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蒋立兴正在跟蒋老爷子在理发店里,两个老黄瓜准备弄个新造型来迎接孙子跟重孙子的生日宴。
挂断电话后,蒋立兴跟太监汇报工资一样:“爸,烟火都买好了,小米跟娄小子正往这边运呢。”
蒋老爷子端坐在转椅上,老神在在道:“嗯,知道了。”
蒋立兴朝后挥了挥手,两名总监设计师板板正正的走过来。
“老爷子,您想要剪个什么头呢?”
以前蒋老爷子剪头,都是请人上家里来,有个岁数不小的剃头匠,挑着扁担,蒋老爷子是对方的忠实粉丝,只可惜剃头匠只会剪一钟头,太单调了。于是在蒋立兴的怂恿之下,蒋老爷子也觉得千篇一律的发型有点老套,重孙子过生日,当太爷爷的怎么也得弄的潮流一些。
蒋老爷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你们瞧我适合什么发型?”
老爷子酷爱穿马褂,逢年过节都是一套崭新的马褂下摆带开叉的那种,脚上的鞋子是人工纳得千层底。
特别的庄重,也特别凸显个人气质。
发型师看了看他这身造型:“前段时间不是流行蛋挞头吗?要不,给您吹个蛋挞头?”
“啥叫蛋挞头?”老爷子一辈子没追过流行,听不懂专业术语。
“您看看图片。”说着,年轻的设计师拿出一本画册递过去。
蒋老爷子带上老花镜,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设计师在旁解说:“常见的蛋挞头发型有这么几种,两边剃的蛋挞头,后梳的蛋挞头,露脑门子的蛋挞头,时尚层次感蛋挞头,就不知道您老喜欢哪一种。”
蒋老爷子翻阅过画册之后,绷着脸皮:“我哪种蛋挞都不喜欢,我还是喜欢复古的。”
就是正常的二八开,或者三七开都行。
设计师露出迷惑状。
蒋立兴道:“你们不是造型师吗,就根据老爷子现在这身造型剪呗。有困难吗?”
造型师年纪都不大,一时半会没明白‘复古’的精髓。
“复古?”
“是啊,老爷子不说要复古吗。”说着,蒋立兴凑到蒋老爷子眼巴前:“爸,我说的对吧?”
蒋老爷子欣然点头:“嗯,对。”
“听见没有,就照着复古的剪。”说完,蒋立兴道:“爸,我也去弄个新造型。”
蒋老爷子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造型师左右打量了一番之后,咬咬牙:“老爷子,您确定是要复古的对吧。”
蒋老爷子有些不耐烦:“都说了好多遍,你们年轻人耳力还没我好啊?”
“得嘞,我这就跟您做个复古的。去,给老爷子洗头。”
洗完头之后,发型师摆正老爷子的脑袋,对着镜子看了看:“老爷子,时间可能有点长,您可以先迷瞪一会儿。”
蒋老爷子一脸诧异:“得多久?”
“至少三四个小时。”
“这么久?”
“那是当然,咱们可是专业的。”
蒋老爷子摸了摸头发:“那行,记得给我整精神一点。”
“得嘞。”
设计师拿起剪刀,跟除草似的在蒋老爷子的脑袋上挥舞着。
蒋老爷子也挺给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噜声伴随着咔嚓咔嚓声,十分的和谐。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太阳就落山了。
蒋立兴在外头频频看表,都好几个小时了,到底什么头要剪那么久?
蒋立兴忍不住朝隔间走过去,刚拉开门,就看见他爸歪在座椅上,呼呼大睡,发型师看见蒋立兴,立刻堆笑道:“您来的可真巧,我这边刚刚做完。”
蒋立兴迈着艰难的步伐来到他爸更前。
镜子里倒映着一顶秃瓢头,脑门上的头发全部不翼而飞,脑后面竟然多出来一根长辫子。
蒋立兴目光狠狠地一缩:“你们干什么?这是啥?”
理发师被他突如其来的惊异叫声弄得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不是你们让剪得吗?”
蒋立兴一把拎起对方的衣领,指着老爷子的秃瓢挂辫子的脑袋:“我说的是复古,复古头,你给剪得什么?什么!”
造型师弱弱道:“清朝的……还不够复古吗?”
蒋立兴瞬间崩溃了,不晓得他爸爸醒来,看见自己脑袋被人盘成了这幅鬼样,会不会嘎巴一下晕过去。
他用力得放开造型师,绞着劲儿憋出一句话:“你给剃个光头我都不说你什么,可你居然还给老爷子弄个辫子在后脑勺上……哎?这辫子哪来的?用胶水的粘的吗?”
理发师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接的,真头发接上去的,花了好几个小时呢。”
蒋立兴:“……”
这时,靠在椅子上的蒋老爷子幽幽转醒,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的,老爷子晃动两下脖子,然后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蒋立兴一把推开造型师,上前两步:“爸~~~”
蒋老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看了半晌,然后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儿子。
蒋立兴大气也不敢喘。
须臾,蒋老爷子开口了,才睡醒的他嗓音颇有些沙哑:“这个头……谁剪得?”
蒋立兴恶狠狠的瞪向角落里的造型师:“过来!”
造型师哭丧着脸,举步维艰的走过去:“老爷子,其实……”
“今天就算了,明天我多带几个人过来。”蒋老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造型师一听,立刻愣住了。
蒋立兴也是满脸的懵逼,怎么着?看样子好像挺满意,准备再介绍客户?
造型师恰好跟蒋立兴想到一块儿去了。
立马转悲为喜:“行呀,谢谢老爷子……”
“先别急着谢,明天你记得也多带几个人,省的人家说我欺负你!”
设计师瞬间泪奔:“老爷子~~~”
……
蒋家老宅
夕阳晚照,半天的斜阳徐徐在天边铺开,丹火般的颜色倒映着蒋家的琉璃瓦上,色彩十分瑰丽。
因为是家宴,没有邀请外人。
几家人早早就到了,唯独缺了蒋老爷子跟大爷蒋立兴。
蒋旭东这头刚刚忙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钢表:“爷爷跟我爸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