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表面说得云淡风轻,但每一个字都是细细琢磨过的,敲打在陆景琛的心上,针刺一般。
陆景琛眼底的嘲弄逐渐淡去,薄凉的唇角在阳光散射下愈发苍白,半响……他只是翕动了下唇瓣,并没有出声。
“也说不定啦。江医生毕竟是医生,或许他有什么特权。”林嫣眯着眼眸,“你也犯不着太担心。”
“谁说我担心了?”
陆景琛冷着张脸反问,“她做过什么亏心事,我们都很清楚!你要是她,你能睡得着吗?活该要吃安眠药!”
林嫣眉头微蹙。
这人说话向来如此,冷漠不留余地,但……最后难过的还不是他自己?
阿舒那样的人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她就是像是躲在龟壳深处的乌龟,像是蜷缩在草虫里的蜗牛……你要是不放一把火,烧了她的龟壳儿,或是踩碎她的保护伞,她是绝对不会主动面对人生的。
“困了,回房休息了。就不陪三嫂在这儿闲聊人生了。”
陆景琛看似镇定,但骨子里依旧藏着一股按捺不住的焦躁,“露台风大,三嫂也早点进屋,万一吹出个好歹来,我没法儿向谢三哥交待。毕竟,三嫂也是为了阿舒才特意跑的这一趟北城。”
“我可不是为了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林嫣极为冷淡地扫了一眼陆景琛。
陆景琛似笑非笑,也不拆穿:“对,三嫂是为了治病来的北城,顺带羞辱一下从前的闺蜜。”
林嫣轻哼着点头。
陆景琛推门出去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下来,目光扫向林嫣的双腿和她身下的轮椅:“待会儿下楼,三嫂应该方便的吧?”
林嫣白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静静撇过头去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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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琛路过书房的时候,脚步不觉就缓了下来,隔了五六米的距离,假装不经意间扫过那人的脸。
顾南舒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门外灼热的目光,她侧过脸望向那人:“陆先生找我有事?”
陆景琛径直走到她跟前:“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看吗?苏小姐忘了咱们的约定了吗?你的工作,得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完成。我已经放松了对你的要求,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随时进来抽查。”
顾南舒点头:“可以。陆先生一直在旁边看着都行。”
“好。”
陆景琛郑重地点头,然后在书桌后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顾南舒知道陆景琛的性子,他向来说不出好听的话,但并不是真正的“大恶人”。
她也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自顾自地画着伴娘裙的草图。
陆景琛的视线环顾书房一周,最终落在了身侧的垃圾桶上。
江远霆刚刚送过来的药袋子已经被顾南舒揉成了一团,扔在垃圾桶里,隔着半米的距离看过去也分不清里面到底还有没有药。
陆景琛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顾南舒,见对方正画得认真,于是悄然弯下腰来,一只大掌探进了垃圾桶……
“陆先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