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段这几天没敢回家，家里的门被人砸了。
天天还有黑子在门口放哨，宋段连疗养院也是不敢去。
害怕有人给宋妈找麻烦。给王姐打了点钱叫人帮忙照顾照顾宋妈。至于为什么不敢回去，还是得说起几周前的事情。
宋段爸爸意外事故死了，妈妈受了刺激精神就有些失常。
虽然得到了赔偿款，但是宋段没有时间去照顾疯了的妈妈，但是面对疗养院的高额收费，宋段肯定不能等着坐吃山空，边寻思着找点兼职做。
兴许是病急乱投医吧，宋段找兼职这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让阮琳琳知道了。
虽然宋段之前也是跟阮琳琳一起的，但是两个人总归还是有些分歧。
宋段虽然是个狠人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阮琳琳按照宋段的话来说的话，就是个毒妇，阮琳琳的妈妈是个老毒妇，阮琳琳就是个小毒妇。
想起这，宋段都没有脸提自己之前喝阮琳琳是一个幼儿园的，那个时候阮琳琳诬陷一个小孩说是这个小孩偷了她的珍珠发夹。
要叫小孩跪下来给自己道歉，可是调查之后监控里面。
明明是阮琳琳自己把发夹塞到人家包里，阮琳琳不认账便哭着说要叫妈妈打死她们。
幼儿园老师一听哪有这样恶毒的小孩子，立马打电话叫了阮琳琳家长，阮琳琳妈妈非但不听，对于阮琳琳的错误还只字不提。
最后还把滚烫的茶水泼到了那个幼儿园老师的脸上，后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反正宋段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老师了。
刚开始是阮琳琳的小跟班杜青来找她说的，说是表哥有一个酒吧里面缺个收银员。
如果宋段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过去做个兼职，说他表哥不计较宋段是未成年，宋段对此事肯定是半信半疑。
因为期间杜青一直打探这宋段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最后被杜青问的不耐烦了，宋段就说爸妈意外死了，没钱交学费了，话说到这里杜青可就闭嘴了。
“宋段，我们可是在帮你。”
宋段我们可是在帮你，回想起这句话，宋段冷着脸笑了笑。
这两个贱婊子叫她去陪酒，还说还是帮她？
那个时候她早就看见了，但是事情临门一脚，看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不然宋段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杜青揍一顿。
恐怕宋段不知道，那天如果不是她去了，去的人就会是魏小雅。
之前，阮琳琳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西街职校那几个混混打过来的，说是让她找个漂亮的介绍介绍当女朋友。
“什么东西!他算老几？他算老几!”
阮琳琳一脚踹翻了垃圾桶，因为之前没少找这几个小混混树威风。
现在她是真的被这几个小混混给烦死，杜青看着也不敢说话，但是杜青心里知道越是这么无声的站着，阮琳琳这一会的脾气越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杜青是没有什么底气的。
“可以找四班的那个呀。”阮琳琳笑着说。
“不是还有那段视频，她不敢不来。”
其实到这里阮琳琳的气还是没有怎消下去，但是算是有方法解决了。
于是就让杜青去找魏小雅。杜青一想阮琳琳把事情全部都推到了自己这里，心中有不爽快但是也不敢说。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魏小雅居然拒绝了。
一向温顺好欺负的魏小雅连视频的威胁都不害怕了，杜青算是真的慌了。
“妈的，现在装什么装，视频你不是也挺享受的吗？你不是说想和大家一起玩吗？不是说要交朋友吗？”
杜青怕她跑了立马拽住她，杜青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天啊，说完她又心虚的立马松开了魏小雅的手。
但是对不起到嘴边了始终是没有出口，她是真的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她一辈子都忘不掉魏小雅的那个目光，平淡，平淡到到刺穿了她，让她害怕。
最后杜青去找了宋段，杜青说宋段更适合这种场合。
哪能找魏小雅啊，但是她不知道阮琳琳在想什么，但是阮琳琳也没有再继续问什么。
宋段是出了名的不怕死，人也是从小到大挺会闹事。
上初中的时候就把一个高中辍学的小混混打了个半死，要不是那小混混没爹没妈连报警都不敢，宋段早就进少管所里了。
至少几百回，因为她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少干。
宋段一口答应了，杜青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宋段倒是看她的眼神从来就没有变过。
就像是看狗一样，宋段有时候就会直接的问杜青祖辈上是什么狗，这么粘主，杜青都懒得搭理她或者是直接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这个时候宋段就会笑的着起哄狗急了，狗急了。
但是杜青心里清楚，比起宋段，阮琳琳更把她当狗。
那天再酒吧里，杜青看到了欧阳倩从西街路过，立马和阮琳琳拽着宋段进去。
宋段是争气，知道事已至此进退两难，大摇大摆的进去，进去就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光吃不喝。
几个人见了立马是脸色难看，领头的小混混倒是毫不介意。
一把就搂住了宋段的肩膀，另一只手不安分正想有所行动，被宋段以酒瓶撂倒在哪。
“摸！再摸摸，摸摸你老子娘的腿细不细，咋不摸了，摸啊！什么东西！”
宋段也是毫不介意，一脚又踹了过去，她抽了张纸把嘴擦了擦，然后就是手上的血，宋段下手有轻重，知道如何快狠稳的震慑对方。
那个小混混的跟班也是吓得发慌，杜青脸就更加惨白的看了一眼阮琳琳，阮琳琳依旧端庄优雅的坐着并没有什么表示。
“报警，快点报！看看自我防卫，我能赔多少！弄不死你们！”
小混混哪里见过这样子的疯女人，毕竟都还是一些叛逆的学生，立马是搀着地上的人跑了。
“诶，那走？”
宋段看着要走的阮琳琳和杜青。
“以后这种事情少找我，你瞧瞧这多伤和气。”
阮琳琳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包间里就剩下了宋段一个，什么的东西。
宋段吐了口唾沫，然后就瞥见了那几个小混混的包。
后来事情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这次蹲在宋段门口的那几个人。
可就不会是阮琳琳的人了，显然都是一些社会上的老油条。
宋段不由得暗中叫骂了一声，心想就是那十万块钱惹的祸。
偷摸着从自己家附近溜走之后，宋段算是没地方敢去了。
给学校请了个病假，就在西街的书店蹲着欧阳倩。
说起来自己跟这个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宋段此时此刻是真的没有什么信赖的人了。
而关于那十万块钱，阮琳琳想着大不了赔了就是了，也就十万。
但是她看到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小混混时，不由得也有些动容。
她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是她没有想到的事魏小雅自杀的事情也有了眉目，她被叫去问话。
“你还记得这个视频吗？”
这个视频播的时候，里面唯一能够看清楚的就是阮琳琳，其他人都是比较模糊的，显然像是刻意偷拍的一样。
并且阮琳琳的脸色现在也是不太好看。
“我不知道呀，那个时候我只是恰巧在场，并且当时我也非常害怕。”
魏小雅说着突然哼唧唧的抹出了几滴眼泪。
“那群小混混在我也不敢说话。”
“那视频里面被欺负的这个女生你认识吗?”
阮琳琳捂住脸，里面的表情一僵，却还是柔弱的摇了摇头。
“那魏小雅你认识吗？”
阮琳琳点了点头，没有迟疑，然后脸上现出了一丝惊恐，就像是突然意识到魏小雅自杀是另有隐情一样。
警察杨木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些细微的都有盯到眼里。
阮琳琳是个聪明的人，话术上遮掩的很到位，把自己包装的像是一个受害者，这样子在短暂的时间里面就很难套出什么话。
杨木已经问过校方了，学校是经常混进来一些小混混去负一楼的废弃音乐室，但是即使门卫那边管的再严，这些小混混总是有办法进来。
见杨木不和说话，阮琳琳便推脱说是有课，要先回教室教室上考核课。
杨木也不好留人，因为这个时候他也是不方便留人，便叫阮琳琳先回去上课了，就在阮琳琳起身道别的时候，阮琳琳露出了让人难以察觉的笑，而她抬起头正对就是杨木，杨木的笑就像是在宣告她的小动作被看在眼里，她的内心早就暴露在他的面前。
宋段想的是出去躲一阵子，于是打算把钱和情书交给欧阳倩想让她去疗养院帮宋妈缴纳一下费用，那成想欧阳倩一口可拒绝了。
“这钱来历不明？是你偷的？你出去避的是不是这钱的事情？”
欧阳倩早在之前就发现了这钱的存在，而现在无疑是不信任宋段，也并不想参与这些事情的。
宋段也没有强求。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也讲究个你情我愿，但是至少先把情书放你这里，如果魏小雅的事情有什么眉目，你就把这交出去。”
交出去，说的倒是简单，但是欧阳倩还是接过了那封信。
因为这两封信她已经知道最适合交给谁了。
“你打算去哪？”欧阳倩说，但是脸上仍旧是漠不关心的模样，但是更准确的说的话应该好奇，宋段不语，倒是并不觉得欧阳倩算是关心自己。
“邻市，我偷了那帮子小混混的钱，小混混找不到我就会去找阮琳琳，十万块钱阮琳琳会拿不出这个钱？等息事宁人了我就回来，还好别人都不知道我妈在疗养院的事情。”
说道这里，宋段差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欧阳倩转念一想又说道“你把钱给我吧，我帮你转交给王姐。”
宋段有些迟疑，还是把钱递了过去。
“十万块钱，一块钱都不少，连包带钱都在这里，你可千万要给王姐啊。”
欧阳倩点了点头，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宋段便准备打车去火车站。
欧阳倩看着她离开之后，也就转身离开···
这几便衣依旧在校园里面暗访。
警察小文询问了几个魏小雅玩的比较好的朋友。
但是都说魏小雅性格比较乖巧，平时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和什么人吵过架，更别说谈恋爱了，连男生都甚少接触。
这一下子可就让小文没了什么头绪，杨木从小卖部买了几根冰棍分给了几个学生和小文。
自己嘴里也叼着一根，几个孩子也乖，立马喊着谢谢警察叔叔，杨木立马摆了摆手看着几个小孩跑走，小文也是不高兴剥开手里的冰棍咬了一口。
“没问到什么有用的，只能等那边调查出来帖子是谁发的。”
小文是个新人，也是是杨木的徒弟了，面对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毫无头绪也是正常的，因为新手总是缺乏经验的。
“查不到了，原贴肯定被删了，现在剩下的都是截图和存图，不着急坐这里等会。”杨木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吃完了最后一口冰棒。
不一会就有一个跑了出来，像是杨木预料好的一样，正是刚刚他们问的那些女孩之中的一个，手里还拿着半根没吃完的冰棍。
那女孩还不忘左右看了看，像是害怕自己的朋友发现自己又折了回来。
“警察叔叔，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魏小雅是自杀的，但是她是被人害死的。”
天气比较热，自杀女孩的尸体也早早被处理掉了，现在紧抓着这件事情不放的只剩下魏小雅父母了，这同时也给了一些公众号有机可乘，舆论也给校方了不少压力。
但是听到魏小雅这么一说，小文立马提起神站支棱了身子。
“我给你们看个东西。”于菲菲带着两人偷偷留到了艺术楼的负一楼，于菲菲还不忘了跟他们说负一楼其实是一个废弃的音乐教室，光线不好用电还费据说还讹了那个设计师不少钱。
“魏小雅她其实有抑郁症，但是她爸妈不知道。”
于菲菲找了个破鼓也不嫌脏，一屁股坐下，继续啃着快化完的冰棍。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木也就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她自己跟我说的啊，她经常说父母给她的期望让她感觉压力非常大，但是她嘴上总是说着痛苦，脸上的表情总让我感觉不是那么痛苦。”
说到这里于菲菲愣了楞。
“我这里有一段视频，你们看看吧，但是我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魏小雅。”
于菲菲把手机递了过去，自己撇过了眼睛。
“视频里面的女生叫阮琳琳，就是穿白裙子的那个，我们学校的。”于菲菲又补充了一句“她小姨是陵南的副校长。”
不出杨木所料，这是一个欺凌视频。
里面的受害者也是一个看起来和魏小雅一样大的女孩，女孩捂着头被周围的人扯拉着衣服，视频声音很杂乱，光线很暗，但是不难看出被欺凌的地方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废弃的音乐室。
“这段视频哪里来的？”
小文立马问，但是视频里面的的画面已经逐渐开始不堪入目，都是一些十来岁的小孩，做出这种事情着实令人觉得恐怖。
有关于未成年人的案子，近些年还是穷出不尽的，但是杨木接手的却很少。
论经验还是有的，之前在东城区就有一起未成年男孩因宿舍攀比，嘲讽，侮辱居然下毒弄死了一寝室的人，完了自己也跳楼了。
“论坛上之前有人发的呀，然后我看见了就保存下来了，对了我还让他们也看了，那个时候魏小雅也在。”
于菲菲说着，仿佛是讲到了最有趣的地方神情显得就更加认真了。
“当时，魏小雅也看了这个视频？”
杨木心里还是有些讶异，明明知道视频里面的女孩像魏小雅，还把视频给魏小雅和其他朋友看，这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做的事情。
“对啊”
这个时候剩下的雪糕啪的一下子掉到了地板上，于菲菲也不吃了，抹了抹嘴把雪糕棍扔到了一边。
“我当时还想看看她的反应呢，世界上怎么会有看起来那么像的人。”
杨木沉默了。
“那这个阮琳琳经常欺负别人吗？”
小文的这个问题一出口就遭到了于菲菲奇怪的目光，“她为什么不欺负人？她小姨可是副校长。”
“那你把这些告诉我们，你不害怕她吗？”
见杨木这样子问了，于菲菲显得更加积极了“我才不怕她，我爸爸是校长。”
杨木笑了笑，听到这个回答，就觉得又不好笑但是又该笑。
“谢谢你了，小妹妹。”看见杨木合上了笔记本，于菲菲笑嘻嘻的回答杨木的道谢“不用谢，因为我是个好人。”
“对了，忘了问你，魏小雅在这的时候表情怎么样？”
于菲菲的目光沉了沉，回过头直视着看了杨木一眼笑着说:“她的表情很平淡啊，因为视频里面的人又不是她。”
西街的夜色酒吧里包间只能预定，用钱都订不上靠的是人情。
这向来都是夜色的规矩认人不认钱，只有人到了钱才能到。
这个规矩就是夜色的老板王东定的，这西街过道的谁又不认识王东。
而此刻王东，就坐在包间里，包间里坐着好几个人围观着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年轻人，王东似乎是觉得打的力度不够，立马喊着让手下用力，惨叫声不断，听得包间里面另外几个人毛骨悚然。
“哎哟，东哥呀，您消消气，你看着把小孩打的。”
虎斑见人都不动弹了，立马拦了拦。王东就坐在一边看着，听到虎斑的话摆了摆手，那两个打人的小伙立马把人扔到了地上，王东把烟头扔到了地上，把酒杯直接砸到了地上躺着的那人的头上，那人就像是垂死的鱼一样抽搐了两下，睁着眼睛一时间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你小子是真的够大方，拿我的钱去装逼呲妞，包呢？钱呢？老子的钱呢！”
像是不够解气，王东过去又用脚踩着他的手，直到骨头发出清脆的崩裂声，男孩疼的瞬间连小便都失禁了。
“都，都是那几个贱婊子，东哥小虫他肯定能把钱拿回来，再说那几个婊子都还是学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王东现在可是听不了这些，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那区区的十万块钱。
“我的那包钱，连包带钱一周内我没有看到，连你都别想好过。”
虎斑跟了王东那么多年，王东脾气他还不知道，立马就听明白了王东的意思“哥，您当年说过你再也不碰那生意了···算了，明天我就去学校堵那几个贱人。”
见王东目光狠厉，虎斑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孩，原本也就是在职校收了几个小弟想着跑腿，这下好了，算是摊上了大事。
学校的周五没有晚自习，所以现在的教学楼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欧阳倩上楼去了教师办公室，办公室里面的灯是关了的，安童走了进去但是并没有开灯，她往里头走，最后面的座位坐了一个人，点着一盏小台灯背对着她。
那个人就是宁道远，宁道远一直在这里等她。
“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
欧阳倩走了过去，从包里面拿出了两个粉红色的的信封，这就是那两封情书。
“魏小雅，她，她是被逼死的。”欧阳倩往后面退了一步，台灯的光在一片漆黑中太刺眼了，她不能习惯。
宁道远只是沉默这，也没有着急这去拆开信封。
“今天我的邮箱里面收到了一个视频。”
宁道远说“视频上面才是她自杀的原因，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子威胁你。”
说着宁道远把手机转了过来，那是一个仅仅十七秒的短视频。
无比的清晰的拍下了魏小雅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挣扎的动作，甚至没有声音都能够听到那无声的惨叫，在没有光的黑暗里宁道远只能看到欧阳倩的轮廓。
那上那么的安静，许久之后才听到了欧阳倩的开口。
但是话音落下，等待的却是又一阵的沉默，
“好，好，就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