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陆儿手中的银针如同一缕轻烟般飞出,精准地刺入了小孩的经脉之中,令他狂躁的动作戛然而止。
何大叔搀扶着小孩的母亲,从屋内急匆匆地追了出来。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小孩竟然能够将廖陆儿的银针震落。
廖陆儿的双手释放出如蚕丝般细腻的灵气,缠绕在银针之上,与小孩展开了缠斗。
何大叔目睹此景,脸色大变,而小孩的母亲则是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抓住廖陆儿的衣袖,哀求道:“小神医,请您一定要救救小虎!但请您千万不要伤害他!”
廖陆儿面露凝重之色,却依旧保持着冷静,点头回应:“婶婶放心,我会小心行事。”
她深知眼前这小孩的病情非同小可,普通的医术可能难以奏效。
但作为医者,她怎能轻言放弃?
深吸一口气,廖陆儿闭上双眼,调动体内的灵气。
片刻之后,她猛然睁开双眼,双手迅速变换手势,灵力凝聚成一只只灵蝶,向小孩飞去。
随着手势的变换,灵蝶身上的灵丝将小孩层层缠缚。
小孩双眼凸出,五官扭曲,疯狂挣扎,双手揪着身上的灵蝶蚕丝,时不时发出愤怒的狂吼。
然而,廖陆儿毫无畏惧,冷静地再次祭出银针。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刺入小孩的经脉,而是以一种极为缓慢而稳定的速度,将银针从他腹部缓缓送入。
银针一进入小孩腹部,廖陆儿双手一震,灵气瞬间涌入银针之中,迅速定住在他体内流窜的邪鬼。
小孩的身体猛地一颤,随着一阵黑气的散去,他整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
何大叔和小孩的母亲见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小神医,小虎这是好了吗?”
廖陆儿艰难地摇了摇头,她的手上动作没有丝毫松懈,继续操控着银针在小孩的经脉中游走。
她本想将那个邪鬼驱逐,却发现这邪鬼死死地拽住小孩的五脏肺腑,如果强行驱散,邪鬼一旦鱼死网破,后果不堪设想。
她丝毫不敢松懈,一旦此时有些许差池,那邪鬼就会继续占据小虎的神识,让他攻击他人,甚至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
廖陆儿只能慢慢控制银针,将自身的灵气缓缓注入,先清除他体内的瘀滞,至少确保他身体无恙。
她的双手时而轻柔如风,时而迅猛如雷,完全沉浸在治疗的过程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孩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
然而,何大叔却在此时松开了大婶的手,慢慢踱步到廖陆儿身后。就在他准备出掌的瞬间,苏白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了他:“何大叔,我姐姐在帮你侄儿看病,你这背后下黑手,似乎不太合适吧。”
何大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吟吟的苏白,但在何家三婶看过来时,却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这位小姑娘,我只是担心,走过来看看,你怎么平白无故冤枉人呢?”
何家三婶也说:“小姑娘,我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廖陆儿相信苏白的话,她此刻不能停手,否则就前功尽弃了:“小九,怎么了?”
“这何大叔准备趁你治疗力竭之时背后下杀手,你若死了,小孩可就只能留下了。”
苏白的话让廖陆儿感到脊背发凉。
她治疗病人时总是全心全意,从未想过会有人背后下杀手。
如果今天不是苏白在场,她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安安也可能落入山鬼之手。
一想到这,她看向小虎的眼神就变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收手,一旦收手,小孩可能就会被邪鬼彻底附身。
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救人的意义何在?
廖陆儿茫然地看着小虎,手中的灵力虽然依旧在输出,但内心却迷茫了,内息变得有些混乱。
苏白一手钳制住何大叔,寒冰直入他的肺腑,将他凝冻,一手抵在廖陆儿背心处,声音轻柔地说:“救人之心没错,错的是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有时候,必要的杀伐是应该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廖陆儿低头沉默了一会,双眼有些通红。当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孩子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我不想杀人,可.”
“我知道,但这世界就是这样。如果你还是独身一人,死就是你一个人的事。但现在不是,安安还那么小,这种事情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刚好出现救你,也不会每一次你都那么幸运地被别人所救。你得学会适应这个世间的规则。”
廖陆儿知道苏白说的是真话,但她真的有些下不去手,即便知道附身在小孩体内的是邪鬼,却依旧无法下狠手。
无论是人,是妖,是魔,是鬼,大家都是一样,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
苏白:“做不到的话,就由我来。”
本来还想让这人放弃自己那无畏的坚持,但看到她这样,苏白还是打算自己来。
廖陆儿和林荫不一样,林荫想自救,想活下去,想报仇,而廖陆儿是真的只想救人,有时候她连自己都无所谓。
说真的,苏白是挺不理解这种人的。对她来说,无论是阴谋算计,还是杀伐果决,所有的一切都是让自己活下去的手段,就算把对方挫骨扬灰,她也毫不留情,这就是她的行为模式,所以,她不理解廖陆儿的坚持。
不理解,但尊重。
可就在苏白准备动手的时候,廖陆儿却拦住了她:“我,我来吧。你说得对,我不可能每次都依赖别人。我是医者,是修士,更是安安的母亲。”
她放弃过一次让安安平安成长的机会,这一次,她该选择自己的孩子了。
只是放弃一些自我的坚持,她可以的!
廖陆儿双手颤抖地控制着银针,不住闭上双眼,灵力集中地朝着邪鬼的眉心刺去。
一声惨烈的叫声从小孩的体内传出后,小孩瞬间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大婶见状连忙上前:“小神医,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廖陆儿此时已经没有之前那股子温柔恬静的感觉了,反而多了一股冷清。
但她知道这不是对大婶的,无论是小虎还是何大叔,他们都被邪祟迷惑的受害者,可她还是忍不住多想。
即便她杀的是邪祟,是邪鬼,可杀了人,她也就不再是以前的廖陆儿了:“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