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陈兴宗再次翻看案上的人才名录。
四叔整理的这份名录有十几人,上面的信息非常详细。
每个人才,从家族祖辈、才学特点、个人喜好、是否婚配、交好势力,都有详细说明。
里面他最关注的,莫过于陆秀之这个人。
此人就在他们长宁镇,祖辈曾做过知府,却卷入了一场大的纷争,被贬官流放南越,途中病死。
从此子孙皆不出仕,一代代人专心做学问。
陆学,也成为长宁镇乃至于周边几个藩镇,最出名的学馆。
这一代陆家最出色者,就是陆秀之,秀之的寓意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人的个性也如同其名,从不和各方深交,既不出仕也不参与任何争斗,韬光隐晦专心读书。
就连大帅和周家,都几次对其发起邀请,但都被其以不通军政,仅有诗才为由拒绝。
玉扳指那一段未来的记忆中,陈兴宗多次听说陆秀之的大名。
此人后来出仕于时任成都节度使的赵神福,担任成都太守期间政绩斐然,治理地方甚为得当,使当地商贸繁荣钱粮如山,为赵神福一统蜀地的大业提供了很好的支撑。
后来更是做到了汉中布政使的高位,可以说是蜀王赵神福麾下最重要的几位名臣之一。
陈兴宗越想越急不可耐,“此人乃是荀彧那样的大才,若是被我得到,不单对我的大业助益极大,更能削弱赵神福那个降蒙的狗贼。”
但现在的问题是,以陆秀之稳坐钓鱼台的性格,如果不是哪一方确定了巨大的优势,他是断然不会出山辅佐的。
说白了,人家就想踏踏实实为臣治政,不想参与藩镇之间你死我活的刀兵之战,若是投靠早了,一旦主君战败,他难免不受牵连乃至丢掉性命。
就是降了,本该成为名臣的人,也多了个降臣的骂名。
放下这张资料,陈兴宗无奈的叹道:“看来也只能先放放了,现在我一个小小的都尉去招揽,徒遭耻笑罢了。”
想到这,更觉时不我待,再过两年成都节度使就该病逝了,赵神福这个衙兵大将会趁势夺权,成为下一任成都节度使。
之后,就会开启四处征讨一统蜀地的历程。
而他这边,大帅虽然和他陈家定了婚约,也明确了希望女婿继承大位,但于眼下来说,更多的还是需要他这个继承人稳定军心。
就张大帅那个身体,比他父亲还硬朗呢,起码还有十数年好活,等到那时候天蒙汗国早就打过来了。
陈兴宗在心里盘算:“不能继续困在长宁镇了,接下来必须找机会率军出征,至少要先打下一县作为根基,然后逐步扩张!若是我能打下数县之地,怕是镇内的各实力派也会支持大帅将权力提前交接吧。”
拿起另外一份,这个人才倒是现在的他有希望招揽的。
钱昌,蜀滇之地有名的私盐贩子,其人弓马娴熟武艺高强,是蜀地少有的骑将。
钱家虽然没有官身,但家资巨富,还养了不少滇州的马匹,组建一队骑兵绰绰有余。
此人目前正在青云县郊,出售刚运过来的私盐。
陈兴宗决定马上行动,拿下这个人才。
“来人,备马!”
很快,陈兴宗就带着两火亲兵风驰电掣的奔出大营,至于为何只带了两火兵,实在是因为战马就这么些。
二十名甲胄齐全装备精良的骑马亲兵,拱卫着陈兴宗,只花了短短数个时辰,他们就赶到了贩卖私盐的集市。
这个集市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黑货贩卖地,除了私盐还有奴隶、赃物、兵器、甚至于消息贩卖。
各路商贩都满脸横肉全副武装,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货色。
听到马蹄声,这些商贩全都抬头望过来,发现这二十余骑全副披挂,武装到了牙齿,顿时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
整个蜀地,各藩镇的精锐骑兵也就数百,能率领二十个这样的兵士,这人就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
陈兴宗策马扬鞭,俯视这群商贩,很快在不远处找到了他的目标。
只见一个魁梧大汉正朝着他望过来,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谦卑低头,反而主动弯腰拱了拱手,此人身前还放着几车白花花的私盐,身后跟了十几个神色彪悍的弟兄,个个有马。
催动战马过去,陈兴宗翻身跃下,朝此人笑着说道:“一起吃酒可敢?”
那人也不露怯:“大人邀请,是抬举钱某,怎敢拒绝。”
“好!”陈兴宗喊过来一名亲兵,“去客栈里让老板送吃食过来,好肉好菜只管做,对了,再把咱们带过来的好酒拿来。”
很快,陈兴宗和钱昌就对坐吃喝起来,两人一边吃酒一边闲聊。
“钱壮士,我听说你弓马娴熟,为何不去投军?”
钱昌叹气:“非是在下不想去投军,而是我钱家做私盐久了,家资甚巨,这些官军将领,哪个不想把我们吞掉,现在没下手无非是孝敬的及时,加之他们找不到我钱家的老巢而已。”
“哈哈哈哈,钱壮士倒是实诚,坦白说了吧,我今日就是来招募你从军的。”陈兴宗直入主题。
“敢问大人是?”钱昌内心有些猜测,但并不敢确定。
“我乃陈兴宗,本镇陈家嫡长子,也是张大帅的准女婿。”这时候当然要扯着虎皮拉大旗,张大帅作为一镇节度使,威望是实打实的,不用白不用。
钱昌眼神一亮:“原来大人您就是大帅的继承人,一门双都尉的陈家大公子?”
作为私盐贩子,他的消息比很多官员都要灵通,长宁镇近来的变化自然瞒不住他。
陈兴宗点头,正色道:“正是,你若入我军中,我将单独许你组建一队骑兵,骑将官职可高一阶,授予你营正之职,从九品官身。”
这个条件开的很有诚意,钱昌怦然心动,“大人所说当真?”
陈兴宗颔首:“自然如此,另外除了你带过来一同从军的,你钱家还可和我陈家一同经商,赚到的钱用来经营咱们自己的马场,你意下如何?”
“若是能做官,还能在您的庇护下经商,谁又愿意干这提着脑袋的买卖,大人,您如此年纪想必前途远大,断然不会欺骗我来败坏名声,我钱昌信您。”
说到这,钱昌想了想继续道:“我若入军为将,自然不可能家族孤悬在外,您也不会放心。但我钱家若是举族搬过来,您能否庇护的住?要知道这镇上可是不少人打我们家的主意。”
“能!”陈兴宗斩钉截铁,“谁打你们的主意直接报我名号,另外我听说你幼弟年刚二十,我有一妹可以许之,未来钱家和陈家就是姻亲,谁若冒犯,我陈家和大帅都不会饶了他。”
陈兴宗有四个妹妹,其中2嫡2庶,这次准备把其中一位庶妹许给钱家,作为未来的家主和长兄,他可以做这个主。
钱昌命数高达11,比王德还高出一点,不单能成一得力臂助,其家族还有滇州商贸的诸多关系,对他办马场、通商贸都有极大的臂助,值得他下本钱。
钱昌听到这里,再也不迟疑,正好衣冠,跪下大礼参拜:
“臣,钱昌,拜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