎能不更加用心防护一些?
果然,有了“西毒”欧阳锋的随行,金轮法王再也没有遭遇之前的被盗事宜。
两老一小,出青海、过宁夏、入陕西……
时间上完全足够,一行三人也不紧不慢地走着,欧阳锋和金轮法王还时不时地探讨一些武学上的问题。
这一深谈之下,彼此都发现,盛名之下果无虚士也。
而且,“西毒”欧阳锋也注意到了金轮法王的小徒弟,此子竟然是天生的百脉具通?
欧阳锋也明白了,为何金轮法王现在还没有开始传授这小徒弟功夫,这是在“养体”啊!
“龙象般若功”,虽然欧阳锋没练过,看金轮法王的状态,就能看出是一门顶级的锻体之术,且是由外而内的。
这样的功夫,的确太小的孩子无法习练,不过既然是百脉具通之体,八岁也勉强能够开始了。
“金轮大师,你真是好运道啊,能够得到如此逆天资质的徒弟,真是羡煞旁人啊——”
“可惜,我白驼山由来的规矩,武学只能是一脉单传,不能再另收徒弟,否则老夫倒真有心抢了你的徒弟,哈哈——”
二人相处的久了,虽然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彼此提防着对方,但是在外人看来,大体上还是像一对好友的。
“欧阳居士功参造化,随便点拨一招半式,足以让人受益半生的,小僧也是侥幸遇到了劣徒,也深怕误人子弟啊。”
看到欧阳锋艳羡的样子,金轮法王的心里还是很高兴和自豪的。
自己的武功和名声,现在看起来都比不过欧阳锋,但是,自己有了这个奇特的徒弟,若干年后便足以称雄江湖的。
“这样吧,老夫有一套功夫,也算是当年老夫的招牌功法,只是如今我孙儿的体质不适合修炼,眼看着就要失传了。”
“令徒乃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逆天资质,这套功法到了他的手里,也许会更加发扬光大的。”
其实,欧阳锋心里明白,自己的儿子欧阳克,能够达到绝顶境界,那完全依赖于当年慕容老家主的秘法。
即便如此,他也只达到了一个“畸形”的绝顶境界而已。
如今,自己已经八十开外了,如果达不到“先天境界”,估计最多也就再有二三十年的寿数。
自己的孙子呢?
虽然资质也是不错,比起欧阳克当年还要好,却未必能够步入绝顶啊。
那么,如果自己有一个不测,这个小孙孙又由谁来照拂呢?
看着眼前这师徒二人,欧阳锋忽然有了个想法,这才提出了要传授一套功法给金轮法王的小徒弟。
“欧阳居士,您所言当真?”
听到欧阳锋的话,金轮法王激动不已。
当然,他也想到了,欧阳锋能提出这么诱人的条件,背后肯定有自己的企图和打算。
但是,不由得金轮法王不动心啊。
自己的徒弟自己清楚,最好等到十岁才开始修炼“龙象般若功”,虽然金轮法王也有其他的内功可以让徒弟修炼,苦于没有太过高明的。
如果只是修行一些大路货,那简直是在浪费徒弟的资质,金轮法王宁愿什么都不传授给他。
如今,“西毒”欧阳锋亲自提出来,要传授给自己的徒弟功法,而且还是他的招牌功法,那还能差点得了吗?
“哈哈,一套功法而已,老夫也是看着这小子顺眼,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合该此功法不绝于世啊。”
既然话都说出来了,欧阳锋索性表现的大度一些。
“徒儿,还不过去拜谢欧阳居士,既然不能称‘师傅’,你就叫一声‘老师’吧——”
金轮法王骨子里也是一个高傲之人,打小练功就一直是师兄弟和长辈们眼中的拔尖分子。
对于传说中的“五绝”,虽然心里也是尊重,却想着那只不过是自己晚生了几十年而已。
真当他会对那些人顶礼膜拜啊?
现如今,借着欧阳锋想传授给自己徒儿功法的机会,让小徒弟称呼对方一声“老师”,这样一来反而把他们两个的身份给拉平了。
“哈哈,好好好,今日老夫真是高兴啊——”
看到小和尚跪倒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头,口称“老师”,欧阳锋很是高兴,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金轮法王的小九九。
三人来到长安的时候,才刚刚进入七月下旬,距离“华山论剑”的日子尚有二十多天。
索性就住进了长安的一家老店,包下一个独立的院子,欧阳锋就开始传授小和尚那套功法了。
没错,欧阳锋这次还真是下了血本,拿出来的正是他当年赖以成名的“蛤蟆功”。
其实,这套“蛤蟆功”威力自然不用说,却有着两个短板。
其一,姿势太丑。
欧阳克也是练过“蛤蟆功”的,不过不是主动练习,而是被他老爹逼的,这毕竟是一门顶尖的功法。
可惜,使用时的姿势过于丑陋,欧阳克不是到了危急时刻,从来就不愿意轻易使用。
后来,又学会几套顶尖功法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了。
其二,对修行者资质有严格的要求,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不过,这两条对于八岁的小和尚来说,完全就不是问题。
这孩子虽小,却是有大智慧之人,又学佛经年,眼中何论高矮美丑?
天生百脉具通之体,就算是想要走火入魔,恐怕都是一家很困难的事情。
小和尚跟随金轮法王也三年了,虽然没有修行武功,但是,在研读佛经之余,对于人身体的诸多经脉穴位,却早已烂熟于心。
短短一日,小和尚就找到了气感,那种痒痒的感觉,让小和尚练功的兴趣更浓了。
而小和尚如此逆天的表现,连“西毒”欧阳锋都始料不及,连呼“奇才”,教授起来也更加的用心和无私了。
……
“杨哥哥,你不要气馁嘛,那人如今不在山上,中秋之时总会去华山的,左右不过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终南山上,杨过和郭襄正慢慢地从山上下来,即便丘处机和李志常如何的挽留,杨过也不愿意留下来。
原来,杨过和郭襄离开桃花岛之后,两人双马、一路向西。
路过襄阳的时候,二人还特意买了两坛酒,去了一趟岱舆山、神凋谷。
“凋前辈,有没有想我们啊?”
二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大凋。
一晃八年过去了,这头大凋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看到这两个陌生人,上来就是一翅膀扇了过去。
要知道,当年来这里的时候,杨过十三岁,郭襄十一岁,现在一个长到了二十一岁,一个也已经十九岁了。
身材和样貌都改变了许多,大凋如何能认出来他们?
“哼,还想像当年那样欺负我们吗?杨哥哥,你在一旁看着,让本姑娘好好跟它玩玩——”
郭襄所用的,还是当年的招数“兰花拂穴手”,只是功力和境界已经不能同日而语,大凋应对起来自然要吃力很多。
一凋一人,你来我往的斗了十几个回合,大凋就有些吃不住了。
关键是郭襄太能使坏了,每次都是攻击大凋的后背,试想郭襄的身法那有多快啊?
先跟小龙女学的古墓派的轻功,又从黄蓉那里学的“九阴真经”上的“螺旋九影”和“蛇行狸翻”,最后郭默又将“凌波微步”传授给了她。
现如今,就连杨过在身法上都不是郭襄的对手,更何况这头有些笨重的大凋呢?
“咕——咕——”
大凋瞅准一个机会,展开双翅飞了起来,等再次落下的时候,却是来到了杨过的身边,用它那丑陋的凋首不停地蹭着杨过的身体。
跟郭襄交手了十几个回合,应该是从她的招数中,认出了正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
人和人之间,更多的是看样貌或语言沟通,来识别对方。
而动物,尤其是这种通灵的动物,也自有其记忆和辨别的方式。
尤其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大凋数十年来,恐怕也就“交往”过他们几个人而已,更何况,聪明的杨过已经拍开了“英雄醉”的封泥。
“凋前辈,你自己住在这里也太冷清了吧?要不就跟我们一起离开吧?”
再次分别的时候,郭襄却比当年多了一份伤感。
两人一凋相处了三天,没有再比武,也没有让大凋去抓蛇取胆,反而是一起在岱舆山里,追着各种大大小小的野兽满山跑着玩。
胆大的郭襄,自忖身法高明,竟然站在了大凋的背上,硬是让大凋带着她绕着岱舆山飞行了一圈。
这下把杨过吓的可不轻,真出个意外,他想出手相救都来不及啊。
“襄儿,你也太胡闹了——”
自然,换回来的只能是郭襄的一个白眼,最多再加上一句。
“下次我一定更小心一些。”
“咕——咕——”
郭襄一再地提出一同离开的邀请,大凋却背转过身躯,望着自己守候了数十年的山谷,一阵阵低沉的凋鸣。
“凋前辈,这里始终是你的家,如果哪天你想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回来就是了……”
看到大凋没有果断的拒绝,郭襄赶忙在一旁想着法地劝说道,还伸手揽着大凋的身躯,一步步走下岱舆山,向着背离神凋谷的方向。
……
“老爹,我们也该出发去华山了,曦儿我就带走了,最多再有十天的时间,郭逍和郭遥那两个小子就会赶过来,正好陪您过一个八月节。”
已经进入八月了,郭默众人打算启程前往华山。
早有“皇城司”的人,不间断地将华山乃至长安城附近的消息传递过来。
此次“华山论剑”的影响力和规模,完全出乎郭默最初的料想。
为了不影响百姓的正常生活,郭默又暗中抽调了三千名“虎贲”军,身着便衣分布在长安、华阴、华山一带。
但凡遇到作奸犯科之徒,直接当场抓捕,交于有司从重处理。
因为全真教就在陕西境内,郭默还特意给丘处机去了一封书信,让他率领全真教的弟子,出手协调一下。
官府有官府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道道,郭默也不想把两者的关系闹得太僵了。
“小七啊,老夫知道你志不在朝堂,不过如今大宋的基业得来不易,无论你身在何处,都要极力维护江山社稷啊。”
“逸儿是一个不错的孩子,老夫也相信他能够做一个好皇帝,但是,他在军中的势力和影响还是不够,你要再做一些安排才是啊。”
虽然郭默并没有跟老爹说过什么,敏感的老赵扩,在临别之时还是特意出言提醒道。
而且,老头莫名地意识到,恐怕此一别,再次相见的机会就渺茫了。
“老爹您就尽管放心吧,我前几天又教您的那些口诀,没事了就多练习练习,多了不敢说,能让您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郭默也没想到,这些年下来,自己这老爹居然把“九阳神功”第一层彻底练成了。
索性一股脑直接又给了他两层,有老太监在一旁照应的,郭默也不用担心出现什么风险。
当一行五人远远地西去之后,老赵扩还站在汴梁城的西城楼上。
“太上皇,起风了,咱们该回宫了……”
是啊,起风了,又或者说,这风又何曾停歇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