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巷转入另一条大街,那孩子指着大街旁一低矮的屋子道:“这就是我家了,姐姐你跟我回家过年吧!我妈见了你一定欢喜得很。”
林烟碧抚着他的头笑道:“谢谢你了!姐姐有急事要办,今天晚上还得赶路下次再去吧。”她伸手将他抱下车去拍拍他的小脸道:“小家伙再见了。”
“再见姐姐。”那孩子挥着手看着林烟碧的马车驰远了才转身回家。
林烟碧驾着马车一口气跑了许久,她知道必须在今夜进襄阳城,若等到明日黄蓉也许就会派人严查进襄阳城的人,现在她的目光还停留在大胜关以北,而且就算她已想到要派人通知襄阳城的士兵也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林烟碧心想以汗血宝马的脚力应该能抢在黄蓉飞马传书的前头。当下拼命地催马加鞭,那汗血宝马本极难驾驭,林烟碧虽是坐着轿子出行,但却从小练得一手好马术驾起那汗血宝马来丝毫不费力气。
此时夕阳如雪,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奔驰在黄土小路上车后卷起滚滚烟尘。两旁的田野里空旷无人,只有风从耳旁掠过的声音。萧峰斜倚在马车里伸手撩起车帘看着飞朝后退去的路旁景色,心里无限感慨当年自己为了帮阿朱治病也是这般驾着马车像风一般朝聚贤庄奔去,想不到一百多年后却是自己受伤坐在车里由一个女子拼命赶着车逃亡。他看着林烟碧削肩细腰的背影那个一直萦绕在心里的疑问又闪现:“她为什么对我这般好?我在天山脚下不过是和她一面之缘,她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后来却多番帮助于我,我却从没报答过她。”他虽不解风情却也隐隐感受到了林烟碧那番欲说还休的少女情怀“难道……难道她竟喜欢上我了吗?可是我只是一介武夫,性情粗犷,她那样细腻精致的人物怎么会喜欢我这种人呢?唉女人的心思真奇怪。”他百思不得其解一阵困意袭来干脆闭上眼睛又朦胧睡去了。
忽听得一声娇喝“你们是什么人?快让开!”萧峰猛地睁开眼睛探头出来一看,只见一队骑着马的汉子拦住去路,两旁是高耸的山峰根本无路可走。萧峰一生行走江湖见多识广看那队人马的阵势就知道是山贼打劫,只是今天是除夕山贼还出来打劫倒是有些奇怪。
只见那中间壮实的汉子仰天笑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你说我们是干什么的?”
林烟碧冷笑道:“本姑娘没功夫跟你猜谜语识相的就快快让开!”
另一个高瘦的汉子阴恻恻一笑道:“小姑娘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手上一扬一支袖箭朝林烟碧疾射过去。
忽见人影一闪一书生模样的人从马上凌空跃出扇子一张“当”地一声将那袖箭挡下,听声音那扇子该是用金属之类的东西做成的。他将扇子一收轻轻落在地上对那高瘦的汉子笑道:“二哥人家是千娇百媚的小姑娘你怎么能动不动就用粗?小心唐突了佳人。”
那高瘦的汉子阴阳怪调地道:“三弟你的毛病又犯了,见着美貌的姑娘就舍不得下手你可别忘了咱们这次是……。”
“二弟!”那中间壮实的汉子目光一横狠狠地瞪了那高瘦的汉子一眼,那高瘦的汉子忙住了嘴将下半截话咽了回去。
那书生负着手站在地上看了看林烟碧道:“姑娘与那车里之人是何关系?若是无亲无故我劝姑娘还是自己走罢,只要将车里之人留下我们绝不为难你。”
那高瘦的汉子接口道:“三弟!我可没答应不为难她,我们鬼山三杰做事怎么能那么婆妈?留下活口终是后患只有赶尽杀绝才可放心。”
那书生“霍”地转过身去折扇“唰”地一声张开朗声道:“我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去就绝不收回,谁敢动她一根毫毛就是跟我过不去!”
“三弟你铁扇公子之名该改一改了叫惜花公子更贴切。”那高瘦的汉子嘿嘿冷笑几声道“你真要重色轻友与作哥哥的为敌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那中间的壮实的汉子喝道:“别吵了!还没开始打你们俩倒闹起内哄来了!”他话音未落,忽一个清脆的冷冷的声音道:“你们说完了没有?本姑娘没时间奉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再说一遍请你们让开!”
那高瘦的汉子又阴恻恻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还……”他一句话没说完忽猛地一缩脑袋,终是躲避不及只听得一声惨叫,他的双眼已被两枚银针击中鲜血直流“啪”地一声从马上摔下滚在地上哀嚎不已。
那壮实的汉子与那书生大吃一惊奔过来扶着他那书生急道:“二哥你觉得怎样?针上是不是有毒?”
那高瘦的汉子捂着脸痛得话不成音:“有……有毒。”他忽伸手一推书生怒道:“你走开!都是你!让她趁机偷袭得手。”
那书生猛地站起身来道:“二哥小弟这就去为你报仇!”他双脚一掂飞身朝林烟碧扑去嘴里道:“姑娘出手太狠休怪我无情!”铁扇一收直指林烟碧的要害。
那壮实的汉子也站起来朝后一挥手叫道:“弟兄们上杀了这两人!他们身上都是金银财宝!”他紧跟在书生身后从另一侧朝林烟碧掠去双手成爪往林烟碧头顶抓落。
萧峰见两人来势汹汹不禁低呼道:“姑娘小心!”却见林烟碧轻轻巧巧地将身子一侧避过书生击过来的一铁扇,再伸手向上一格挡住那壮实汉子的一抓,她顺势抓着那壮实汉子的手臂手腕一翻用巧劲将他一掼,眼看书生的另一扇又已击到,她借着那一掼之力腾空跃起,手上抓了一把银针如天女散花般旋转着身子将银针射向四周,只听得一片惨叫之声,靠近马车前的人都已被射中几个,举刀欲朝萧峰劈来的人都被射中了眼睛滚在地上痛苦哀号和那高瘦汉子的情形一样。那壮实汉子被她一掼摔在地上,正待一个鱼跃爬起,林烟碧却从上落下双脚用力在他胸前一踩借力再次避开书生击来的一铁扇,那壮实汉子立时被踩断了几根胸骨心肺,连带受伤躺在地上大声痛哼再也爬不起来。
那书生见林烟碧在举手投足间就已伤了他两个兄长和几个手下,其余没有受伤的手下一时吓呆了竟不敢再上前。他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起刚才自己自作多情为林烟碧挡驾之事,不由又羞又怒大喝一声铁扇张开朝林烟碧横扫过来。林烟碧腰如柳枝向后一仰避过铁扇横扫之势,身子还未站直她忽右脚一踢踢中那书生的虎口,那书生铁扇脱手朝天上飞去,他忙跃起去接却被林烟碧抢先一步纤手一伸已将那扇子接在手中。
那书生兵器被夺看看躺在地上的两位兄长他长叹一声道:“两位哥哥咱们说过不求同年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日死今日鬼山三杰一败涂地我也不会独自偷生!”说毕捡起地上的一把剑就往自己的脖子抹去忽“当”地一声他手上一震长剑脱手飞出只听得林烟碧道:“你不必死我不会杀你,我恩怨分明绝不滥杀一个好人。”
那书生惨笑道:“我两位兄长都活不成了我怎能独自偷生?你也太小看我了!”
萧峰不由点头赞道:“此人虽然有些好色却不愧是一个硬汉子!”
林烟碧忽纤手一扬将扇子连同一瓶子药扔给那书生道:“接着,这是解毒的药,涂上后可无性命之忧你,另一位兄长只是断了几根胸骨稍伤了肺腑,只需躺着养几个月就会好起来。”说完也不等那书生答话拉着缰绳一扬马鞭驾着车就朝前奔去。那原站在路上的人忙朝两旁让开谁也不敢再上前阻拦。
因这一耽误天色已经黑下来。
萧峰道:“听他们言语应该不是一般劫财的山贼倒像是受人指使来取我性命一般。”
林烟碧一面驾着车一面道:“不错!只是时间紧迫,我们要赶到襄阳城去不能盘问他们了。”
萧峰笑道:“盘问也没用,那书生硬气得很,打死也不会说的。另两人也未必会说,好像这幕后之人甚是厉害。”
林烟碧道:“管他呢!咱们过了襄阳再说。”她用力挥着马鞭口上连连吆喝将那汗血宝马驾得像要飞起来。
也不知奔了多久,当清冷的月光从东边照过来的时候终于隐隐看见了襄阳城高高的城墙。林烟碧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般道:“终于到了。”她马鞭一扬朝襄阳城下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