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流程的推动下,冠礼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作为本次活动的主角,乌炎白净的脸庞上却看不见半点的喜色。
尤其是当张三露出那个不善的眼神后,他更是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不同于普通人的怀疑和猜测,修士对于恶意的感知本就十分灵敏,修到这个份上,乌炎可不会认为对方只是一时失态。
月上柳梢头,三更天刚过,确认周围没有人后,一身华服的乌炎这才对着手指上平平无奇的戒指开口道。
“老师,我怕是被盯上了,现在该怎么办?”
因为怕被张思睿发现,白天的时候乌炎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联系,然而现在嘛,却大有一种天高任鸟飞的自由。
他乌炎能用短短三年时间便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且明知顾喧妍是张思睿妻子的情况下,依旧敢对顾氏商会出手,要说他没点底牌的话,那就是在侮辱所有人的智商。
“咳咳~慌什么,你乌家是遵纪守法的大晋子民,有晋律约束,纵然是太平卫,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奈何你不得。”
听到戒指老人的这句话,乌炎也是忍不住一阵气急,他能在乡试中上榜,自然是深谙晋律之人。
只是需要知道的是,晋律还规定非皇权允许,城隍庙中不得动刀兵呢,你见张思睿有遵守吗?buhe.org 非凡小说网
要是真信这一点的话,乌家坟头草都齐人高了。
想到这儿,乌炎也不由为自己之前的冲动而感到后悔,早知道这人是疯子的话,他就不应该听圣教的命令,现在确实有点骑虎难下了。
“呵呵,老师,太平县城隍庙可还没盖起来呢,别告诉我你这么快就忘了。”
事到如今,见乌炎露出了一脸决然的表情后,戒指老头倒也清楚他怕是框不住对方。
锦衣外穿化为夜行衣,爬在院墙后面的乌炎先是轻巧的转了转脖子,确认外边没有暗哨之后,他这才化作流光,径直冲城外仓库的方向飞奔而去。
其实就像顾喧妍推测的那样,短短三年时间,乌炎能从一个小小的庶出,爬到现如今的乌家首席,靠的便是独门的灵药渠道。
在气血大药的支持下,乌家不仅捡起了已然荒废多年的铁线拳,而且还与多个异人势力有所交易,而这才是他们能够雄踞太平县的原因所在。
只是乌家不知道,或者不愿知道的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气血大药更不可能凭空得来。
看着从乌宅中一跃而出的身影,伪装在草丛当中,披着靖夜司制式法器“吉利服”的赵振先是舔了舔羽毛笔,然后便在白纸上写到。
【鼠辈出窝。】
【几只?】
又仔细盯了许久,确认没有人继续出逃后,赵振这才慎重的写下【一只】的字样。
“可惜了。”
看着比翼鸟羽毛划过的痕迹,张三的心中也是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惋惜。
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面对现如今的局面,他可没兴趣陪对方玩主角养成游戏。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今晚过后,不把乌家把持的蛋糕重新分配好的话,太平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经济体系,也将再一次迎来冲击。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才是最为致命的。
只可惜他在南镇抚司那边没关系,要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强行闯入乌家取证,要不再让小可跑一趟?
用双手温柔抚平张三紧锁的眉头,天公不作美,面对如此局面,她也只能用来日方长来安慰自家相公。
“按照赵振传过来的消息推算,对方的目的地似乎是在郊外……嗯……我记得乌家在那一块确实有个仓库,不过就报备来看,那地方似乎是囤积蚕丝,生产布匹的。”
顾喧妍的言外之意,便是在说自己之前的灵药推论或许除了纰漏,不过从张三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这倒令顾喧妍好一阵吃味。
“你准备怎么做?”
“之前清缴王保保的时候,斗宿从南直隶带过来了一批火药,以太平县损失惨重为借口,这批火药被我给扣了下来。
回来后,我已经让老袁带队去取了,不管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如何,今天晚上的声势必须闹的够大,否则在没有城隍坐镇的当下,单凭太平县的人气,恐怕镇不住城外的那群孤魂野鬼。”
其实修愿力神道的城隍,自始至终都不是战力的代名词,辅助册封异人清缴城内鬼患,也只是他们的副业而已。
在这个阴阳混乱,鬼患横行的世道,城隍真正的作用,其实是为了布下阵法,并阻碍城外的孤魂野鬼闯入城内。
虽然太平县之前的城隍被灵感大王给鸠占鹊巢了,但就连大晋都没能分出其中的真假,城外的孤魂野鬼自然也不敢触怒虎须,两者的关系,一时间便这样维持了下来。
只不过平衡再好,那也是之前,当张三拆了城隍庙以后,外面那群心有不臣的鬼东西怕是有点坐不住了。
在新城隍到任之前,要是不弄出一个大动静的话,只凭太平卫到处救火,怕是得累死他们。
顾喧妍了然的点了点头后,接着问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呢?看赵振传过来的消息,对方怕是快到了。”
“等到地上的螳螂走到山穷水尽,天上黄雀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
……
太平县郊外,盘云村。
“哇哇哇~”
“哦哦哦,狗蛋不哭,狗蛋不哭,娘亲这就给你喂奶。”
“相公,今天要不少一点,你继续给仙人喂血的话,你的身体恐怕会受不了。”
如果不看最后一句的话,这恐怕是再为平常不过的三口之家,然而就是这最后一句话,却不可避免的将这一个三口之家推上了绝路。
“哎,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两天隔壁的二蛋就是因为触怒仙人,所以才被淹死在了运河当中,我这~”
就和所有的男人一样,作为一家之主的他们,总是有不得不负重前行的理由。
“相公,我听前两天进城的里正说,新上任的册封异人在调查运河溺水案,咱要不要……我总觉得仙人……”
“嘭!!”
“说什么胡话呢?敢对仙人不敬,他们那是自己找死,你忘了手中的蚕丝是谁给咱的?”
看着妻子怯生生的表情,男子也明白自己的话说的重了点。
“放心吧,这点血我还出得起,等过两天我去城里骗一个乞丐回来,把他的命填进去,咱家的月供也就能免了,到时候还能给你娘两置办一身行头。”
“还是相公你聪明。”