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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噩梦的尽头

第73章 噩梦的尽头

原来, 噩梦的尽头,是那少年踏叶行风而来,掷剑流朱越万千, 只为向她俯首称臣。

於是, 所有的灰暗, 都随云飘走了, 她的未婚夫——傅氏誉之,从此堂堂正正。

阴云被驱散,午后的阳洒满大地,一切都被渡上柔和的辉光。

细语犹在耳,杭有枝微仰头,看着眼前少年的沈静模样, 瞬时,所有的委屈, 以及多日来的思念, 皆俱涌上心头。

忍不住眼眶一热, 滚烫的明净, 盈满两湾柳叶眸,大颗大颗直往下掉。

傅誉之见杭有枝泪眼婆娑, 心疼极了, 连忙跪在她身前,取出帕子, 一边帮她拭泪, 一边温声问:“怎么了?”

杭有枝眼眶更红了,吸了下鼻子, 仍旧凶凶看着他,撅着个小嘴, 化身委屈小猫,恶狠狠又撒娇一样的语气,“枝枝长枝枝短,枝枝生气你不管。”

“我管我管!”傅誉之更心疼了,立马将杭有枝揽进怀里,安抚似的摸着她的脑袋,温柔地顺毛。

杭有枝却一把将他推开,小拳拳捶他胸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嗔道:“你怎么才来找我?”

傅誉之拉过杭有枝冰凉的双手捂着,低头认错:“对不起,我来迟了。”

杭有枝今天势必要将账一桩桩一件件当场算个清楚,缓了片刻,止住泪,又道:“你骗我。”

傅誉之擡起眸,直直对上她那明晃晃的目光,清澈无遗,“我没骗过你。”

“?”

杭有枝觉得傅某人现在一点都没有追妻火葬场的样子,但又不太能反驳。

毕竟,这句话虽然从情感上有错,但从逻辑上还真挑不出瑕疵。

该死的白切黑!竟然这么心机!该不会是从一开始就算好了吧!

两厢沈默着。

就在这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啧——”

杭有枝循声擡起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两位熟人。

羽京一袭白衣,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摇着扇子悠悠道:“哄人就要有哄人的样子,你赶紧认个错把人带回去,有什么事儿回去再慢慢说,我中午饭都还没吃呢。”

他倒不是真饿,而是看傅誉之这架势,搞不好到天黑都不一定能把人哄回去。

真的,偶尔茶一下就得了,该积极认错的时候还是得积极认错。

认错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扶峰抱臂站一旁,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都看着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俩就直接搁这卿卿我我上了,是真不把我们当外人啊(虽然但是确实没有外人)……

怎么,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恋爱脑?

大哥,形象形象形象啊!!!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没有姓名的暗·背景板·卫,或低头掩咳,或四处张望,或眨眼对手指。

一方面,是因为心虚,另一方面,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啊啊啊啊啊!少爷怎会如此!人前黑心莲人后傻白甜!】

【啊啊啊啊啊!少夫人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锁死锁死锁死!】

【啊啊啊啊啊!这是我能看的吗!再看亿眼再看亿眼再看亿眼!】

【……】

天空吵闹地飘过亿条心声。

地表中心的两人却安静的过分。

杭有枝意识到自己被围观的处境,急忙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疯狂撩头发转移注意力。

但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数道视线将她穿透。

这么多人,真的会,社恐……

但实际。

众·视力5.3·人: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撩头发为什么要撩头发为什么要撩头发!!!头发掉了一根掉了一根掉了一根!!!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ps:麻烦帮我把头带回去一下。】

【懂了,下辈子卖防脱洗发水。插个广告:掉头发,有时是在被狗男人气到之后,榴莲搓衣板,他好,我也好。】

【月底绩效不要了。但,少爷你说句话啊!!!后续后续后续!!!gkdgkdgkd!!!】

傅誉之一句话也没说,正垂着睫,专注地给杭有枝包扎手上的伤口。

一颗颗细小的沙子,都像是揉进了他心里,一丝丝干涸的暗红血迹,更是刺痛了他的眼。

在知道杭有枝要来京城后,他设想过无数种相见的场景,却独独没想到是这种。

她狼狈,他可憎。

於是所有预设的娓娓道来都用不上了。

她都知道了,他也没能保护好她。

怀着这种愧疚的心情,傅誉之用帕子给杭有枝仔细包扎完手上的伤口,再擡起眸,却见杭有枝正垂着睫,将碎发撩至耳际,眉眼深深,双颊晕红。

於凌乱中,柔美的不可方物。

傅誉之不由会心一笑,心情跟着轻快起来,想说的话也能脱口而出:“对不起,没能早点告诉你。”

杭有枝闻声擡起头,见到傅誉之脸上温和的笑,想起他们还在吵架,而他却在笑,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眉一挑,直指关键问题:“那端宁郡主呢?也没能早点告诉我?”

“我跟她不熟。”傅誉之迅速撇清关系,又转头看向扶峰和羽京,“他们都可以作证。”

杭有枝便也跟着瞟向羽京和扶峰,等着证词。

关键时刻,扶峰和羽京还是挺靠谱的,立马出来澄清。

羽京:“嫂子你放心,主子他在京城整天忙得要死,哪有空勾搭别的姑娘,跟端宁郡主更是见都没见过几面,你要在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定是谣传!”

扶峰:“确实,我印象里,少爷跟端宁郡主正经见过面的时候,就两次。”

“哪两次?”

“我记得贼清楚,一次是少爷刚从漠北回来时,某个宴请被灌了不少酒,我陪少爷去外面醒酒,端宁郡主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哗啦啦说了一堆话,结果,少爷听完,就说了两个字。”

“哪两个字?”

扶峰还特意模仿出了那个又冷又拽的语气:“你是?”

“哈哈哈——”羽京也被唤起了记忆,“我想起来了,第二次是不是郑国公府宴,那次我也在,端宁郡主凑过来巴拉巴拉了半天,结果他三个字让人闭嘴。”

扶峰接的贼溜:“表妹好。”

“……”杭有枝悟了,凭实力单身说的确是傅某之本人无疑了。

傅誉之给了扶峰和羽京两人一个“下次就这样宣传我”的赞赏眼神,接着转向杭有枝,温声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杭有枝想了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可疑虑的了,无非,《关於我未婚夫掉马后权倾天下这件事》,就很,不真实,谁懂……

於是颤了下睫,怔怔看着眼前人,问了句。

“都是真的吗?”

秋日的暖阳晕在柔软的发间,烂漫极了。

少年人也只是扬眼轻笑。

“你该知道的,我对你的心从来也不假。”

杭有枝忽觉一阵眩晕,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的极快,好像无论再多少次,都会在一瞬间被轻易击中。

还呆滞着,傅誉之却又问她:“还要跟我恩断义绝吗?”

杭有枝回过神来,觉得很有必要给傅誉之一点教训,於是凶呼呼道:“恩断义绝!必须恩断义绝!”

语气和表情都很到位,除了最后斟酌半天才弱弱加上的那句话——“那就先……恩断义绝……三天……”

直接一整段垮掉。

傅誉之看着杭有枝那低头掰着手指头满脸纠结的小表情,不由失笑,转瞬又睁大眼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讨价还价:“就不能少一点吗?三天,好长的诶~”

杭有枝也不想,杭有枝不要面子的吗?杭有枝果断顺坡下驴,自砍三刀!“那就一天!不能再少了!这事儿没商量!”

“好。”傅誉之笑着应了,又忽地勾了下眼,语调拖长,“那……”

“什么?”杭有枝疑惑地对上那目光。

接着便见傅誉之缓缓靠近,微微敛起眸,长睫稍掀,深邃又迷人,声音更是近乎蛊惑,问她:

“跟我一起回家吗?”

杭有枝瞬间就被撩红了脸,低下头没答,只默默伸出双手。

傅誉之秒懂,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

回程是坐的马车。

与其说是马车,倒不如说是房车。

毕竟,有桌能饮茶,有柜能藏书,还有榻能小憩。

更离谱的是。

杭有枝窝在软榻里,左手话本子,右手桂花糕,默默为织竹的后勤工作点着赞,一边任由傅誉之蹲脚边帮她检查脚踝和腿上的伤,还能一边听着一屏之隔外——三人围桌吃茶唠嗑。

织竹磕着瓜子,仰头扫着高阔的车顶,忍不住问:“这车哪来的?不像是少爷的作风啊,从二小姐那顺的?”

都是为了将这车赶来京郊,不光害她错过了追妻现场,还害她被路人仇富了一路。

此等浮夸的效果,除了傅圆圆她再想不出第二个人。

“哪能啊。”羽京端盏喝茶,摇扇轻笑,往一旁的书画屏风看了眼,特意加强语气,“为迎未婚妻进京,特意找人打的,费了不少银子呢。”

“这还算好的,费银子的地方还在后头呢。”扶峰咬了口桂花糕,含糊接道。

错过追妻现场但被炫了满嘴狗粮的织竹:“……”

我谢谢你们嘞。

屏风内。

傅誉之蹲杭有枝脚边,检查完,确认脚踝伤势不重腿上只有几处稍稍淤青,总算松了口气,一边帮杭有枝拢下裤腿穿袜穿鞋,一边听到屏风外羽京和扶峰的表演,内心简直不要太美。

这下该夸我了吧!

忍不住微微仰起头,去看杭有枝。

结果。

杭有枝从话本子上移开目光,斜了他一眼,“算你还有点良心。”

傅誉之:“……”

追妻不易,小狗叹气。

然后。

等傅誉之重新帮杭有枝清理敷药包扎完手上的伤口,终於无事,三两下脱下轻甲,整了整衣发,又喝了口水,就要坐杭有枝旁边,给杭有枝念话本子。

杭有枝却从上至下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内心os:紫衣墨发,姿色尚可,但她杭有枝,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吗?不是!),又向宽阔的软榻另一端使了个眼色,接着对他冷漠到底,“离我远点,我们现在还在恩断义绝。”

这也就算了。

杭某枝生气总不是这样,大哭大笋笋笋笋笋……

就是。

下一秒听到屏风外传来的忍得很辛苦但还是忍不住的时隐时现的错综覆杂的笑,傅誉之感觉直接达到了今天的至暗时刻。

但还是只能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算了。

算了。

算了。

你们开心就好。

我。

回去再慢慢哄。

但他也不一定有这个机会。

因为。

马车刚行至府门口,就立马有手下来报。

“少爷,漠北二皇子在延平巷等了你三个时辰……”

傅某之会如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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