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转头就回去学校上课。
张秀花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手枪,这里面有塑料子弹。
李建国见到这个,吓了一跳,“你不会是买给八月的吧?这可不行!这子弹要是射中人的眼睛,会把人射瞎。太危险了。”
张秀花摇头,“不是!我是拿它吓唬乘客。”
她把现在火车的规则改了。不允许乘警过去,要在边境线下车。说实话她真有点担心,“我们这些服务员就没了保障。我看这枪挺像真的,拿着吓唬那些人也挺好。”
李建国听着不对劲儿,“乘客很不老实吗?”
他以前当乘警的时候,倒爷大多数是留学生。这些人要家世有家世,要钱有钱,没钱也有素质。可听着秀花的话,这些乘客跟犯罪分子似的。
张秀花眉宇间带了几分忧愁,“现在倒爷各个年龄段都有,职业也是五花八门,有的人长得凶神恶煞,太吓人了。我感觉就像混社团似的。”
李建国听她这么一说,有点担心,“要是危险,你就别干了。为了点钱,要是出了事,太不值当。”
虽然在火车上当销售员,赚的钱很多,但是安全第一。钱再多,没命花,又有什么意义。
张秀花却不想放弃,现在倒爷多,她混在里面就不那么突出。而且倒爷也干不了几年,她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发财机会,“没事!你教我怎么开就行?”
李建国劝不住,叹了口气,听她向自己请教开枪,有点好笑,“这又不是真枪,连保险栓都没有。你直接开就是了。”
张秀花疑惑,“真枪的保险栓在哪?”
李建国指了指枪的位置,“你这是玩具枪,没有这个!”
张秀花点点头,也没纠结这个。她在墙上弄了根钉子,再挂了张白纸,站在门口朝白纸上射击。
李建国纠正了她的站姿,“三点一线,只有这三个点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你才能打中目标。”
张秀花一枪发射出去,沾了白纸边边,她乐得蹦起来,“我聪明吧?一下就打中了。”
跟个孩子似的,李建国摇头失笑,去上班了。
许春英从她家门口经过,见她一个大人还玩这个,有点哭笑不得,“你都多大了!让别的小孩瞧见,你面子里子丢干净了。”
都当奶奶的人了居然这么幼稚,她真是服了。
张秀花没当一回事,“谁说只能小孩玩这个。我觉得这东西是给大人玩的。只有大人才有分寸,不会打中别人的眼睛。”
听她振振有词,许春英说不过她,无奈摇头。
张秀花在家练了三天,就继续回去上班。
组长见她这回请了这么多假,就问她是不是害怕那些乘客。
张秀花挠头,她请这么多假,是首长跟站长这边打了招呼,但是并没有对下面的人解释。所以组长还以为她是被乘客吓住,所以才请了这么久的假。
她没有解释,只顺着组长的问题问,“现在治安怎么样?”
“不好!只要一出了华国境内,乘客就不好管。回头你要注意安全。”组长打量一下她,“你年纪大了,比咱们安全一点。长得越漂亮,就越危险。”
张秀花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松口气。
“注意,不要单独行动。在大毛境内,咱们只在饭点吆喝,其余时间不用吆喝了。”组长拍拍她肩膀,再三提醒她。
张秀花记下了。虽说她年纪大,给她上了一层保护色。但是那些人发起飙来,可不管男女老少。
张秀花这一路是提心吊胆,生怕有乘客闹事。好在她运气不错,虽然也有乘客捣乱,但是那人很快又被同伴压住,没有闹起来。
她在莫斯科没逗留多久,就返回首都。
在首都这边,她让继东请所长吃饭,顺便答谢对方帮忙,“你说咱给多少红包合适?”
“飞机提成有十八万,我觉得给两万吧。我听说所长每月工资是八百块钱。两万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了。”继东笑道,“您觉得呢?”
张秀花觉得给太高也不行,毕竟她飞机的提成只有十八万,“可以。”
不过继东觉得现在就请客太早了,“你钱还没拿到呢,现在就送过去,会不会不合适?”
“还是早点送吧。”张秀花怕所长等着急。还以为她是故意拖延时间呢。而且她想早点把人情还了,免得继东不好做人。
继东点头答应,“那我约他明天十一点到大嫂家的饭店吧?提前定个包厢。”
张秀花颔首,“行!”
翌日,张秀花到了珍珍开的饭店,珍珍带她到包厢。
所长还没到,张秀花先让珍珍把人参鸡汤先炖上,还有几道费功夫的菜也先烧着。
珍珍知晓她要请客人,也没有多问,出去张罗饭菜。
张秀花等了五分钟,继东和所长来了。
先是一番客套后,所长先恭喜张秀花,“我听说飞机已经运回来了,是民航用机,军方研究过系数,将飞机转给四川民航。听说那边用设备又跟大毛那边了三架,都是民航用的飞机。”
张秀花微微有点惊讶,“我还不知道这事呢。”
所长笑道,“你帮了他们大忙,上面会奖励你的。”
张秀花还没拿到奖励,不过军方答应过的事,也不会反悔,她等消息就是。
她将菜单递给所长,对方点完菜,她向他表示感谢。
“应该的。只是引荐一下,也没帮上大忙。”所长让她别客气,又跟继东闲聊,以后跟组长要好好协调,“航空是个大功臣,每一步都至关重要。经费有限,你的组长以前也是个天才,他经验丰富,你多跟他学着点。”
继东给所长倒茶,虚心接受他的好意,“多谢所长提点。”
张秀花听着两人交谈,猜到继东的工作并不顺利。至少他的才能没能得到施展。
人参鸡汤端上来,张秀花笑着介绍,“这是我点的。你们搞研发天天用脑过度,喝点鸡汤补一补。”
继东给每人都盛了一碗,所长喝得直呼过瘾,“这个太滋补了。喝完浑身有劲儿。”
吃饱喝足后,张秀花将红包递给所长,答谢他帮忙。
所长忙推辞,“这不成了受贿吗?这可不行!”
“这是答谢!我又没求您办别的事。引荐首长,这事可是光明正大,您也算立了功。”张秀花让他别多想,“不关继东的事,纯粹是我感谢你引荐首长。要是没有首长,我根本没机会得到报酬。”
所长推辞不过,最终还是收了。
大概是收了礼,所长觉得不好意思,再三叮嘱继东别着急,搞科研就得有耐心。
继东点头,“我会的。”
转眼过去半个月。张秀花再次回来,就被继东通知去领奖金。
她见到了首长,对方拿了支票给她,又问及在大毛那边的情况。
张秀花一五一十说了,并且预言,“可能用不了多久,苏联就得解体。”
早上两月前,波罗的海三国宣布独立,这事就是个导火索,矛盾只会加剧,解体也是迟早的事。张秀花这个预言其实想提醒首长做好准备,而且她是根据大毛那边的情况做出判断,也不会让人怀疑。
首长倒是半点不意外,也没驳斥她涉政。
首长还有事情要忙,继东和张秀花识趣提出告辞。
出来后,张秀花看了支票,十八万多。居然还是税后。
她笑了笑,“这个可以买两套房子了。”
继东颔首,他挠了挠头,“姑,我的研发还在进行,我先走了。”
这孩子居然这么匆忙?张秀花微怔,“行啊。你走吧。”
继东刚要转身,张秀花突然想起来,“是所长给你的机会吗?”
之前三个月的假都请了,现在怎么连跟她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继东摇头,“不是。我把你给我的钱弄了个小模型。我想验证自己的设想。”
张秀花没想到给他钱,他居然全部用在科研上面了,这孩子有时候一根筋,非要撞一回南墙,才能打消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