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是我姨姥姥住的,传承了三代都没改装潢,你自己住就罢了,要是多一个孩子……”翟向远看着萌萌,有些担忧。
萌萌刚才在客栈被掌柜的无礼吓到了,这时候抬起头来,认真答应:“叔叔放心,萌萌很乖的,萌萌只在屋子里睡觉,要是想玩就去外面玩。萌萌不会带小伙伴回来的,不会把任何东西弄坏。”
“哎?哎呀我儿子要是有你这么乖就好了。”翟向远没忍住,上手撸她脸蛋。
这事就这么说下了。
本来白牡丹还想按照牙行的价格,给他银子的。翟向远见都是熟人,孩子还这么乖巧可爱,就没要她们钱,只叮嘱院子里的几棵老树不能浇太多的水,还得定期除虫,也别乱养花,省得招惹蚊虫。
白牡丹可没这闲工夫。
翟向远帮着白牡丹收拾了空房,这就让她们住进去了,而他打算明天就走。
如此一耽搁,一天都过去了。
半夜。
白牡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打扫的时候见到邻居路过,随口聊了几句,可以证实翟向远的话都是真的。而且他为人随和,从言行里没看出任何诓骗她的话。
那些不让她住的宅子都是牙行里的,而这一间却是跟祥爷有私交的。
难不成是她一进城就被人盯上了?
那人不让她在城里住,一定还会有后招来跟她对着干。
“萌萌,明天我们去做衣服。”
“嗯。”萌萌点头,手里还捧着小守宫呢。
……
城中布行有好几家。有的是皇商开的,有的则是像文房四宝商会那样从南边来的商人自己开的。
白牡丹问翟向远借了两身旧衣服,来到商会的布行里,摇着扇子指着几匹布,随便问了问价格:“老板,这布的花色不错。多少钱一匹?”
“这是今年新货,七两银子一匹。相公可要卖给家中女眷做半壁?”
白牡丹点头,摇着扇子不接话,继续在一堆绫罗绸缎里翻翻找找:“贵了,别的铺子六两一匹。”
老板面有难色,说,“相公,这钱可能比那边的几家都贵一点,货可是好货呀。这千里迢迢从南边运来的,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是,加上车马费,少说得卖九两银子一匹才好。”
“这……公子是个识货人。”
白牡丹扬起嘴角,对着老板勾了勾手:“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老板:“…………”
一刻钟后。
白牡丹还在铺子里挑挑拣拣,旁边小奶团上蹿下跳。
“阿娘我喜欢这个,我还要这个。”
“老板,这些我都要了,都放在那儿去。”白牡丹摇着扇子。
布行小厮忙里忙外地搬布料,将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说要的布料连着里头的木棍芯子全部搬到了外面板车上。
不过一会儿。
“老板,你这里还有多少布?我们全要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来。
白牡丹摇着扇子,回过头来。
两个女子身高差不多,长得尖嘴猴腮的,脸上涂着水粉,口上摸着唇脂,只指甲还是原来的颜色,没有上蔻丹。
她们看也不看白牡丹一眼,指着外面板车上的一堆:“这些我们小姐也全要了,都给我搬下来。”
“这些我都买了,这不讲究个先来后到?!”白牡丹佯装生气,抬高音量。
“老板,这些够不够?”那女子不搭理白牡丹,从衣袖中摸出好几张银票来,往柜台上一拍。
老板笑得差点脸都抽筋了,头点得像捣蒜似的:“够了!够了够了!”
“不够!”白牡丹抽出怀中一叠银票,“我先看到的,我都买了!”
那两个女子对视一眼。
“稍等!”
一个人走出去,走进对面茶楼,很快又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叠银票。
她将银票排在柜台上,恶狠狠地盯着白牡丹:“我家小姐说了,这店里的所有布她全要买下来,一点都不给你。”
白牡丹摇着扇子,看向老板:“老板,你怎么做生意的?做生意不讲究个先来后到吗?我想要的布都放上板车了!”
“这位客官,确实是他们先出的银子。”老板收起银票,急匆匆地数了几张,将银票都塞回顺袋中,对白牡丹拱手道,“对不住,您请去别的布行吧。这店里一点布都没有了!”
老板对二位女子拱手,询问她们是否要将这些布都运回茶楼里。
她们却指了个皇城的方向,让他把布料全送进宫中。
白牡丹摇着扇子,冷眼旁观,就听见啃瓜子的咔咔声。
低头一看,萌萌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巴掌瓜子,啃得津津有味的。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小奶团昂头,举手:“阿娘要不来点?”
白牡丹用扇子挡住下半边的脸,隐去笑容,从她小巴掌里拿了一颗。
“咔~”
吃瓜子看戏。
布行中剩下的布料全运走了。
白牡丹和萌萌回了家。
一个时辰后。
老板绕到宅子后门,被白牡丹请了进来。
“您可真是神人,可有这么一出,我这个店,当真是不敢开了。”李老板擦着汗,道尽苦水。
绸缎本来就容易囤积,有时候还会讲究时兴。就比如今年的料子,不知从哪儿兴起的,竟喜欢往上头绣小仙童和锦鲤,去年的料子就没那么受欢迎了。
他开的这布行里挤压了好大一堆料子,好几年了都没能卖出去。
那布行商会的人不懂得经营,将布料仍在这儿,其余人回了本钱就不管不顾了。
如果再没人来买掉这些料子,这赚的都抵不上契钱了。
白牡丹也是生意人,再加上年前跟着殷程雪混,听他说过绸缎庄经营的难处,一眼就看出这布行里的布都是过气的。
而且,她随手一摸,布匹上都有积灰。
按照昨天的那套路,皇商那几家布行是不用看的,只有这地方兴许还能买上一买。
果不其然,就在她大刀阔斧想买布料的时候,这潜伏在暗处的人露出了水面。
“这些布料送到皇城?”
“对,足足运了三板车,送到皇城南门。这些布都卖了,我也要回老家去了。本来是留给我婆娘的,现在手里头有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又见您缺布料,这些不如就都给您吧!”布行老板笑呵呵地将用粗布包裹起来的大包袱打开,露出好几匹卷好的锦缎。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一卷湛蓝色的布,上头绣着荷叶莲花,就像清浅池塘倒映着蓝天的颜色。
一卷墨绿色,绣着飞鸟和鹤,如群山般壮阔。
一卷淡桃红色,桃花花瓣层层叠叠。
布行老板的眼光自然很好,也知道女眷做什么衣服最能显出她们的美好来。
这几匹新料子都是他用便宜价,在京城其他布行买的。
老板将赚到的银票也拿出来,抽出两百两给白牡丹。
刚才这俊俏公子跟他约定的时候,原先说的是一百两。可大家都没想到那贵人会一下子将店里布料全都买走,这要是不再给这恩人一百两,老板心里可过意不去。
白牡丹没有眼红这钱,将另外一张推给他:“说好一百两就是一百两。您都送我这么好的布匹了,权当交个朋友。您回去路上当心点,尽量早些离开。”
布行老板擦汗:“那是……听说那贵人可能是个郡主,或者是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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